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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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十七的弱冠非常隆重。冠礼是在宗庙中进行的,由皇帝老子亲自主持,并由指定的王公贵亲给他加冠三次,先后加缁布冠、皮弁、爵弁,分别表示有治人、为国出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特定的王族长者向冠者宣读祝辞,并给起一个与俊士德行相当的美“字”。虽然看其来简单,却整整闹腾了一整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将瓜果点心用暗器手法打到他袖子里,到也没饿着。
    大齐国的皇子们在成年之后就不能再住在宫里。十七的府邸与老七的府邸相邻。都离皇宫不是很远。乘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环境不错,背后环山。
    真是人要衣装,只见十七穿着白色蟒袍玉腰带,头冠南海明珠,果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清目朗,虽然不能貌比潘安但也算得上货真价实的美男子。皇家的基因就是好,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怎么可能生出丑人来。
    我想起前世大学时代的篮球队长,那时每有比赛,寝室里的妞们就跑得干干净净,我好奇去看过一次,总觉得像小白脸,明显的跳没我跳得高,跑没我跑得快,如果对打,估计我不用内力,一拳过去就能把他揍晕过去。那个年代我听得最多的便是“××穿这真帅”或者“××最适合白色啦”再然后就是“啊(惊喜状的惨叫)——我看见××了”,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男子的吸引力一向不比美女的吸引力小。
    那时我从来不关心这些,因为时间少,大学以后为了村子建设我被安排去做业余杀手,说业余的意思,就是类似于一些自由职业,有任务的时候也只需要在规定内时间完成就好,所以我把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虽然没觉得生命多么重要,但是看太多了别人死亡总也不希望自己也变成冰冷的尸体。
    当然说到帅,我一直认为涛就是最帅的,因为他总在我没钱吃饭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他也从来不问我的突然失踪、他给我买糖葫芦、街边的炸鸡腿、糖炒板栗……他爱我的方式就是放纵与宠溺。
    遇到他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人可以活得那么快乐,也不理解为什么会一想到这个人就会笑,连脸上的表情都无法掩饰。
    后知后觉说的便是我吧,在我还没有认真去懂得去体会去享受爱情的时候,就结束了,真是南柯一梦啊。可见爱情的保质期实在太短暂。以至于在变质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就无能为力改变什么,任由心碎成片,痛如搅。
    失魂落魄几天以后大长老说我是因为,手上沾满鲜血太多而以此剥肤之痛来赎罪。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跟我一起成长的小孩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也是需要痛苦来赎罪的。
    从小长老们就教我要一心向善,不可枉造杀孽,可是他们却让我去做杀手。我被人伤害,长老们教导我要诚心忏悔。可是为什么呢?我手上犯过的哪一条人命是我自己愿意的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在这样的迷茫里。
    我被烧死前一天,浅金的春光自稀疏的枝桠间轻泻如水从屋顶瓦缝里泄流而出,投下一片斑斑驳驳的奇怪符文。
    三长老恶狠狠的对我说:“你这个沾满鲜血的恶魔,有什么资格拥有如此清澈的双眼?”于是,他们用特制的银勺挖掉了我的眼珠,村头的四姑娘还很好心的抓了把盐丢到我眼眶里,说这样可以防止感染。
    四长老说我手上犯了二百四十七条人命,是罪恶的根源,于是用锤子将我十根手指砸烂,虽然痛入骨髓,但是还是可以忍受。他们畏惧我轻功,又挑断我的脚筋。不过这些都没有被火烧的时候疼痛,因为哪火里添加了黑檀木和一些长老们特制的不知名的药剂,可以灼烧灵魂。
    热浪翻滚,像是把烧开的滚油浇到贴身的皮肤上,先是刺痛,满身的刺痛,细刺尖而锐,凄厉的惨叫渐渐淹没在自己皮肤燃烧时的噼啪声中口里满是腥甜。灵魂犹如被利齿撕咬,我能感受到,每一次撕扯的疼痛,能感觉到,被撕扯下来的碎片变成轻烟缭绕。
    剧烈而充满绝望的疼痛让我不停的挣扎,让灵魂有了逃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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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看上去非常儒雅,我跟他到是没有过太多的接触,只稍微比陌生人强一些,这么些年来,相互之间大约只说过不到二十句话,大约就是“哥哥好”“妹妹免礼”或者“哥哥请坐”“妹妹先请”诸如此类。老十跟十一更少。我那两个姐姐远嫁诸侯,连面都没见过。
    所以在被十七邀请到他新搬的府邸时看到除了路魏云和那个白袍书生以外的他们感到很诧异,因为他们几个竟然对我很温和的笑着,我很惶恐也有点戳戳不安。或许前世留给我的记忆太让人不堪,我总是随时防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害怕被伤害,但是当有人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又忍不住想靠近。或许我下意识还是想要被人接受吧。
    十七的府邸里,占地最广的,不是房子,而是一个人工湖,满湖尽是莲花,开得煞是繁华。那粉红的花蕊躲在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仿佛是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清香阵阵,沁人心脾。据说在修建的时候,还占了不少老七府邸的地。
    湖中央一座悬空的白玉亭子,可是却没有桥连接,只在亭子和岸之间有几个轻巧的圆柱,也亏他想得出来,如果武功不济根本就过不去。亭子里面菜肴瓜果已经早早备好。十七两个纵身就飞了过去,脚刚一沾地就运满内力大声招呼我们一行人上去亭里。
    我走得极慢,落在后面,无意间摸了摸额上那噬魂独有的印迹,心下惘然。这时天上洋洋洒洒下起雨来,一伸手去接却惹得指尖泛凉。风一吹白色百褶裙外面罩着的淡紫色沙绸薄披随风而动要飘起来。细雨朦胧中我竟然分不清是否是身入梦境了。我正发呆之际麻雀一左一右的拽着我的裙摆直喊到:“小姐,你莫要飞走了。”后面几个不相识的丫鬟也直喊救命。我一愣却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路魏云和十七屏气敛息满脸紧张尽是担忧,我不好意思朝他们笑笑,纵身而过。麻雀也跟在后面,落地后小麻脚背有些湿润,小雀脚底却只湿了十之一二,我点点头,捉了桌上几串葡萄赏给他们去边上吃了。
    老七没见过麻雀,于是很惊讶的问我:“妹妹哪里寻来这两个奴才?”
    路魏云瞧我端茶来喝便替我回答到:“一直都跟着她呗,回宫以后就一直在伺候了。”话音刚落,亭子里面所有的人全都整齐的转过头来,挑眉盯着他猛瞧。瞬间就满脸通红。
    十七忙说:“保护十九妹妹的暗桩是他在负责安排的啦。”
    老十和十一满脸促狭瞅瞅我又瞅瞅路魏云非常暧昧的说道:“唉……真不知道是谁家妹妹了。”
    那白袍书生闷声笑着,肩膀哗哗的颤抖。我见他们越说越荤便扯开话题讨论武功。
    这时才看清楚这几个天家皇子的嘴脸。老七喜欢做生意,他只有轻功好,据十七说,还接不了他五招。老十和十一更奇怪,喜欢研究制造和改良武器。那白袍书生没人给我介绍,我也就不去管他。可能是他们都无意皇权,所以比我想象中要好处洒脱得多。一番相处下来,也让我改观许多。
    吃过菜,酒过三巡后大家都有些醉意。老十一便闹着要白袍书生抚琴,老十唱歌。十七舞剑。
    老七在边上打着他的小竹扇子,悠哉游哉的说到:“得了得了,还没见识过妹妹的手段呢,你们都边上呆着去。”
    见几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我,兴许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也不推辞,唤了丫鬟打来水净手,边上早有人将琴放在桌案上摆了,我又向边上的丫鬟讨了只好音色的笛子给小雀要他做伴奏。这是唯一教会他们的乐器,因为可以做武器用,可做短剑又可做判官笔点穴用。
    调好音小麻乖巧的从袖口里摸出她那根小银笛在宽敞的地方站好,等我这边音乐开始,她就要以笛带剑,来一段。我们三人也算是配合默契了,有时候夜不成眠的时候,我便一次次反复弹唱前世的时候,涛唱给我听的一些歌。
    我记得这首《花太香》,是涛第一次带我去KTV的时候唱的。那时候他十分羡慕书上描写的那些江湖人的潇洒。如果是他,浪迹天涯,事隔多年,每次回想都让我万分惆怅。
    笑天下
    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
    黄昏近晚霞
    独行无牵挂
    太潇洒
    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
    江湖一句话
    行得正邪不怕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
    如海浪来
    啊来啊
    苦酒满杯
    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
    浪天涯
    伴随枯叶片片风尘沙
    难掩真风雅
    不为痴情就爱
    花花太香
    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不带一点伤
    只在乎爱过她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如海浪
    来啊来啊
    苦酒满杯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啊哈。。。
    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
    孤舟海中晃
    活得四不像
    还是那么想着她啊哈。。。
    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
    缘份撑不长
    想爱偏不让
    何必勉强
    海蓝蓝
    明朝依旧是个男子汉
    江湖一句话
    情爱放一旁
    花太香
    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不带一点伤
    走得坦荡荡
    一曲唱罢,眼睛都蒙上湿湿的薄雾。仿佛眼前又看见涛将我背在背上,可是他的脸却已经模糊不清了。难怪人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佳良药,果然,传言不欺我啊。原来忘记一个人,那么简单,哑然而笑。顿时觉得胸中积郁难了。随即又抚琴唱《观音菩萨偈》,这是我被烧死前反复吟唱的一首歌,唯有希望它能给我带来片刻宁静不被怨恨所扰。
    观音菩萨妙难酬
    清净庄严累劫修
    三十二应偏尘刹
    百千万劫化阎浮
    瓶中甘露常时洒
    手内杨柳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现
    苦海常作度人舟
    南无普陀山琉璃世界大慈大悲
    观世音菩萨
    南无阿弥陀如来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大势至菩萨
    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
    一桌子的人都没有说话,不知是喜欢歌里的词还是喜欢旋律都在各自琢磨。只有十七,一点情调全无。
    凑到我面前打着酒嗝对我说道:“妹妹心情好么?”
    我不解的问他:“怎么?”
    他献媚的对我笑道:“我们打一场吧。”
    “……”
    我不搭理他,便拉着老十和十一问做机关武器的事情,聊了半天,才发现这两哥俩在这方面简直就是天才,我形容出来的袖弩,两人问丫鬟要来纸笔画画算算一刻钟就告诉我能做出来,还夸我想法独到。于是我连忙打蛇随棍上,让他们给我做几个装针和专门装毒药的小皮囊。这是我除了娘以外第一次问别人要东西,心里忐忑不安,又是害臊又怕被拒绝。
    那个白袍书生,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凤眼低垂,嘴角微微上翘,皮肤白净,明明穿的不是名贵绸缎,可是一身布衣穿在身上却也风流潇洒。他声音极低有些嘶哑,也不怎么爱说话,总是边上的人说,然后他很仔细很专心的听,说到高兴处,也只是闷闷的笑,问他什么,他也只点头或摇头表示。
    免不了好奇,却又不方便询问。
    大家又聊了半响,才各自散去。这一场吃得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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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护城河外地一道门边等验牌的时候,我将车上的帘子拉开,这是我第一次站在外面打量这皇宫,才发现这建筑气势磅礴。从外门起,便是统一的青色宫墙琉璃瓦,地面上的黑色大理石全都打磨得光可鉴人。非常美观也极有特色。没有出宫以前觉得皇宫仅是占地大面积广而已,可是从外面而进入皇城,皇家的威严扑面而来,让人无法不敬。
    没有奢华萎靡没有富贵华丽,庄严之相比之前世里北京城的故宫亦是不如。只是房屋简单大气,门窗广阔,空间甚高。屋顶上装的排水漏饰,形如鸟兽。唯一让人感觉到气派的便是暗红的木制廊柱和屋子里的横梁,全都雕刻着云海、花草、海浪、流云和飞舞的凤、翻腾的巨龙等,十分细腻而精致。大齐皇宫少见五彩斑斓的色彩,洁净汉白玉台阶也只在几个常用的大殿里浅铺几层。
    进了内城,我弃了应该换乘的软轿。带着麻雀一路慢走,头一次仔细打量这我住了已经快五年的地方。
    麻雀是人精一路走一路给我讲。
    “主子,你都不知道呢,我们宫里每座大殿底下,都烧有火笼子呢,到冬天的时候就燃起来,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
    麻雀又说,“主子,最好的地方还是皇上上朝的大殿里,屋上装了机关呢,还能落下很多水来,夏天酷热的时候,把机关开启,整个大殿凉爽舒,有一回我给皇上身边的跟班太监送东西看着的,光看看就能觉得凉快呢。”
    我笑,“你这没出息的。”心里却在盘算,待及竿礼过后,拿到给我分的城外府邸应该怎么怎么整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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