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相知1【不是开始的开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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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所谓的“回亲家”的日子,顾家二老一大早便从老家赶了过来,催促着顾言伦好好准备,提醒着一定要给魏家好的印象。
    静好看到一屋子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感到好笑,瞧爸爸都快四十的人了,像没见过世面的二十岁的小孩子一样被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外加一顿批评,奶奶也是在旁边以实际行动证明她对儿子的婚事的重视,大包小包的礼物准备着,还不忘唠叨起来,说儿子结婚不容易,一定要守得住婚姻。
    呵呵,当然不容易了,爸爸都三十八九了,却是他此生第一次结婚,丑女婿见丈人丈母娘,不容易着呢,静好看到顾言伦时不时地抱歉一笑,搔头弄耳,她就知道了爸爸是没经验,可惜了活到了四十岁了,对的起这么漫长的岁月么?叫你平时不要活在书本中,顾言伦还不听,嗜书如命的家伙待会在魏家,看你施展点什么武艺赢得他们的欢心,静好不是咒自己的爸爸,她是看透了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听天由命吧,不过还是希望他表现的好点,她静静地在心中祈祷,不要让顾言伦丢她的脸,至于她自己,静好决定躲开,想到她是顾家的“拖油瓶”,想到自己都不招顾家人的喜爱,还能招魏家的欢心?谁愿意自己的女儿一嫁过去就做“后妈”?静好能保证魏璃喜欢她,但这不能保证魏家的人接受的了她,当魏璃提议静好一起去的时候,静好婉言谢绝了,顾家二老没说话,魏璃也就没在坚持,一家人又忙乎了一会,各人拿好礼物,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房间瞬间冷清了下来,静好无所事事,打开电脑上起了网,其实上网也是无聊得很,无非是打开自己的博客看看有没有人留言,登录校内网看看同学们的最新动向,看到一些“找工作难”,“大学毕业等于失业”之类云云,静好甚是反感,心里压抑得慌。开学就要考虑是工作还是读研了,研究生入学考试已经考过去了,但成绩还没出来,如果考不上只能找工作,可是真的考不上研究生,静好心里多少是不甘的,因为她为考研付出了很多。
    2005年这一年,静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说是煎熬,有点过分了,因为考研这条路是静好自己选的。记得2005年过完年开学也是大三下半年了,大家在“工作”和“考研”二者中犹豫不决,有人不想再继续学习可家里人逼着考研,有的人想考研可家里人要求下学工作,虽然顾言伦不过多地给静好做决定,静好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考研,当时奉孝听到静好的决定大跌眼镜,讽刺如果静好再上学就变成了“灭绝师太”,到时候就没有敢娶静好做老婆了,顾言伦听了只说了一句,“你做的决定,爸爸不干涉。”,不满之声便不了了之了。
    之所以考研,是因为毕业了不想当老师,这与静好小时候的梦想大相径庭。孩提之时,看着爸爸站在讲台讲课酷酷的表情,严谨的教学态度深深吸引了静好的注意力,加上顾言伦的学生听课的时候流露出的崇拜之情,以及看到小小的家每每挤满了拜访爸爸的家长的场面,静好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教师的行业,她天真的认为老师能从学生家长那里捞得很多好处,例如糖果,例如巧克力,虽然这种想法很是龌龊,但一直支持着静好当老师的想法,直到后来看到爸爸因为过度劳累晕倒住院做起了大手术,看到因为某些误会有的家长来顾家闹事,看到因长期教学变得木讷变得毫无生气的爸爸,静好意识到教师是不好当的,她不想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书本中,束缚在教师办公室的小小方格中,她自认为人生是丰富多彩的,而不是单调地在学校度过,长期与学生打交道,过着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活”。
    高考,静好失利了,只得来到了一个普通的三本院校。以为步入了大学就会摆脱高中“三点一式”的生活模式,哪知跨进了一个比高中还高中的学校,学校的学生一门心思地只知学习学习再学习,学风很是浓烈,但这些都不是静好想要的,她希望她的生活可以是波澜壮阔的,而不是在学习中度过,于是大一大二两年,静好参加各种社团,拉帮结伙玩的不亦乐乎,等每学期的成绩公布后,静好彻底无语了,无论她玩的多么得疯,在外面是多么的风生水起,在一纸成绩单面前,静好抬不起脸面,正是因为贪玩,大学三年下来,静好是要成绩没有成绩,要工作经验没经验,某一次模拟招聘会拟写个人简历时,静好才发现她一无是处,浪费了大好青春,如果这样下去,她势必会沦落到“大学毕业等于失业”的行列,从小学学前班到高三毕业以前,静好的成绩一直是优秀的,她不想因为大学短短的四年葬送了她的学习生涯,不想潦草地结束学生时代,更为了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的顾言伦,大三一开始,静好洗心革面,收服住松懈的心重新做起了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正逢大三面临“考研”还是“工作”两选中,静好权衡利弊,使劲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决定加入了考研的队伍。其实她自己想得更多的是为自己创造一些机会,一些提升她个人能力的机会。她单纯地认为内在的素质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生存武器,徒有一副好身材,好面孔,如果没有良好的素质,到哪都不会闪闪发光被人欣赏,相反,如果一个女孩子长的很丑,但有知识有能力有内涵有气质,有独特的个人魅力,无论她躲到哪里,终会被世人发现视为珍宝,例如诸葛亮,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偏偏与丑女黄月英相亲相爱,志同道合,不是说诸葛亮“不近女色”的伟人形象,而是他独具慧眼反现了丑女黄月英的独特的个人魅力,姑且可以称为“内在美”、“内媚”,一如既往地守在夫君诸葛亮身边,大方得体赢得了蜀国众将的一致好评。
    见过静好的人都会说静好是多么多么的美,静好听了不多说一词,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美的,甚至以“丑女”自居,二十年的单身事实,足以让静好认为她在男生面前是没有魅力而言的,先天已不足,后天就去弥补,静好坚信唯有学习可以让她大发光芒,她的“才女形象”便是一个好的例证,她天生崇拜忧郁,喜欢听带有悲悲色彩的歌曲,喜欢纳兰性德的词,喜欢古筝琵琶弹奏出来的怨曲,更喜欢写一笔害自己流泪的字,就像作家海岩先生说的,“我这些年越来越喜欢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去寻找寄托的天地,我的气质忧郁也崇拜忧郁,似乎只有在犹豫中,感情才能充分发挥。”而八十后的孩子们有哪个不喜欢无病呻吟的字眼,她在博客里写心情日志,字里行间看不出一点点的快乐,即使静好每天笑着面对着所有的人,不了解静好的人把静好奉为才女,看到溢满称赞的词句,静好心花怒放更加坚定了写作的意念,努力着扮演着“才女”的角色。
    话说远了,其实这也是她坚定考研的一个缘由。静好是打算作作家或是报社编辑这样的工作的,可惜不是学的中文也不是新闻,去一个报社工作,学历史的静好是没有优势的,她认为何不利用学历史的条件来写历史题材的小说,或者在一个与历史有关的报社上班呢,静好这个想法让她兴奋了很多,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静好那可怜的历史知识根本没给静好带来多么好的优势。
    静好自幼就守在顾言伦身边寸步不离,以为可以受到历史的熏陶,可以在历史知识方面无师自通,讲起历史故事可以头头是道,以至于使静好自诩是历史的专家,上了大学报了历史系,别人问她专业时,静好很是自豪地说是历史,根本无视大家的不屑一顾,没想到还真有人借此机会向静好问起历史问题,更没有想到不管费了多少的九牛二虎之力,静好总是解释不清。很多的历史,静好是当作故事去想去记住的,可是历史背后的规律以及真理,静好说不出一二来,每每听到别人没有坏意说,“你白学历史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时,静好才晓得自己是多么的孤陋寡闻,自傲自大。这样尴尬的事情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所以静好有必要在历史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深刻些,无疑“考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正好可以弥补静好的孤陋寡闻,她决定考研后,杜绝偷懒,杜绝上网,杜绝除了听歌以外的娱乐活动,杜绝秦奉孝同学的骚扰,更很少回家看顾言伦,毅然决然地做起了奉孝所说的“灭绝师太”,好好学习起来,可惜好景不长,天渐热起来,静好的心也跟着浮躁起来,不想看书不想学习,又因为中间有很多人放弃了考研,静好更是踏不下心来,突然感到很迷惘,极端的认为一个女子干嘛心气那么高,找个人嫁了算了,于是天天泡在网上不得自拔,而阻止静好继续堕落下去的动力恰恰还是网络,她有一个不错的网友“游螟虫”。
    静好忘了是如何与“游螟虫”渐渐熟稔起来的,只记得某个炎热的下午,静好正迷惘之时,“游螟虫”一句“既然选择了考研这条路,为什么不努力点不认真点不多付出点呢?成绩出来后结果无非两个,考上、考不上,为什么不给自己考上的机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付出比想象中能付出的努力还要多的努力。”深深触动了静好的心,她不是没有听过类似的话,不是没有给自己打气过,只不过“游螟虫”的话正好出现在静好迷惘之时,恰好起到了点醒梦中人的作用,于是静好对他感激不尽,调整好心态开始认真学习,只是没有断网,当她茫然不知所措或者不想学习了,上QQ,不管“游螟虫”在线不在线,静好都会把烦恼倾诉出来,等她下次上网了都会看到“游螟虫”的回复,有时候他说的话不中听甚至是很伤静好的自尊,吵过闹过冷静了再想起“游螟虫”的话,静好就会发现他说的一直都很有道理。
    于是2005年在考研和与游螟虫推心置腹中平淡的度过了,但当静好从考场走出来由于放生了一些意外,再加上爸爸结婚,静好没再与“游螟虫”联系过。
    刚才她看到游螟虫头像上线了,静好才想到很长时间都忽视了“游螟虫”的存在。不管“游螟虫”有没有空搭理她,自顾自地打起来一段话,“2006年1月22日下午五时,我怀着壮烈的心情从考场走了出来,不管是成为硕士还是烈士,我都得和您说声谢谢,但由于一些事情,我没有在当天与你联系,事后更没有想到你,这是我的疏忽,请原谅。如问我成绩如何,请听下次分解,请想我念我,想你的猪头。”“猪头”是静好的网名。
    打完这一段话,静好身子一松,四马八叉地躺在了床上,片刻之后听到电脑滴滴地响声,她又跑到电脑旁,打开QQ聊天窗口“猪头,好久不见了,考完试那天,我确实在等你的消息,可惜扑了一场空,看你刚才的回复,想必考得不错,在听分之前请勿紧张,试已经结束了,成绩如何无需计较,踏踏实实地在家过一个快乐的年。”游螟虫给了回复。
    “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怎么做。”静好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满心欣喜等着对方的回复,可是半天都没有反应,于是又发“在吗,在吗”,仍是没有回复,静好兴致阑珊,除了打开关上,关上打开与“游螟虫”的聊天对话框,静好不知道做什么了,刚要放弃等待,对方突然说,“最近过得好吗?”
    静好打了一个“好”字,然后删除,改为了“不好”,她想她是没有必要在“游螟虫”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使对方看不到她的现状。
    “怎么了?”
    “我爸爸结婚了,我很介意。”静好曾和“游螟虫”说过她是单亲孩子。
    “有点小别扭心理是正常的,接受继母需要一个过程,而继母接受你也需要一个过程,但无论如何,做孩子的我们不要太自私了,请给你爸爸更多的个人空间,你不光要做好他的女儿,更要做好一个人,懂得关心别人与理解别人。”
    “恩,这些我都懂得,我承认我小家子气,但人不都是逐渐成长懂事的嘛!恩,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一般,一般,过完年我就要相亲去了?”
    此时静好正在喝茶,乍一听到“扑哧”一声,把水全喷到了电脑屏幕上,她望着已经花了的屏幕久久不能回神,他们认识很长时间了,但除了说一些感情方面的话从未说过自己真实的身份,静好不问,“游螟虫”也不说,两个人从未谋过面,但这没有减少他们互相理解的机会。她知道“游螟虫”是单身的,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一直单身下去,没想到对方也要有另一半了,是不是以后就很少有时间与她聊天说话了?静好很是失落,她总感觉要失去什么了。
    “猪头”、“猪头”、“猪头”电脑频频地发出响声,静好摇摇头,打上字,“呵呵,对不起,刚才去厕所了。”网络真好,双方看不到对方说话的环境与表情。
    “哦,猪头,你赞成我相亲么?”
    静好想了一会儿,回复:“如果你在相亲中找到了你的意中人,我会赞成。”
    “呵呵,如果我相亲的女孩子又丑又难看,你说我还要不要见她?”
    一听这话,静好心里就窝气,她很是看不惯男生对女生的容貌身材指手画足,天下男人都想娶美女,那像她这样的丑女难道永远嫁不出去了?当然气愤归气愤,静好不想破坏了她在“游螟虫”心中长期树立的“淑女形象”,避开实质,她含含糊糊说:“我相信你的实力。”
    “如果让你去相亲,你去吗?”
    “应该去吧,毕竟我也单身,真担心嫁不出去呢!其实相亲一点也不老土,这正好也是让男男女女互相认识了解的机会,如果可以寻找到真爱,是不会计较相知的方式的。”静好打着字,她想说,“网恋”可以被人接受吗?估计不大可能。
    “你思想可真是既保守又开放,冲着你这句话,咱去相亲,呵呵,我还有事不聊了,下了。”
    静好本想还要和他说一些她最近发生的事,对方早已不在线了,她刚刚提起的精神也没了,关掉电脑,躺在了床上。
    为什么人都向往找对象、结婚呢?而她确实一样在向往着,可是有谁能让她相信爱情?老天真是不眷顾她,天不降白马王子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害得她不知爱情为何滋味。哎!可怜的孩子,许是太困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并且做起了白日梦。
    梦见她,爸爸,魏姨三个人坐在某家饭店吃饭,爸爸与魏姨互相夹菜,有说有笑亲昵得很,分明没有看到一旁的她,静好很是讨厌爸爸对她的忽视,于是耍起了小脾气,推了推桌子,不知道为什么顾言伦火气大了,明明一秒之前还与魏姨说说笑笑,一秒之后“噌”的一下甩给静好一个耳光,而魏姨坐在旁边添油加醋,煽动顾言伦的火势,静好无助地望着他们,只看见魏璃和顾言伦的嘴一直在动,但至于说什么,静好听不见,她急了,站起来马上就走,转身的时候她听到“通”的声音,像是撞到了什么磕得腿疼,静好想去揉揉,才看到自己躺在了地上,身上的痛提醒她现在亦不是梦了,她缓缓地起身挪到床上,躺好,踹开床边的大熊娃娃,大骂,“他相亲关我屁事!爱干嘛就干嘛去!”一个网络中的人怎能扰了她安稳的现实?
    静好的心无以慰藉,想不到要与谁倾诉,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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