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终相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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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再次上路时,身边少了若欢,多了个“仇人”。她慵懒地靠在若欢帮她特备的软垫上,舒舒服服地喝着上官非准备的绿豆糖水,如果不是对面有人用杀死人的目光死盯着她,她想她会更惬意些。
    实在想不通,本以为最难搞定的若欢居然没有反抗就答应留了下来,更让她惭愧的是小鬼还帮她准备了一大堆贴心的东西,搞得她差点狠不下心丢下他;最郁闷的是,明明上官非说给她找个丫头,跟过来的却是媚使。他也不怕她们自相残杀?
    若水慢慢吞下最后一勺糖水,将碗搁在小茶几上,歪着头看着媚使,戏谑道:“就算我比你美,你也不用这样盯着我不放呀?”对方不屑地扫了扫她的新面孔,冷冷地说:“就你?之前还算个青菜,现在连颗杂草都不如。”
    若水一手托着下巴,撑着茶几,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自己脸皮,无辜地说:“有这么差吗?都怪你们太小气了,才给弄那么几张人皮,也不整个漂亮点的,真是。”媚使白了她一眼,对她的倒打一耙嗤之以鼻,没见过这么牵强附会的人,冷哼了下:“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妖术让主上迷上了你。贪吃,貌丑,怎么看都是个下等女子!”
    若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啧啧两声:“呀,你不是因爱生妒才这样毒舌的吧?如果说我这样的女子都能迷惑得了他,你不是妄称媚使了吗?”瞥见她脸红愤怒的样子,貌似天真地说,“你叫媚使,是不是专门对付男人的?”
    媚使羞愤难忍,直起身子,右手一扬,却见她的手握成拳似乎捏着什么,想起之前的痛楚,忿忿不平地放下手坐了回去,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答应了左护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若水淡淡一笑,刻意提醒道:“我也是不想上官非为难才救了你。你有空讨厌我,不如想想怎样找到主上!”
    媚使的唇动了动,终未出声,抱着胸将头撇向一边,无视她。若水也懒得再理会她,找了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闭上眼养精蓄锐。路还有很长,梦里应该会见到他吧。带着笑,在马车的摇晃中,若水慢慢地睡着了。对面神色不屑的女子在她完全睡熟后转过脸望着她,眼里羡慕的神情一闪而过。
    接连赶路三天,快到望京时,若水虽身子乏力,心情却激动复杂。临近望京的近郊,官道旁,一曲悠扬的琴声吸引了她,若水聚神聆听,片刻后撩开马车的帘子,急切地说:“停车!快停车!”赶车的侍卫莫名其妙的拉住缰绳,车还未停稳,马车上的女人已经非常不淑女地跳下了马车,身手之快下了他一跳,马车后跟着的上官非和媚使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策马上前,一前一后地拦住了她,上官非偏头问道:“怎么回事?”
    若水紧张地望向远处山坡,一人一琴,白衣胜雪,迎风而立,看不清样貌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注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开,没看见他在等我吗?”上官非和媚使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身形有点像,可是若是主上为何不主动现身呢?上官非回过头来狐疑地问:“他是主上?”
    若水斜了他一眼,侧身从他马前穿过,一路小跑到那人身边,媚使忙下马跟了过去,顺手扯了上官非下来:“去看看!”
    她看着他,凤眼剑眉,俊秀飘逸,神似形不似,完全陌生的脸庞,对方笑盈盈,她忽然沉下脸,防备性地退后一步,:“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怎么会这首曲子?”男子凤眼含笑:“仁王妃曾于孝王府一曲惊天下,这《千里之外》早已深入我心,可惜红颜薄命,这样的奇女子,柳某却未能见上一面。”他好像有备而来,看着她的眼光深不可测,明明是笑脸却让她觉得危险。
    上官非和媚使在她未回答之前,已经一左一右护起她,上官非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一边对若水小声说:“不是主上,夫人回吧。”若水刚要点头,男子却旁若无人地走到一边石阶上,席地而坐,眼望若水,笑若春风,双手抚琴,弹出一首《凤求凰》。
    上官非觉得这人实在诡异,不由靠近若水一再催促:“夫人,起程吧,时候不早了,小心有诈。”媚使也难得好言相劝:“这人有古怪,我们回去。”若水想了想,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在等我吗?”
    上官非和媚使面面相觑,白衣男子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琴音不断,答得更是莫名其妙:“我等需要我的人。”
    “他还好吗?”若水不由自主地扬起笑脸,平凡的假面也生动起来,眼眸流转,眼睛看着他,焦点却不在他身上,他微微一笑,停音起身,单手抱琴看着若水:“走吧。”
    他前脚往坡下走,若水后脚就跟上了,媚使要阻拦,上官非长剑一横挡在她身前,望着他俩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会对她不利的。”“可是?”媚使奇怪地看着他,似有所悟“你认识他?”上官非摇摇头,苦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若真是他,恐怕连主上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媚使听得一头雾水,他到底是谁?
    “走吧,主上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望着媚使迷惑不已的样子,上官非长剑一转,背于身后,莞尔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很快会再见的。”
    若水默不出声地跟在他身后,他走路轻巧无声,想来是个武功高手。不知是不是有意等他,他总是刻意放慢脚步,两人离开官道,往东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若水已经有些香汗淋漓,忍不住取出绢帕擦试,一抬头就发现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手指正接触到自己的耳垂,她下意识地压住耳边,生怕他揭开她的面具,一念之间,他已经收回手,有意无意道:“你这样也太难看了,回头我给你换个容颜。”
    她一怔:“你!”他露齿一笑,阳光明媚,话题一转:“江山和你,你说他会怎么选?”
    “啊?”若水愣住,随口问,“非要二选一吗?”他挑眉,凤眼微眯:“你说呢?”
    她不语,认真地想了想:“你不该问我,我不是他,不能替他回答。”他耸耸肩,撇撇嘴:“无趣!”说完直起腰吹了口哨,不一会儿,马蹄声响,片刻,有两人三骑飞奔而来,若水定神一看,两名黑衣紧装男子下马俯首跪地:“属下见过暗尊!”
    “暗尊?”若水吃惊不小,暗尊不是夏擎西吗?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上官非他们不认识他?难道有两个暗尊?上官非说望京里面的那个三王爷不是夏擎西,若真是另有其人,到底有多少个假面?
    若水这下完全傻了,什么也听不见了,连被他抱上马也浑然不知。柳溪冷一跃上马,毫无避忌地拥着她,脸上漾出一抹得逞的笑,心想越来越好玩了。
    花海谷深处,百无聊奈的若水在屋内走来走去,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把她一人丢在这里就不知所踪了,若不是他有意将《千里之外》和《凤求凰》一起弹出来,她才不会跟他来,因为她曾经对夏擎西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两首曲子,试问谁会这么巧当她面弹这两首曲子?所以她认为他一定是擎西派来的,现在看来自己过于自信了。
    瞥见石桌上的古琴,她轻叹一声坐了下来,信手弹出一曲《丝路》,似乎只有这首曲子才能舒缓心头的郁结。屋内琴音阵阵,屋外箫声骤起,若水不由放慢音律,侧耳聆听,屋外箫声亦缓,她双手按住古琴停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一探究竟。未曾料思虑之间,门已被推开,故人现身,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哀怨。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喃喃道:“默北?”看着陌生的容颜,熟悉的眼眸,夏默北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胸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默北!”若水惊慌失措,跑到他身边扶住他,“你怎么了?”
    夏默北闭了闭眼睛,轻摇头,低声无力地说:“无事。”若水急了,一跺脚皱眉道:“什么没事,都吐血了!”
    他转过脸看着她,苦笑着说:“你这是担心我吗?只是,我的生死与你有关吗?”望着他依然俊美却消瘦了的容颜,她的心隐隐作痛,轻轻松开扶住他的手,沉声道:“对不起!”
    他猛得咳嗽起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掩口,若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鼻子一酸,泪眼欲滴:“默北……”
    他瞥见她自责可怜的样子,咳嗽渐缓,伸出左手一把揽住她,紧紧的,似要揉到骨子里。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的身子瑟瑟发抖,若水迟疑了下,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轻轻地拍着他后背,默默无声。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应着他略显沙哑的声音:“为什么不推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总是给我希望又亲手打破它。”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明明是八月,他却身凉似冬,这一刻她是如此憎恨自己,她不想伤害他的呀,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惟有一个劲地喃喃低语:“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心已乱,泪纷飞,所有的懊恼自责化成泪水宣泄出来,她颤抖着双肩,咬着嘴唇,呜咽声声。他想若是她一直舍不得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可是他更舍不得看她难过,让她落泪,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小心地拭去她的泪水:“不怪你,是我管不好自己的心,不哭了,好丑。让我好好看看你。”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松开他腰间的手,呆呆地任他揭去人皮面具。
    望着思念已久的容颜,他迷恋地抚摸着,额头,眉毛,鼻子……“你若只是我的轻烟,该多好。”他叹息,心怨老天作弄。她无语,心叹事与愿违。一时间,屋内静谧伤感。
    “人说故人相见欢,怎么两位反而这么伤感呢?”一个格格不入的调侃声打破了悲伤的气氛。若水闻声望去,不远处的槐树下,倚树抱胸,慵懒之至的正是整日未见踪影的男人。她淡淡地瞟了眼问:“你去哪了?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
    他偏头一笑:“你这语气怎么像审问相公呢?难不成对我一见倾心了?”
    若水正欲开口,夏默北拦住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放了她,我们的事不该牵扯她进来!”
    柳溪冷瞥了眼夏默北,挑眉道:“可惜这事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我和他的意思一样呢?”魂牵梦绕的声音突现,若水几乎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听,恍惚中只见来人由远而近,飞身立于院中。紫衫玉冠,风流倜傥,不是夏擎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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