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四)雄勇镇杨延嗣三箭定军威 娘娘滩薛怀固一计显智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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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谨质愣在门档上,回身问道:“薛大哥!”
    薛怀固一阵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线,任由沙突雪拭了。烛光下,沙突雪脸色突变,薛怀固摇摇头,爬起身道:“天河,将门关了,大家全过来!”
    一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急骤提起。
    “放心,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头晕,兴许晚上几盅酒喝多了。”薛怀固笑道。
    话说得轻巧,众人哪里肯信,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出口询问。
    林照盛道:“薛大哥,这时候你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一旦有事,全寨三千多人马就完了!”
    薛怀固眼窝一热道:“我没事。大家都在,我们趁此机会好好议议战事。”
    范谨质道:“用不用通知一下少爷!”
    薛怀固道:“你们说呢?”
    张晋良道:“我们议吧,少爷心里只有江家妹子,哪里还有我们山寨兄弟?”
    薛怀固摇摇头道:“张将军,何出此言。”抬头地望了一眼窗外后院方向道:“我们议吧。”
    愈来愈强劲的狂风虎啸狼嚎般从黄河故道上的远远掠来,击打在厚厚的窗棂纸上,发出“扑扑扑”的震响!
    太阳照在千里冰封的黄河上,白得耀目。一声清脆锣响,娘娘滩营寨外、堑壕内上方,刀枪棍棒戟叉林立,数百名二狼寨军士一字排开,如钉子般依墙而立,一动不动。
    “嗵嗵嗵”黄河南岸三声震天炮响,三骑从坡顶寨门口飞驰而出。临近黄河边,三人甩缰下马,梁继宏走在前头,两边范谨远、杨延平一左一右踏上冰层,望娘娘滩方向走来。
    “吩咐三军多备些土袋。”梁继宏边走边注意脚下冰层变化,“夺取二狼寨,娘娘滩上这处寨子是个骨刺,势必一举拿下,方可全军齐动!”
    杨延平道:“梁将军放心,我已嘱咐下去,各军安置妥当。分左中右三路军,中军越过娘娘滩,攻击二狼寨援军。左右两路包抄娘娘滩,看来也就是四五百人的样子,两千军马困也困死他了!”
    梁继宏点点头,对沉默不语的范谨远道:“人世真正难料,没想到你们兄弟再度相逢,竟会是这千里黄河上,成了对手!”
    范谨远遥遥望望娘娘滩,“我只想见见他。”
    眼眶里隐约汪了一层晶莹,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距娘娘滩约两箭之地,对面有人高叫道:“宋军止步!”
    说话间,娘娘滩寨门大开,薛怀固领头,范谨质与林照盛两人紧紧相随,走出寨门。
    “雁门一别,梁兄别来无恙!”薛怀固提气朗声道。
    “薛兄一向可好?”梁继宏道。
    两人略一抱拳,不禁无限感慨,话头不知从何谈起。梁继宏愈来愈感觉到,眼前这位忻州率众劫刑场、大闹雄勇镇、夺马唐河的人物竟是他朝思暮想共事的最好知音,此生若能与他相处一场,当是佳话。只可惜,短暂的合作竟会演变为今日的两军对垒。这人世,到底是怎么安置的呢?
    梁继宏当先一步,深深一礼。薛怀固亦踏步向前,走得急,脚下一滑,身子蓦地倾斜,梁继宏抢上一步,将他托住。
    “薛兄,前路湿滑,小心脚下些好。”
    薛怀固站稳了笑道:“梁兄,去日经年,难诉往年旧事。”
    两人略一思忖,不禁携手相视而笑。
    两人互诉别后经历,说到高兴处,四手互握,俨然是一对阔别已久的挚友,浑忘了是两军对垒的核心人物。
    良久,梁继宏道:“薛兄,有一句话当日在雁门关我就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机会,现下说出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薛怀固道:“梁兄,有什么话说吧,我薛怀固洗耳恭听。”
    梁继宏道:“薛兄,我梁继宏向来不打逛语,我敬重你的才智,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共保大宋。我们兄弟二人可携手随杨老令公镇守雁门,御辽人于国门之外,真正创一番大事业!”
    薛怀固一笑道:“梁兄,所谓故土难离,故情难弃。别忘了,我是南唐人。家国虽无,可我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旧情。我欠着故国,更欠我自己的。”
    梁继宏道:“新旧更迭,这是时势必然。薛兄是饱读史书之人,难道还看不清这个浅显之理?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者逢君而事。我中原汉人本为一家,当下辽邦蛮夷窥我边境,虎视眈眈。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兄弟何必要刀兵相见?”
    薛怀固仰天笑道:“梁兄,自古成王败寇,无谓敌我。我薛怀固纵有一腔热血,自为我心中之愿共生共死。若是有一天那个愿望灭了,我薛怀固也就交代了这一生!”
    “薛兄,凭你这三千人马,斗不过朝廷百万雄兵,给自己找一条路!”
    “梁兄,李爷当年待我不薄,有少爷在我身边。我薛怀固不是为自己活着,我是为我的家园故国争一份荣光。我不知道前途命运,我也不管前途命运。我只晓得我在尽责尽职而已。人生一世,有几人能真正殉职于责上!梁兄,谢你帮扶,就此别过!”
    “薛兄!”梁继宏道。
    薛怀固头也不回,大步踏着冰层,一回身,蓦地一行清泪涌出,险些坠出眼眶。
    范谨远低声道:“梁将军,我想同我兄弟说几句话。”。
    范谨质、范谨远走近,两手互握。
    “哥哥!”
    “兄弟!”
    两个汉子相视一笑,未及说话,大股大股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范谨远道:“兄弟,过来吧。”
    范谨质摇摇头:“哥,爹娘生育了我,可李爷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背叛我家少爷!”兄弟俩突感一种沉重的无奈,竟相拥抱头跪在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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