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皇帝,胜似皇帝 第十节 消停的匈奴和不消停的乌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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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消停的匈奴和不消停的乌桓
昭帝朝的事情基本写完了,觉没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还没有提汉朝的周围的那些不怎么友好的少数民族邻居特别是匈奴的事情。
先大略介绍下汉朝的老邻居匈奴从哪里来。
传说匈奴的祖先是夏后氏,叫做淳维,据考证可能是夏桀的一个儿子,商代周后携妻子逃往北地。自尧舜以来,北方有山戎、猃狁、荤粥等部落,应该是同族异名,都是最后组成匈奴民族的部落(观点存疑,欢迎指正)。
从西周到汉朝,北方的这些个少数民族就和华夏帝国打来打去,没有消停过,隔个百八十年就弄出个新名字出来闹腾一把。
还在商朝的时候,戎狄把周朝太王亶父赶到了岐山(今陕西岐山),亶父带领着追随他的豳和其他地方自由民在那里建立了周朝。又过了一百多年,亶父的后代周武王灭了商朝,建都酆鄗,把戎狄赶到了泾河和洛河以北居住,算是给他祖宗报了一箭之仇。
到周幽王时候,宠幸那个不爱笑的褒姒,还想把原来皇后生的太子给废了,立褒姒的儿子为嗣。结果他老丈人,也就是周幽王皇后申后的爹申侯,一怒之下联合了北方的犬戎(丫改名字了)攻打周幽王。
也是这周幽王平时烽火玩多了,这次狼真来了的时候,他点火诸侯们也都当烟花看,谁也不来勤王了,结果可怜的周幽王被人家砍了脑袋。中原之地也惨遭犬戎蹂躏。
这件事情极大地影响了华夏的历史进程。
一个在周王朝西边的还没有得到周王朝承认的诸侯率领着他的大军前来救援周朝,奋勇拼杀,一直将犬戎打回到岐山附近。
由于周朝丢失了国家西部的大量领土,为了安全起见,继任的周平王离开了酆鄗,东迁到雒邑。
至此,西周结束,中国历史正式进入了剧烈动荡与发展的东周时期。
或许这一时代的另一种称谓更为人们所熟知:春秋战国。
而那个关键时刻勤王的诸侯最终得到了周王朝的承认,封为诸侯王。
这个诸侯就是秦襄公。五百多年后,他的一个名叫嬴政的后代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
进入春秋时代之后,基本上就是靠北边的那几个国家直接面对西北方向蛮族的骚扰。
春秋五霸中的齐桓公、晋文公和秦穆公都对北方或者西方的蛮族进行了征讨。
其中以齐桓公小白的贡献最大。齐桓公采纳了管仲“尊王攘夷”的战略,即承认周天子的共同领袖的地位的前提下,联合各诸侯国,共同抵御戎、狄等部族对中原的侵扰。
管仲的这一战略之重要毋须多言,如果不是诸侯国共同抵御蛮族的入侵,作为当时华夏族主要生存空间的中国北方可能就永无宁日了。而一旦一个民族生存空间(包括地理空间和人口发展空间两个方面)被压缩到足够狭小的时候,亡国灭种恐怕就不远了。
所以孔子他老人家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孔子老人家不说中原国家将被蛮夷化,一句披发左衽道尽华夷之别。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是为夏,此为华夏称谓之由来。华夏自称衣冠上国,冠带之国,将衣冠写入自己民族的名字,足见华夏对本民族衣冠的珍视与自豪。自皇帝垂衣裳而治天下,华夏衣冠之制绵延发展几千年,从来就是华夏文化中的精髓。
可现在呢?拜满清剃发易服所赐,汉人中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交领右衽为何物,反倒以满族的旗袍、马褂为华夏服饰,数典忘祖至如斯地步令人胆寒。
所谓古装电视剧中出现的奇怪服装更是令人吐血不已。左衽是常见的,质地是皮革的,男人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是坦胸露背的。
前几年不还出现了一群人穿着满人的长袍马褂去祭奠孔子,如果孔子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恐怕要被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
况且照现在的情况,将来可能还会有人穿着长袍马褂旗袍去祭奠史可法、张煌言、张苍水等明末烈士(如果还有人记得他们的话)。即使只是想想这种可能,都令人不禁汗毛倒竖。
又跑题了。回归正文。
这一时期北方蛮族名目繁多,陇以西有緜诸、绲戎、翟;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晋国北部北有林胡、楼烦;燕国北部有东胡、山戎。换句话说,这时候的游牧民族处在一种松散的部落联盟状态,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和国家,却已经对北方的中原国家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进入战国时代之后,北方的游牧民族逐渐互相吞并、融合,匈奴民族逐渐形成。而匈奴的第一线国家就成了秦国、赵国(三家分晋后,赵国占有原来晋国最靠北边的部分,所以离匈奴最近)和燕国。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派当时秦朝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以步兵为主的大军,一战定河套,打得匈奴往北狂奔了七百余里,几十年“不敢南下而牧马”。不愧为大秦第一将。
秦亡之后,楚汉相争,中原帝国的内乱给了匈奴较为宽松的环境,而匈奴历史上最强的单于的出现使得匈奴同时具备了走向强大的内因和外因。
这个改变匈奴历史的人就是冒顿单于,就是电视剧《汉武大帝》里面的那个杀老爸自立单于的事件原形,大约编剧为了情节更好看,把冒顿的事迹往后推了七八十年。冒顿单于杀父自立是在前209年,而汉武帝向匈奴主动进攻的第一次战役马邑之战是在公元前133年。
冒顿单于杀了他老爸头曼单于(注意,不是馒头)自立为单于后(夺权方式参见电视剧《汉武大帝》)。冒顿单于向东消灭了当时强盛的东胡;向西打得当时的西域强国月氏(注意发音是ròuzhì,千万别读成yueshi)往西跑了好几千里,连报仇的欲望都没有了;向南则吞并了白羊王和楼烦王。
至此匈奴完全夺回了蒙恬所夺去的河套平原并控制了整个西域地区,而其势力也直接压迫到了汉朝的边境。
自淳维到头曼单于一千余年,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处在松散的部落联盟状态。到冒顿单于之时,终于结束了这种状态并通过一系列的改革举措建立了强大而统一的匈奴帝国。
从次,匈奴和汉朝进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恩怨纠葛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说说匈奴民族的特点和制度。
众所周知,匈奴逐水草迁徙,没有城郭和定居的农业。有语言,但是没有文字。民风比较彪悍,小孩屁大点就开始骑羊,拿着小弓射点鸟啊鼠啊什么的玩,稍微点了就开始骑马打猎,年成好的时候就放牧打猎为生,年成不好缺东西了就动手抢。司马迁老先生为我们描述了匈奴打起仗来的样子:“人人自为趋利”,“其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瓦解云散矣。”
从单于到普通人全都以吃肉为主,穿皮革,所以体格比较好。食物的分配制度很原始,最好的肉给年轻体壮的,年老的只能捡点剩下的边角料糊糊口。
老爹死了,儿子娶妻其后母;兄弟有死的,什么嫂子弟妹的就可以都笑纳了。当然,这个从现代自由恋爱的观点来看如果两情相悦别人无可厚非。不过问题在于匈奴把这个东西制度化了,这种制度从感情上我们可能有点接受不了,然而对于匈奴来说,又比心理感受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种族的繁衍。
中原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优势有两个:一是经济优势,二是人口优势。
匈奴对汉朝边境的骚扰,一方面是抢夺财物,另一方面就是掠夺人口。
各民族生存空间的竞争也罢,生存资源的竞争也罢,最终都是人在竞争争,没有了人口或者人口不足,您就只好靠边站了。
而人口不足一直是游牧民族的一大软肋。所以虽然匈奴这种父死娶后母,兄终弟及的婚配制度汉民族可能无法理解甚至深为鄙视,然而这个制度对于匈奴这样一个人口很少的民族来说,却是关系种族存亡的大事。
再看看他们的政府和制度。
最本质的,虽然冒顿建立一个统治大权都集中到单于手中的草原帝国,看起来似乎已经初具国家的形态,然而它仍然只是一个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上的军事行政同盟。
这和满清早期(正名叫后金)的以牛录、八旗为单位的部落形态很像―――奴隶制军事行政同盟。不过,匈奴人采用这一制度的时代是公元前二百年,而通古斯人是在公元一千六百年。
自单于以下,依次设置左右贤王(通常情况下,左贤王由储君担任),左右谷蠡音鹿离)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大小二十四个首领。匈奴称贤为屠耆(应该是音译),所以左贤王或者说储君通常又称为左屠耆王。
其中“左右”是根据各个王的封地相对于单于王庭的位址而言,其中王庭以东为左,王庭以西为右。其中以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的封国最大,而左右骨都侯为单于近臣,作为辅政,因此没有封地。
除了左右骨都侯外,从左右贤王到当户,每个首领都有兵权。具体领兵数量从数千到上万不等,每个首领手下还设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下属官员。
由于大臣的官位采用世袭制度,所以左右骨都侯都由呼衍氏、兰氏、须卜氏三姓贵族担任。
由于各个首领平时在各自封地,所以要定期到单于王庭开会。即为人们所熟知的大会龙城。龙城之会其实是只是匈奴每年部长(部落首长,简称部长)级会议中的一次,在五月进行。另还有两次会议,分别在五月和八月。
每年正月的那一次,叫作小会。大小首领都到单于王庭,进行祭祖。
每年五月,大小首领齐聚茏城(大会茏城),由单于统领各首领祭祀祖先、田地、鬼神,是匈奴最重要也是最庄严的祭祀活动。
每年八月,大会蹛(音dài)林,这一次属于行政大会。主要目的是计算人口和牲畜数量,并进行刑狱判决等相关行政事宜。匈奴由于没有文字,因此其律法比较简单。其实,与其说是律法,倒不如说应该是一种口口相传的约定俗成更合适一些。。
最长监禁是:10天;国家监狱的罪犯人不过十数人。
茏城大会的祭祀意义固然重要,然而它最重要的部分在于:参加茏城大会则表示了该部落势力对单于的臣服。
换句话说,表示分裂态度也很简单,我不来参加你的茏城大会大伙就都明白了。
匈奴人的军事进攻参照狼人的习性,满月进攻,月亏退兵。战斗中斩敌首一赐一卮酒,所得的财产归个人,掳获活口则归为其奴婢。所以匈奴人打起仗来,基本上是见好就收,来得快,去得疾。司马迁说匈奴人:“故其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瓦解云散矣。”实在是对以匈奴为代表的游牧民族的战争形态的形象描述。
回到汉匈关系上。
大汉初定,高祖刘邦自己带了三十二万骑兵去挑冒顿单于。结果被四十万匈奴骑兵围困在白登,最后还是靠间谍加公关手段才得以脱身,狼狈地逃回长安,终其一身不再提与匈奴作战这档子事了。
刘邦也是自作自受。自己没有蒙恬的军事天才,手下有个三百年一出的军事奇才韩信,还被他给杀了;要不是杀功臣杀得太多,也不用自己亲自上阵了。基本上活该。
匈奴自此以后处于对汉朝的绝对优势地位。从吕后时代一直到武帝初年,基本上是缺了东西,愿意打的话就到汉朝直接去抢,还顺带着烧杀抢掠;不愿意打就和亲,汉朝一样送一大批东西过来。
汉朝忍气吞声了七八十年。
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好战的民族,更不是一个嗜血的民族,然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有仇不报非君子。
血债需血偿。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经过文景两朝的国力积累,加上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终于使得大汉帝国一扫前辱。
武帝朝的伐匈名将卫青、霍去病已经取代了李牧和蒙恬这些前朝良将,成为了匈奴最惧怕的名字。
经过漠南、河西和可称为汉匈决战的漠北之战等数场战役,汉武帝一朝的汉匈之战以汉朝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其中漠北之战,汉军共歼灭匈奴骑兵精锐近九万人,匈奴作战主力遭到毁灭性打击,失去了大规模向南进军的能力,史载“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
如果说秦朝是把匈奴打得疼了,使得他们几十年不敢冒头的话,那么汉武帝是直接把匈奴打废了,让他们再也没有冒头的能力。
到武帝末年,一方面由于汉朝持续二十余年的打击,另一方面也由于自己内部的权力斗争与分裂,匈奴早已威风不在,除了偶尔南下小抢一把(还得担心别把汉朝惹激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之外,基本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顺便提一下,这时候的匈奴单于是壶衍鞮单于。壶衍鞮的单于之位来的可不怎么正当。
他爹狐鹿姑单于有个同父异母弟弟左大都尉,很贤明,结果壶衍鞮单于他娘颛渠阏氏害怕狐鹿姑单于将来把单于之位传给左大都尉,就私自派人把左大都尉给做了。
结果左大都尉的另一位同母异父的兄弟(怎们样,有点绕了吧?没办法,人家的婚配制度就这样)于是很怨恨,就以拒绝参加单于王庭之会表示不满。
事情还没有完,狐鹿姑单于临死的时候交待匈奴的高层们:“我儿子太小,不能治国。要立吾弟右谷蠡王为单于。”
估计狐鹿姑单于没有听过人走茶凉这句话。
等狐鹿姑单于挂了,汉奸卫律(就是威逼利诱苏武的那个)等与颛渠阏氏隐匿了单于的死讯,与其他匈奴高层谎称单于的旨令是立颛渠阏氏的儿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卫律则和颛渠阏氏掌握了匈奴大权。
简直和赵高矫旨立胡亥同出一辙。估计卫律就是从赵高身上得到的灵感。
看来,当初汉朝把卫律派到匈奴去真是高瞻远瞩啊。
这样一来,就有两个人为自己没有被立为单于而不满:一个是老单于他弟弟右谷蠡王,另一个就是原来就处于储君地位的左贤王。这两个老兄就打算率部众投降汉朝,但是觉得自己人生地不熟,走不到汉朝。就决定挟持离西域乌孙国较近的一个首领庐屠王一起投奔乌孙,然后反攻匈奴。
没想到庐屠王对单于还很忠心,把两人给告了。可是造反的这两哥们口风严,壶衍鞮单于派人来查的时候就是死不承认。结果壶衍鞮单于反而把反叛的账算到了庐屠王身上。此举大失匈奴民心。
左贤王和右右谷蠡王也看出来单于对他们有了不满,死活赖在自己的封地上,不肯再去单于王庭参加大会。
表面看来匈奴还是结实的一大坨,实际上其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痕。不过这还只是匈奴分裂和走向衰落的开始。
可以说这次单于的拥立,反应了匈奴单于制度最致命的缺陷。即继承制度不明确。单于的继承,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由单于的长子继承,但是由于单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更改继承人,(比如冒顿他爹就想把长子冒顿废了,立自己宠爱的女人的儿子)即可以改成别的儿子,所以只能勉强称之为没有制度保障的长子优先继承。
第二种是兄弟之间传位,但是同样的也没有明确的制度保障。
所以匈奴单于继承制度的不明确为其本就不稳定的政权组织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而匈奴的衰落,也正是由于这种继承制度的不明确所导致的分裂而形成的。
上述壶衍鞮单于继位的事情是发生在昭帝始元二年(前85年),当时我们的霍大佬刚刚执政,昭帝则只有十岁左右。真龙天子不是盖的,不用打敌人自己就开始闹矛盾了。
壶衍鞮单于刚刚上任,根基未稳,所以老实了几年。
但也没有老实多久。元凤元年、二年、三年(前80年-前78年),匈奴还是没有认清形势,连续跟汉朝过不去。
元凤元年(前80年),匈奴左右部四队人马合计二万骑兵,入边为寇。对于送上门的对手,汉军也不客气。一通狂贬,以极少伤亡的代价斩杀和俘虏了匈奴九千余人,还活捉了他们一个首领瓯脱王。
匈奴一看瓯脱王被抓,怕丫给汉军当向导领着汉军直接打到自己家里,于是开始集体向北搬家。南边水草好的地方,也不敢随便去了。
折腾到元凤二年(前79年),匈奴在汉受降城(故址在今内蒙古巴彦淖尔盟狼山西北)安排了九千骑兵。准备作为防御汉朝进攻的前哨。
不过他们阵营还没弄好,就在受降城北的余吾水上架好了桥。没办法,都知道现在打汉军基本打不赢,先把后路准备好了,有个风吹草动逃命要紧。
元凤三年的时候,犁汙王刺探汉朝边境情况,上书给壶衍鞮单于说汉朝在酒泉和张掖的兵力空虚,可以做试探性攻击,没准可以收复失地。
可惜啊,大形势上匈奴已经江河日下。所以他们兵还没有过来,就有投降的匈奴人到汉朝报信了。
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嘛,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那会猎枪没有,弓箭应该还是不少的。
没多久,右贤王、犁汙王带着四千骑兵和他们的收复失地的美梦入侵汉朝边境。可惜迎接他们的是早有准备的张掖太守和属国都尉,以及他们的汉军铁骑。
一点悬念都没有的,匈奴只有数百人得以活着回去吃肉顺便宣扬一下汉军的威武。倒霉的犁汙王被汉朝志愿兵义渠部落首领射死,估计他应该挺遗憾没有死在正牌汉军手里。
经此一役,匈奴再也不提入酒泉张掖收复失地的事情了。
打完这几仗,匈奴总算想明白了,当时汉匈实力的对比已经决定了和亲是匈奴最好的策略。
但是壶衍鞮单于虽然心里想和亲,却抹不下这个脸,于是就对来访的汉使不断旁敲侧击表达和亲的意愿,汉使们则将匈奴的意愿传达给汉朝。
这边霍光大佬当然不喜欢跟匈奴打仗,因为这违背了他修养生息与民休息的基本国策,所以汉朝也对匈奴更多的采用笼络的政策。
汉匈关系从敌对逐渐转向缓和。前提是以大汉帝国的压倒性强势。
汉匈之间的关系史简直就是华夏帝国与周边游牧民族政权的经典教科书。大凡华夏帝国繁荣强大时,和周边的游牧政权通常都相安无事;然而只要华夏帝国内乱时,他们很少有不来乘火打劫的,最痛心的例子莫过于满清窃取明朝江山。
这边几仗刚把匈奴打消停了,那边的东胡乌桓又开始叫嚣了。
要说周边游牧民族弱小的时候呢,都知道和中原帝国搞好关系。但是只要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马稍微养肥了一点,或者赶上中原内乱的时候,他们就蠢蠢欲动了。
毕竟,游牧经济相对于农耕经济来说,还是脆弱和不稳定的。特别是有个天灾什么的,他们日子就不好过了。
但是这并不能作为他们纵马南下,烧杀抢掠的理由。
而前些年有些人甚至用什么狼和羊的关系来解释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掠夺的这种行为,这种为强盗赤裸裸地擦粉的行为实在无耻到令人发指。
接着说乌桓造反。前面提到了冒顿单于把东胡给灭了。东胡里面的漏网之鱼继续向东逃跑,逐渐形成了乌桓和鲜卑两个部族。由于被匈奴给打服了,所以这两个部族宣布世代臣服匈奴。
等到武帝把匈奴的势力赶出这片地去了,就把乌桓迁到上谷、渔阳和右北平郡这一对抗匈奴的边郡之外,让他们为汉朝监视匈奴的动静。并设乌桓校尉一职对乌桓事务进行监督和管辖。
等到了昭帝年间的时候,乌桓人觉得自己势力又大了,所以就起兵反叛汉朝。
司马迁老说这些游牧民族“苟利所在,不知礼义。”这一点,从乌桓身上又得到了印证。
偏偏这个乌桓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背叛汉朝,总得和匈奴搞好关系吧。他偏不,这边背叛汉朝,那边把人家匈奴的单于墓给刨了。活脱脱一跳梁小丑。
匈奴虽说这几年是势力不行,但还不至于受你个小小的乌桓的气。于是在元凤三年的时候,匈奴派了两万骑兵准备和乌桓说道说道。
霍大佬想趁机袭击下匈奴的这部分人马,也算是对匈奴之前几次入汉朝边境为寇的教训。但是又不太能拿得定注意,就找了几个将军来商量。
护军都尉赵充国(麒麟阁功臣)的意见是:“乌桓已经数次侵扰了大汉边境。匈奴去打乌桓,正好是替汉朝教育教育乌桓。而且近年来匈奴已经很少来袭扰汉朝北部边境了。蛮夷之间自己掐,如果汉朝主动去攻击匈奴,属于没事找事,还是不打的好。”
估计霍光还是想打的。所以他就又去问他的女婿中郎将范明友。范明友看出来了老丈人的意思,就发表意见说打它没商量。于是封傅明友为度辽将军,率领两万骑兵出辽东去袭击匈奴。
匈奴这边和乌桓打得正热闹呢,听说汉军来了。挺郁闷,打吧,可能会腹背受敌;不打吧,这口恶气难以下咽。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恶气,撤了。
乌桓这边刚被匈奴稀哩啪啦一阵打,正没处哭呢。没想到汉军突然来赶走了匈奴,这个乐啊。
可惜,乐极生悲。汉军接过了匈奴手中的接力棒,接着打乌桓。
因为傅明友出兵的时候,他老丈人吩咐了:“兵不空出,估计听到汉军出击,匈奴会撤兵。要是追不上匈奴的话,就顺便把乌桓打了。”
可怜乌桓这小小部落,刚刚被强悍的匈奴骑兵打,马上又被更强悍的汉军骑兵踏。结果可想而知。
汉军共斩首六千余级,砍了乌桓三个首领的脑袋。消息传到匈奴,匈奴人心有馀悸地说幸好没和汉军打,咱们打乌桓没打下来,汉军一上去就是六千零三颗脑袋,以后还是少惹他们的好。
此后,匈奴很长时间不再对汉朝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