一枕黄梁 第十一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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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离风来到伍叔近前,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杜离风的立刻神色大变。然后伍叔抄起一只花瓶就朝杜离风砸去。杜离风也不示弱,抡起一把椅子扔了过去。
他们二人间的交流,经过无数次面对各种险境而的磨砺,终于练就了一套只有他们才懂得的暗号,旁人是弄不明白的。在此翻译一下:
伍叔:我没带钱。
杜离风:我也没带,子卿是被我临时拉出来的,带的钱一定也不多。
伍叔:那只好用老办法解决了。
杜离风:只能这样了。我带子卿先走。
伍叔:好。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索性再闹大些。
杜离风:别玩过火啊。我就算了,别连累子卿。
伍叔:知道了,比个娘们还啰嗦……
……
办完正事后,在李掌柜的邀请下一同用餐的吴启,听到响动,便和李掌柜一起出来一探究竟。在围观的人中,有一个身影马上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了。四年前,在昕王的宴会上一鸣惊人的少年,之后在昕王府上遥遥见过一次。仍是一身素色打扮。还是俊美得出尘。只是少了几分傲然夺目,多了几分寂然落寞。
“颜公子?”
颜子卿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阁下是?”
吴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又有些不一样了。他眼眸中的明朗,如阳春时节的日光,温柔,恬淡。
“在下吴启,和公子有过数面之缘。”吴启收回目光,笑道。
“哦,这样啊……对不起,我的朋友在叫我,下次机会再聊吧。”颜子卿拱了拱手,便向人群里应了一声。一个少年越出人群,往颜子卿的腰间一揽,向门口纵去。
吴启微微吃了一惊。
李掌柜正气急败坏地指挥着手下人去捉那闹事的二人。可那二人滑得像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住,反而又白白弄坏更多店里的宝贝。
中年男子只是一味退让并不还击,看似处处落了下风,但七八个壮汉竟连他的衣角也沾不上。他边躲还边拿上来的人取笑,完全将这以多欺少的围捕视作儿戏。
少年的身手也不弱,身侧护着一个人,还有余力从容地和个人拳来腿往的过招。只是打法颇不地道。歪着,损着层出不穷。拦截的人被唬得不敢近身。等再上前时,他已经逮住空,带着人跑远了。
李掌柜无奈之下便向吴启求助。吴启貌似诚恳地表达了自己地同情和理解,只是苦于没有实权,擅自动用官府力量,容易落人口实云云。但保证一回去便向他家老太爷报告。不过他老人家理会不理会这档子事,就只有天知道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句话他当然只是在心里头说说。他说的都是实情,算不得徇私,所以很心安理得地回他的雅间继续吃饭去了。走了两步,不由得望向门口。心里积压了很久的郁闷,似乎抒解了一些。
某人家的花园里。
“想不到,一家酒楼竟养着那么多打手,看来这年头出门不带钱的人还不少。喂,你还好吧?”杜离风带着颜子卿翻进不知谁家的园子里。丝毫不客气地躺到泛着绒绒青绿的草地上。
颜子卿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我又不是纸做的,还没孱弱到走两步就得躺几天的地步。”
杜离风扭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揭穿。“是啊,纸做的那是风筝,风筝那能自己走路呢?”
“你净取笑我……也不知道伍叔怎么样了。”
“他啊,就算被扔在狼窝里,也能找足乐子才肯出来。”杜离风枕在双臂里,闭着眼懒懒地答道。
“伍叔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的身手。看他的举止风度,不像是寻常商人。”颜子卿略思索一下忍不住说道。
“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他几乎不提关于他自己的事。对我的事却从一开始就了如指掌。”杜离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瓮瓮地答道。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小风……你还要……”颜子卿的话还没说完,杜离风那边已经午睡开了。
微风轻轻撩动着少年脸上的碎发。胸膛随着悠长的呼吸有节率地起伏着。他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有片刻的安份。即使在这个时候,他的嘴角任挑着一抹倔强的弧度。
颜子卿突然发现,也许自己想说的话,他应该早就明了。
对未知的事物,人们首先会有的反应就是恐惧。因为有太多的顾忌,害怕承受痛苦和打击。如果,那样的结果,对一个人来讲,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微不足道。那他也会经常露出那样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表情吧。仿佛对任何事都可以一笑付之,就算是有可能面被叛和伤害。
这种想法让颜子卿有些莫明的烦躁。
如果,有一天,是自己做了伤害他的事,他会有何反应?是轻松地笑笑,还是装作不知道,照样过自己的日子?他会难过吗?
那如果先背弃的人是他呢?颜子卿一凛,心中一片寒凉,隐隐作痛。
颜子卿在心里苦笑。自己到底还是无法全然相信别人了。
大街上。
“子卿,前面有户人家乔迁之喜,正在舞狮呢,我们也去瞧瞧吧。”杜离风兴奋异常地说,也不等人同意,就扯着人家的胳膊往人堆里扎。
看热闹的人不少,将本来就不是特别宽敞的巷子堵了个严严严实实。很多人还是纷纷往里挤。杜离风怕和颜子卿走散了,便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举动,对两名男子来讲有多么不妥当。
颜子卿有些迟疑,但没有挣脱。究竟是舍不得从那手心传来的热度,又近似贪婪地奢求更多,诸如信任、勇气和希望。他不是不懂,不是没感觉到那孩子的心意,那样用心却又细致地隐藏在每一个玩笑,每一次胡闹,每一件“随手得来”的小玩意里。
罢了,罢了,那人从来都是视世俗为无物,而自己早已是叛经离道了,再放纵一次又何妨?
杜离风心下有些忐忑,像是在等待判决。回握的力度不大,像是小心的试探。他急忙紧紧握住,生怕它会从指逢中溜走。回头却看到一个带着几分羞赧,几分戏谑的俊美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