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古篇 第11章 清平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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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汗,开始封推了,小夜之前在存文更新比较慢!不过,以后更新会勤快的!!!亲们支持一下咯!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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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乱舞,山巅寒风肆虐,飞雪迎着剑刃而去,在强烈的摩擦下泛起冰蓝的冷光。
没有办法一笑泯恩仇吗?那就只有成王败寇了吧。
端的眉目并没有冷意,只是深深的、深深的无可奈何。在他逼迫自己出剑的时候,一切,就只能向着一个方向而去了。
“祁……”终究是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
“别以为你一定会赢我!”交错后又分开,“叮”的相碰声还余音不断。
两人都站立着,祁的衣衫在白日反而比黑暗中更加恐怖,也更让人心痛。果然是血样的花纹,而端知道,那花纹,便是当初留下从未清洗过!
“哈哈!”他侧立着,将手中的剑一丢,“你好像大不如前了吗?怎么,要求我放你一马么?”他仰天大笑,单薄的身躯剧烈地抖动着,像随时都会因他下一个稍大的动作而垮掉。
抹掉脸颊上渗出的血丝,抖落被削掉后落在肩膀上的乌发,伊祁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说的,几千年前便说过了;该听进去的,也早听了。就是如此执迷,如此不甘着,他懂,但他不能!
“告诉我,当初为何,为何要阻碍我?!”他咆哮,如血的泪痣也似随时会裂开,血就喷薄而出。
“你不用知道。”收起剑,给他一个背影,“我是来找东西的,没空陪你闹。”
北风恶,五月的山顶雪纷飞缭乱。白茫一片中,黑色的背影让他的怒焰无处可去。
“哈哈哈哈哈!——”青丝成雪,三千红尘,指间快速地扔出一颗黑色的东西,掷地有声,“伊,你要找的,是这个吗?”疯狂的泪水滑落,任它结成冰晶堕落。
“我可是要毁了它啊!”
伊祁端偏了下头,看着它碎在自己面前……
***
“娘,爹呢?”小男孩趴在母亲的膝上,用糯糯的声音问着。
“爹在很远的地方。”她微笑着,可是,那笑有多艰难,也只有她知道。
“可是,挚哥哥今天就去见爹了,为什么我不可以见爹?”第四妃和她的儿子挚是这些年唯一来看过他们的。尧已经五岁了,却一直和母亲住在娘家,从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爹。
“这个……”她愣住了,尧说的是帝喾吧,可是……
十三岁那年,她的养母陈锋氏病故,自己又被伊祁长孺夫妇收养。其实,开始的时候,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故,她依旧偷偷地上山找祁,偶尔也会留宿在山洞里。然而十六岁那年,帝喾的母亲找人来说亲,帝喾要娶她作第三妃,她的义父伊祁长孺替她做主同意了。她躲在屋子里偷偷地哭了一夜,没敢去告诉祁。因为祁说:“等你长大,我来娶你,可好?”她窝在他怀里,当时笑得甜蜜……
祁要伤心的!她知道。可是,她没办法啊,她逃了,便连累了义父一家。
婚期尽量地一拖再拖,她借口婚前要给死去的陈锋氏守孝,要求独自上山呆三年。拗不过她,说不过她一套一套的大义,帝喾答应了。
伊祁山,祁,那是她最快乐的三年,却也是最深沉的绝望!
“娘!我可不可以去见爹?可不可以?”尧拉着她的衣袖。
“这——尧儿,娘教你的游戏会了吗?”她只能转移他的注意。
“娘,那个怎么会是游戏?那个好难的。”五岁的尧根本无法领会围棋的奥义。
“尧儿,娘跟你说,尧儿学会了那个游戏,而且能赢了娘以后,就能见到爹了。”围棋,不,祁说那也叫弈,是他俩无聊时玩的,经过祁修修改改,已经成就一套方法了。
“真的吗?那尧儿现在就去学!”小小的人儿屁颠颠地跑开了。
可是……那是娘骗你的啊,尧儿!她默默地掩去了泪意。
***
“把你的优昙婆罗借给我!”说是借,还不如说是抢,晏谦才一眨眼工夫,手里连花带盆一起不见了。
“华清!你、你!……”哪里还看得见玉华清的影子。
“唉!”其实,关心则乱啊!赵萑默。
***
祁怔愣在当场,不,他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他一颗一颗地把棋子砸碎,然后,泪流满面。
“不!——骗人!我不信!不信!!!”他狂乱得不知该怎么办,忽而惊恐,忽而悲伤,忽而又痴迷沉醉……一张脸较纸更苍白,比之先前更让人惊心。
“原来你已经找到了,又何须再问我。”端只静立一边,叹口气。
“我不信!——”一把棋子快如闪电,纷纷射向伊祁端,“全都是狡辩!”
来不及躲闪的端被两颗棋子打中,直没入肩胛骨,两眼鲜血“噗”地射出老远。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一时竟没有力气站起来。
“什么心愿,什么真言?全都是骗人的!”祁“噌”地拔出伊祁端的剑指着他,“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样蠢的人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棋子里的东西难道不是你故弄玄虚出来的吗!”
端苦笑:“那你以为,我要还是当年的样子,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吗?你真认为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弄出这种东西吗?”他也许什么都可能忘掉,但绝不会忘了那个拆筋裂骨、历练轮回的时候。他像野兽一般嚎叫,疼痛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你!”手一抖,剑还是险险擦过他的脖子。但是,黑衣,永远都看不出到底已流了多少血。
“下不了手了吗?”淡淡的一句,他们竟谁也没发现身边已多了个人,“要不要我帮你一把。”这么说着,却根本不是疑问句,只见鲜红的衣料一闪,一只纤纤玉手已将伊祁端提了起来。
“你是谁?”
“苏大人怎么也来凑热闹了?”嘴角一挑,伊祁端完全不管自己还被人家捏着。
“啧啧,兄弟相残吗?倒也是常见的。”鲜红衬得他妖艳如花,随手一抖,伊祁端便被甩了出去,“不过,你们还能是兄弟吗?”
祁忽然大笑:“我的好哥哥,从他第一次离开这里,大概就已经不在了。”
“哦?”镜片闪过一个光圈。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祁厉声打断,他的生魂所能维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伊?”既然已经不再叫“哥哥”,那么索性分清楚吧。
“咳咳……带你看一样东西,然后,随你想怎样!”伊祁端咬了咬牙,快点结束吧,不然,祁会消失的……
***
“这是什么?”圆石台,深浅不一地刻画着与尧母洞中一致的弯曲龙痕,只是中间却是四四方方的格子。
“你怎会看不明白?”轻轻拨弄着一颗棋子,盘腿坐下来,端看着祁,“你该不会怕的,用你创的东西赢了我,一切便可以结束了。把你找到的棋子拿出来吧。”肩胛不是被凡器所伤,血肉根本无法愈合丝毫,他此刻的脸色恐怕比祁更难看了。
盯了一会儿,他才自嘲地笑起来:“我创的又怎样?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想去碰这东西?不过……”他同样静坐,“伊,你的胆子太大还是太自信?比什么不好要与我比这个?呵呵……”
苏远立在一旁看着他俩执子而战。他不急,等他们了了怨,他有的是时间跟伊祁端算账!对了,恐怕伊祁端都不记得这账了,呆会儿他该提醒他一下呢!唇角一勾,无边的媚态,眉目生春,倒与这山阴处渐渐消失又重现的景色相得益彰。
风轻拂着,芸草开了满山,小道上,两个身影愈见明显。
“祁,祁!看,鸢儿,鸢儿飞起来了!快,再跑快点!”女孩子拍着双手,跳着,叫着。
他抿嘴一笑,满眼的温柔,随着风只萦绕在她身旁。
“祁!我也要!哈哈……”她忙着抢过他手中的线,跑前面去了。
“慢点,别摔着!”他在身后喊……
坐在棋台前的祁不禁皱紧了眉,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只要他的棋子一动,无数回忆的景象便在周围幻化。
端暗暗咳了一声,看看他的神色,默默丢下一颗子。
“不要,求你不要告诉他!他会去杀了帝喾的!”她嘤嘤的低泣,“赤龙说,帝喾一定要寿终正寝,否则,否则这孩子就没了!”
他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
“我求了赤龙好久,它才让我怀上他的孩子的。”她望进他眼底,企图说动他,“我不知道,你们俩和天上是什么关系,也不知为何不能有子嗣,但是……既然我注定无法和他在一起,就让我保留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吧!求你了!”她拜倒在他脚边,哭得撕心裂肺。
“唉……”
端默默将手中本欲落下的棋子收起,看着祁的脸。
他的身体一抖,双眼无神地抬起,看向伊祁端。似乎听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东西,他茫然地不知该怎么办。
棋盘上一片厮杀,伊祁端的白子和祁的黑子各占一片天,谁也杀不了谁。
“我可不希望看到什么和局呢!”一直不曾出声的苏远一甩袖子,不知用何手法,一颗黑子落在了天元正中,“我就好心帮帮你们吧。”
局势完全变了。
阴云密布,蓝色的闪电“唰”地将云层撕裂又合拢。呼呼的风像百鬼群哭,狂虐而邪肆。
“赤龙,这件事本与你何干!为何不让我杀了帝喾,杀了她?”他立在云端,对面便是盘旋着的鳞片泛着红光的赤龙。
“嗷嗷”几声后,赤龙只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眸子一黯:“挡我者死!”举剑,飞身上前。然而,终究年少轻狂,如果伊帮他,他也许就不会如此惨败!但是……伊丢下了他。
鲜血染红了他的袍子,赤龙又是一声嚎叫,消失了踪影。但是,血飞溅到他的眼睛,流出眼角,灼热的痛。
“噗!——”祁一口血喷在伊祁端的脸上。
“你干什么!”端怒了,狠瞪着苏远。他依旧鲜衣静立,微微地笑,藐视了一切。
又一口血,祁歪倒在棋台旁,手不小心拂乱了棋盘。
局未完而棋先乱,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全都脱离了轨迹。端慌地站起来,去扶祁。可是,他自己也重伤在身,脚下一绊,不受控制地摔向棋盘。
“也罢,我就出点力帮你把这件事先解决了。”苏远悠悠地手一拂,红光一闪,却没料到棋盘剧烈地震荡起来。
“怎么回事?”他惊讶,棋盘发着白光,自觉地将他震开了一丈。
“都是你干的好事!”端咬牙,不行,他……
却是祁先他一步落入了白光里:“哥哥,我……”
一瞬间,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眼角眦裂。
***
天旋地转的一瞬,伊祁端的手被人抓住,随后用力一拉,险险离了白光。
“呼,还好及时。”华清气喘吁吁地仰躺在一旁的地上。
“你怎么来了?”端皱眉,祁他……
“我不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华清一听他的话便火气上涌,一手“唰”地扯起他的衣领,狠狠地摇着他的头,“说啊!不要命赶紧说,省的你死了我还要给你买棺材,趁早自己先去买好!”咄咄的气势,一手还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伤口。
“啊!——”伊祁端一声惨叫。
***
“祁,祁!”
有人轻拍着他的脸,他无力地睁眼,强烈的白光一时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祁,祁,祁!——”
嘤嘤的女声,像极了她的声音呢!他用手挡了挡眼睛,终于缓缓地看到了人形。
“祁!太好了,祁!你终于醒了!呜呜……”她伏在他胸口,喃喃,“呜,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呜呜,你睡了整整七天了,我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呜……”
“傻瓜,我不是醒了吗?”他最受不了她哭了。可是……他……
“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许吓我!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她紧紧抱着他。
“好。”难道是他做了个梦吗?为何……他躺在原来的山洞里,似乎根本没离开过。
“庆都,我们……”
“嘘,祁,以后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的。”
他眨眨眼,不再说话。幸福地在一起吗?好吧,希望这个不是梦就好了……
***
看着棋台一点点消失,端终于微笑着陷入了昏迷。
“苏大人怎么也在这里?”华清冷冷嘲笑了一声,别怪他对苏远不好,有些人天生就是仇人!
“快五月十五了,这山上的月亮分外明呢!”苏远淡淡应一声,不动声色地走了。算了,总有机会的,伊祁端,你逃不掉的。
“走了。”华清架起他,回头拉上优纱,“小花花,这次谢谢你了。”
无语,优纱翻翻白眼。小小的人儿不情不愿地被牵着。
什么小花,小花花,还是晏谦叫的小纱纱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