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四十章 箫声落处翠云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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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哦不,公主,您慢一些走。”一出来了前厅,离儿就在云姒宓后面拼命地追着,一开始是小碎步,再后来便直接用小跑追在云姒宓身后。
    “住嘴!”云姒宓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旋身,伴随着怒斥出声,反倒把离儿吓了一跳。
    “公主……”离儿呐呐地喊着,步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第一次,云姒宓的语气多了一种叫怒火的情绪,如花似玉的娇容似染了一层寒霜,连夏日的暑气都抵不住这股寒潮,离儿没来由的感到害怕,和一种未知的恐惧——这还是她那个从小服侍到大,喜怒不形于色的郡主吗?
    “我说,住嘴,难道听不懂吗?”云姒宓神冷声更冷,带着一股子冻死人的寒意,“如果以后再敢叫那两个字,我就送你到醒明堂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个地方的厉害。”
    醒明堂,顾名思义,就是让犯错的人清醒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刑罚残酷,即使是昏死过去它也能让犯人瞬间清醒,直到受完刑罚为止,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都不会停止。只要是云王府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哪怕只是听到它的名字,骨子里还是寒的吓人。,真可称得上是闻风丧胆。
    离儿瞳孔一瞬间放大,不只是畏惧,还有一些更深层的东西,她颤抖的咽了咽口水,却发现口中干涸一片,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应道:“是,奴婢省得了。”
    “恩。”云姒宓冷哼一声,就转过身往水榭走去。步调已不复方才的躁进,但是心中的伤口却在被撕裂之后,血流不止。
    夏日的蝉鸣莺唱还是一如方才的悠悠,可听在她耳里却无由多了忧伤的旋律。夏日的骄阳依旧是热烈的,她却似乎看到了一朵朵娇花枯萎的结局。
    亭子里的琴声还是在荡漾,但是方才的飞扬早已消失无踪,反而多了幽怨与决绝。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
    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云姒宓拨弄的琴弦愈发刚毅,悠扬的七弦琴似乎成了沙场上的琵琶,竟多了几分铿锵之音,直入人心。琴弦越拨越急,越来越有力,只听得一声“锵的”声音,竟生生将琴弦拨断,红色的液体凝结在细滑的琴弦上,妖艳而凄美,似一朵罂粟花的绽放,在幽渠中散发着动人心魂的诱惑。
    “公……郡主,你受伤了。”离儿一看到云姒宓纤指上的伤痕,忙不迭要拿出袖中的丝帕,上前欲为她止血,差点忘了云姒宓的禁忌,幸亏反应的及时,否则就真的是她有血光之灾了。
    云姒宓反倒不如离儿来的紧张,似乎流血的人只是个和她不相干的旁人罢了,倒是琴弦的血滴更惹她注意。她挥手隔开离儿的动作,只是磨搓着手指伤处,似觉不出半分痛楚。看着一滴滴鲜血慢慢的落在琴弦上,颤微微的,欲落未落的悬在那里,散发着别样的风情。
    云姒宓不可抑止的笑了,笑得鬓角横斜,但香腮却愈发雪白,晶莹似冰,竟是一串泪从眼角划下,似纤手上的血滴,静静的滑落,掩在尘埃里。
    “呜•;•;•;•;•;•;•;•;•;•;”
    一阵洞箫声忽然无缘无故的在空气中响起,音色清澈而极富有穿透力,雾音低回,水声高越,鸣声作作,非但没有一般箫音的呜咽之声,反倒多了三分柔肠,添了三分情意,凝了三分苦涩,还有一份情意。
    情意?!
    云姒宓触不及防的从冥思中抽离,以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那个吹箫的男子,他就静静站在水榭的三尺之外,手持着一把玉箫,手指间轻轻的而富有节奏的在箫体上按压着,薄薄的双唇就紧紧贴在箫口上,匀匀的从口中吹渡着温热的气息。
    玉人何处教吹箫。
    空气里是寂静的,没有了蝉鸣与莺啼,似乎连尘埃也不再落地,全世界只有那个人的箫音在弥漫,在这个万籁俱寂的世界里让人甘愿沉溺于其中。
    云姒宓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褪去一切少女的羞涩和矜持,只是作为一个爱慕者仰望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口中不自觉的跟着曲子吟唱,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一曲长相思娓娓唱来,初时节奏还是些微混乱,到了后来却是默契和谐,你追我赶,似乎都在应和对方,不减曲中半分情意,连一旁的离儿都似乎听呆了。
    “王爷的箫声果然是名不虚传。”最先回过神来的竟是云姒宓,她还是那样直直望着玄昕,但是方才眼中盈盈动人的情意却被深深的掩下了,灵魂在那一刻放空,漆黑如夜的瞳孔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让人辨不清其中的意味。
    “公主过奖,能听公主一展歌喉也是我的荣幸。”玄昕收起手中的听风,回望着云姒宓,俊颜上带着雅泽如兰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是翩跹风采。
    “王爷见笑了。”云姒宓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僵硬,连一旁的离儿都担心的看了几眼。却见花颜愈发灿烂,脸上的那抹微笑绽放的更加耀眼。离儿在一旁看得却是阵阵心惊。
    “今日王爷传旨已毕,此来又是为何?”言语虽不是咄咄逼人,却还是藏着刺带着怨。
    “是本王唐突了。云王寿宴那日,我曾欠公主一曲。原以为是来日方长,竟不想•;•;•;•;•;公主不日即要远嫁,从此山长水远,再见怕是渺渺了。所以今日特地来为公主吹一曲,权作离别。”玄昕对云姒宓语中的刺意听而不闻,有风度的解释着,但是说话间竟有些凝滞,不觉间,就让人忽然想起他方才在前厅中所说的“愚钝”。
    玄昕,你到底心里作何想?
    一曲长相思,你又在思谁?
    又为何来为我吹奏?
    “难道王爷不知道,有些曲子是不能随便对着不相关的姑娘吹的吗?”不及细想间,问题脱出而出,连她自己也觉得无状了。
    玄昕似乎被云姒宓出口的话难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反应,只是眉心的结越来越紧,少了淡定与从容,不若是风光霁月的静安王了。云姒宓却似乎从那样的神情中窥到了几分真意,心口止不住的跳动,她似乎看见了花开的样子,在雨露的滋润下,一步步缓缓的从枯萎中挣脱。
    “王爷………”云姒宓动情的喊了一声,语气中有一丝焦急,还有隐隐害怕受伤的迟疑,只是一句,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玄昕凝神望着云姒宓,眼中似有挣扎,在不断的隐忍,波光沉浮后终归于寂灭,“是本王的错,竟忘了公主即要远嫁,随心而吹,实在是有损公主名节。本王这就告辞。”
    玄昕的声音僵硬而疏远,似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完,转身即走。
    “王爷。”云姒宓却是不肯轻易放过玄昕,在他转身之后又将他喊住,“既然方才王爷是随心而奏,那不妨王爷也听妾身随心一曲。”
    云姒宓也不管玄昕是否留下,只是径自坐下,拨弄案上的琴弦。弦虽有断,但在云姒宓的技艺下,毫无瑕疵。娓娓听来,竟是和方才的长相思如出一辙。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玄昕不管你如何,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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