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古篇 第9章 水龙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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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再更一点点呵!亲们看文表太累了,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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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甘盘叫住了将要离去的傅说,“这次为何?……”
傅说摇头:“你岂不知大王……”
“可是,这新后……”较于傅说,甘盘虽不能确定这王是何作想,但五年前之事,却也是目击者之一,又岂会不知这次王的处处针对是何意?这新后又自请出征,其中厉害就不言而喻了。
“妇好是个好孩子。”毕竟是一代名相,越老越精明。只是为人臣子,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况且这次真的是撞上了王的软肋。
“唉——”
“你也不用急,相信王也是自有打算的。”
说罢,也不再多言,北方祸乱,终是要解决的,让妇好去,虽不是上上策,却也不是什么坏事。谁知道呢?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
“要我们去长安?为什么?”晏谦不情愿地嘟囔,他连秦淮都还没游玩够呢,就被玉华清一封飞鸽传书催去长安!这、这……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我也不想这次游江南半途而废,可是,似乎这次的事情很急的样子。”赵萑皱皱眉,为何这次华清和端同时但不同地地给他传信?而且,论距离而言,两人为何不自己前去,却要舍近求远地找自己?
“反正这两个人一向不知所谓,既然叫的是你,那你去好了,我继续南下。”晏谦撇撇嘴,开玩笑,要他放弃看美女的机会去干不是公事的公事,没门!
“随便你。”赵萑也不多说,伊祁端给他的信件里还有一条信息:苏远受皇命去找寻青铜礼器,疑似发现商朝遗迹。
商朝遗迹,虽对现在的大宋作用不大,但任何一代帝王的遗物,都必须由皇家来掌管,否则,若出了什么类似夏禹的九鼎、始皇的传国玉玺之类的东西,只怕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想着,赵萑也不多停留,策马而去。这次南下本就是自己要来游山玩水,知道的人不多,随行也没有什么朝廷官员,倒是不用应酬,想走就走。
“喂!你有没有搞错!你要走至少吭一声啊!咳咳!……”晏谦的声音淹没在马蹄扬起的尘埃里。
***
“前方如何?”女子一身戎装立于马上,青涩的脸庞尚未褪去少女的模样,却被坚硬的铠甲硬生生制造了一种英姿飒爽的情态。
“启禀王后,羌方与鬼方的联合军正在向这边突进,距离大概还有五里便到我们所在的山前。”斥候下马一拜,急急报告。
“很好,准备滚石和滚木。”她朝后吩咐,“壕沟准备得如何?”
“一切只等他们到来!”后方的将士吼了一声。
“好,十丈处的陷阱就绪!”
“是!”将士高声回应。
她放出了假消息,说自己带了五百将士正要带信去与鬼方主力作战的商王武丁汇合,却在行军时迷了路,被困在这羌方境内不知名的山坡上。只是羌方虽对他们调查了一番,却不曾得到任何说明消息有误的认知。而这山坡虽不高不大,里面的沟壑、山壁、坡面却刚好能为他们所用,从外看既隐蔽又不易攻占,确实是占据地利的好位置。而这里在南侧又有一江流过,常年湿润,不易给敌军提供烧山的可能。妇好轻轻挑了挑眉,她就等他们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了!
“不好!有情况!”羌鬼联合军里有人大叫,紧随着,无数箭矢破空而来,骑兵一阵慌乱,群马嘶鸣,哀声连天。
“快撤退!”在后面的调转马头,却不知,来时那陷阱一侧做了手脚,不起作用,这返回却不易了,马蹄一踏上去,立刻栽入陷阱里。
“不要退!”领军的大惊,忙指挥将士,稳住阵脚,“往前冲!杀上去!”
羌鬼联合军知道自己退无可退,索性往前冲!
“箭弩继续!”妇好一声令下,“射完即退!”
隐蔽在壕沟里的将士听得命令也不恋战,射完即跑。一时只听敌方惨叫连连,这边却尚未见损伤。
“滚石、滚木准备!”见有一些已躲过箭阵,冲上山来,妇好不慌不忙地继续下命令。小时候常年跟随自己的父亲南征北战,她早已见惯,领兵打战要的就是冷静。
“是!——”
“轰隆隆”的滚动声,伴随而来的是无数惊叫,妇好等了一会儿,羌鬼联合军原本近万人,已是伶仃到寥寥无几。
“将士们!出去给他们最后一击!”妇好第一个往外冲,羌方和鬼方均是西北方游牧族,步兵极少,加上这次轻敌,根本就没有后援,这样在地上砍杀,自然可以收拾个干净。
但她不急,她要的不是杀光所有人,而是他们的投降。她需要得到下面战争的情报。
小小一座山坡顿时成了人间地狱,战争,尽管只是以暴制暴,却在最无奈的时候,有最好的效果。
***
武丁将龟甲收起来,看着来人走近。
“王。”她只轻轻一拜,便立在那里,不进也不退,静静地看他。
“嗯。”他也不多言,英武的脸轮廓分明,刀刻的线条无不在说明本人的坚毅。
“找臣妾来,是有什么事吗?”她不奢望,因为明知道那个人的心在别人那里,而自己还是那个放走了他心上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难道孤找自己的王后一定要什么理由吗?”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妇好,难道你一定要这样?”他叹气,虽然有些事当时确实很气愤,但是,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该放下了,何况……“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哽了一下,抬头看他,原本刚毅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下来。
“王……”
“不要叫我王!”命令,是命令,他生气了。
可是,可以吗?她可以叫他的名字吗?一直以来,他对她,相敬如宾。但也确实是如对宾客一般,宾,外人也。甚至,有时并不是那么平静,他应该是恨她的,至少是恼她的。
“随你吧。”他叹气。人生匆匆,他已活了三十年了,人生还有多少个三十年?他不想,一辈子都找不到交心之人!五年前已错过了一个,错过就错过了吧,他也不再执迷,只是,他不想再错过另一个。他知道,妇好是爱他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她也不愿与他交心。
“王!……”她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他的身形一窒,微微转身。
“子……”她身体轻颤,那个名字在喉间来回滚动,曾经她在心里叫了多少遍!“子……昭……子昭……”
“好儿!”武丁狠狠地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她轻颤,无声地抽泣。她不是做梦吧?真的有这样的一刻?
“好儿!好儿!”他抱紧她,轻轻地在她唇上落下吻。
“子昭……”她回抱他,如果是梦,她便希望永远在梦里……
***
“为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赵萑不解,苏远请示真宗说是要将这一批甲骨和青铜器重新找地方埋藏,以保留存后世。但是,伊祁端为何也要这样?既然找到了,就该由朝廷保管啊。难保又会被偷盗者破坏了文物。
“朝廷能保管到几时?你能保证你赵家的朝廷一直是这样的明君在位?”伊祁端索性点破,朝代更替,末路王朝哪还管得着这些文物不文物的?
“你——”
“倒不如留给将来那些能够真正保护它们的人,史书上留一笔,还会称赞当朝的明智。”端看着苏远,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更多的表情。
赵萑不语,他赶到长安的时候,伊祁端后脚也到了,苏远同他那几个侍女正在搜集甲骨和青铜器,除了他,没有一个希望把东西带回朝廷的。
“那就找个地方吧。”不再争辩,他也知道,没有所谓的千秋万代。
“还是向圣上讨块帛书,将来也好交代。”苏远慵懒地坐在靠椅里,手上转着一片甲骨。
“好。”
“还有……”瞥瞥伊祁端,苏远眯了眯眼,却一直没说还有什么。
“嗯?”目光相触,有些东西一触即发。
“呵呵……”以后再说吧。
***
妇好,武丁的第一个王后,多次亲自带兵出征,征服了20多个小国,成为武丁时代开疆拓土的头号功臣。她的事迹主要被记载在司母戊方鼎上,是华夏史上第一位有据可查的女英雄。
只是她一生短暂,只生活于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便香消玉殒。
***
最后一次出兵,鬼方早已溃不成兵,全线崩塌。
然而,原本该是大吉的卜筮却突然变卦,坎卦出现漏洞,坤卦不齐。
“不!——”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仍在战场上收拾战俘的武丁一声长啸,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然而,迟了就是迟了,妇好在另一方战场,已然咽了气。
兜兜转转好几年,终于能够诚心相待,终于并驾齐驱、一路走来,一切,却没逃过命运一个小小的反复,一次小小的意外。
总是这样,夫妻,总有个先走的。相守到老,同时而死的,毕竟,是那么那么少的……
“不!——”再痛,上天也听不到。
***
“什么什么?埋了?”华清一声哀嚎,不是吧,他是希望他们把那些甲骨啊青铜器啊转手给他,然后……嘿嘿,大赚一笔不在话下,结果……
“怎么,你要?”端抖了抖袖子,半诱惑道,“唉,早说嘛,其实……”
“什么?”狐狸眼闪亮。
“哦,全埋了呀!”
“你、你——”华清抓着赵萑的胳膊,“天良啊!——”
“喂喂,我不叫天良啊!”萑揶揄地笑,无可奈何地从玉华清手中抢救出自己的胳膊。
“一群没良心的东西。”
“你不是东西。”
“的确,‘凉心’没有,我只有热心。”
“狠,算你们狠!”华清怒。
“呵呵,彼此彼此……”
“客气客气……”赵萑也对着华清比起厚脸皮。
“扑愣”,信鸽落在窗台上。
“估计是晏谦的来信。”突然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感情。
“嗯。”赵萑打开信纸一看,脸色顿时黑了半边。
“怎么?”果然有情况。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赵萑甩袖,他要保持风度,不能没有风度,不能被那臭小子气得没了素质……他、他、他——就是想杀了他!!!
“哦?我在秦淮宜春院,钱用完了,被关了,快来接我。”伊祁端每念一个字,赵萑的脸黑一分。
“不理他!”撕了。
***
武丁,公元前1200年薨逝。随着他的死去,他开创的太平盛世,也没能长久延续下去。没过多久,商朝到了帝辛的手中,也就走上了末路。
只是,不论帝王将相,平民百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想念。有时候,拥有过了,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