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人物三 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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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写第三篇人物总结的时候,我犹豫了,在卡尔和天帝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写卡尔。
对于这一个人物的感觉,就连我自己也很难说清。(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卡尔的,如果有的话记得举手告知我哦~)我对于卡尔,没有恨,没有爱,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似乎他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个很淡薄的存在。
我想,会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也很简单,那是因为,卡尔的出现,并不在我的预计范围之内。我在构思文章的时候,里面就没有卡尔这样一个人,甚至就连他后来的剧情走向,都是临时,甚至是随性地写的。可以说,从某一个角度而言,我并不算是对卡尔负责吧。由此看来,我对于他,还是抱有一丝内疚的。毕竟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却并未倾注心血来铸造他的血肉,这也是对于他的一种亏欠。
但是,卡尔在我的笔下,却为推动剧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先是促使任子莫的能力激发,从而启动招魂令。接着是对于九尾的封印,不仅引出九尾后来脱险的真相,也引出了他去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由此,再次把所有的线索拉回到浮轨上。
可以说,刚开始写卡尔的时候,还颇有些得心应手的味道。一来二去,卡尔的形象就出现了,属于他的言行也就自然出现了。虽然我并不喜欢被人物主导的感觉,但是文章写得顺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应该说好景不长吗?也许是因为瓶颈或者是别的因素,当我最终把卡尔带到了浮轨面前的时候,他却显得软弱了。那一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笔下正在演绎着他的剧目的那个卡尔,是那么陌生。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卡尔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物性格和一个较为丰满的形象。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哀叹,因为我在写成了卡尔的同时,也亲手毁掉了卡尔。
这该称为是人物崩坏吗?
或许也不是,写到这里,我才发现,我笔下所有的人物,基本上都有自己软弱的一面,至少任晨曦,阎王,包括我现在正在写的卡尔。他们都因为我的软弱,而展现出了他们不同姿态的软弱。
而卡尔的软弱,就是他的动机。
撒旦的儿子,听起来风光,但实际上什么也不是。越发深入到我创造的人物当中,我就越能体味到他们的痛苦。什么叫做人前的光鲜靓丽和人后的悲哀痛苦,我觉得,就是因为这样的矛盾纠结,最终导致了卡尔想去要一个属于他的真相。
无论是谁,只要能给他一份真相,即便是会令他痛不欲生的,也比现在忍受着这样不明不白的痛苦,好得太多。
所以,他选择了帮助阎王(从某一角度上来说,算是“助纣为虐”吧),他选择了制造一个灵魂将任子莫逼上阎王所希望的路,他选择了挑衅任子莫来使他觉醒……他在做出这些选择的时候,不是不明白任子莫将会面临多大的痛苦,只是他已经痛苦得太久,太需要一个解脱了,所以便不管不顾地,将别人也一起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样可悲的心情,我只能用更加可悲的语调说,我理解。
然而,除开他对剧情的影响,单纯地看这个人物,你便会发现,其实卡尔对绮丝是很特别的。这样的特别,不同于爱恋之类的情绪。爱这种词汇,是不可能在卡尔这样的悲哀者身上读出的,至少不会这么纯粹。他对于绮丝的感觉,其实就好像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却还要迈着疲惫地步伐上前两步,自我以为贴近了对方,减少了距离。
因为,卡尔是一个缺乏爱的个体,然而他在缺乏爱的同时,又渴望爱(这里的爱,是指亲情一类的)。这样的心理,才导致他在绮丝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不曾拥有过的,奢侈品。
我想我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不选择夺取,而是选择保护。我只知道,如果我是卡尔,我舍不得去夺取这样一份对于自己而言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真的,舍不得。我只会选择虔诚地保护,即便我曾经是多坏的人,即便我的性格有多么的扭曲,即便我曾经泯灭一切良知。这样的保护欲,其实也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或许,这也是属于卡尔的,矛盾吧。
其实,这样说来,卡尔的那些脆弱也并非不能解释,所谓“因为矛盾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终于支撑不住了”什么的,略加修饰和润色,也是能够蒙得过去的。可我却不想这么写,因为这里是我对自己笔下人物的总结,我要对于他们负起最后的责任(至少在目前完结的第一部中)。
我觉得,至少是我自己觉得,无论如何,卡尔能撑到现在,就证明了他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崩溃。换言之,即便是崩溃,也不会溃不成军,他或许会失控,但不会失控的那么那么难看。
这里的难看不是什么贬义词,只是对于他的一种心疼。
我经常心疼笔下的人物,却无法下笔去修正一丝一毫,或许是因为觉得太耗心力,抑或许,是觉得不想再去改变什么。修文这样的事情,我很少做。
不扩展了,继续回来讲卡尔。
最后,他得到了自己要的真相,他仅仅只是撒旦灵魂的一部分,所以甚至连完整的生物都不能算。这算是残酷的现实吗?
虽然卡尔表现得那么失控,可我仍然觉得,那样的失控,与其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如说,是对自己所忍受的一切,爆发出来的情绪。
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所以管你什么撒旦,管我为什么要存在,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他不想再要这样的人生,他不想再继续前行于泥沼之中。举步维艰,却还要保持镇定的日子,就好像人鱼在陆地上行走那样,令人痛不欲生。
而且,为什么,就偏偏是他,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我想,这样的问句,也是很多人在生活中会问自己的。
可也许,你并没有走投无路,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也许,你正在经历的所谓“痛苦”,其实也是另一种幸福。
卡尔最后平静了,因为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这样命运的人。又或者,他明白自己并不应该这样失控。说得更直白些,那就是我觉得,他应该镇定了。
从他告诉任子莫,关于“傅林”的真相开始,他其实就应该要镇定了。重新审视那一段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卡尔告诉任子莫真相的原因,或者说,是无法确定。
他对于任子莫的坦白,应该是想要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一个结束,也是对于任子莫的一种偿还。可这里面,也未必没有一丝私心,他不想让任子莫继续执迷,所以,他要用疼痛来惊醒任子莫。
而这种在疼痛中成长的姿态,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难堪。
那个时候,这样的私心,也只是想要找一个人,感同身受而已。
我想,如果是我,我会理解他,站在一个读者的角度上。
不过,卡尔本人应该是不需要这份宽容的。
最后,我没有交代卡尔之后的去向,至少在这一本书里没有。
但是,他会回来的,就好像阎王那样回来。那个时候的卡尔,是更加丰满,而贴近我心目中形象的卡尔。或许他不会是主角,但他仍将扮演那个推动情节的角色。
他,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算不上是我的处心积虑,却也无法割舍。
鞠躬,关于卡尔的剖析,也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