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婚礼9【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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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好早就听说过“新富华”的大名,每次本省领导来L市视察均会来这,还有一次她听同学说她最爱的明星携手爱人在这秘密聚餐,瞧着门口停着数辆“奔驰”、“宝马”等名车,还有一些车的车牌被蒙上了红布,其实力不可小窥。
踩着五厘米的单高跟,提着及膝的礼服,静好小心翼翼地跨入新富华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大匾,上面写着“超越自我,开创未来”八个大字。静好欣喜之余有点无奈,还以为这八个字是她学校的专有名词呢,莫非此家老板亦想像学生一样努力奋斗,开创一个更美好更奢侈糜烂的未来?盯住头顶的天花板,以黄色为主调,零星点缀着一些图片,眯起眼睛可以看出是以古代某场著名的战争为背景,战士执枪握刀,刀锋相对。宽敞离谱的大厅,人影梭梭,聚集在大厅中间的喷涌的小池间看细水长流,鱼儿游戏,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大厅周围即是一个个包间,个个都是镶嵌着起伏花纹的铜门,门口摆放着各色古代军用武器,千奇百态,无一重复,而墙上亦是挂满了古代著名的仿真绘画,例如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等,哎!真可怕,怎么走到哪都可以看到与自己专业有关的东西呢?历史,历史,既然喜欢历史,何不把你家的酒楼开成历史博物馆呢!如果在门口摆放已流失的北京猿人头盖骨那才叫壮观呢!
静好捂着嘴偷笑,许是太沉浸了,突然的呵斥声惊住了她。
“既然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很简单的问候语,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表达,声音严厉,容不得有片刻的迟疑。
“呵呵,不好意思,我本一俗人,没见过世面,突然看到如此美景,禁不住当起了刘姥姥,如果我丢了您的脸,我说抱歉。”静好微笑着回答,很是从容不迫,心里却是一阵酸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爷爷就像阶级敌人一样针锋相对,在语言中互相讽刺,互相攻击呢?眼前的老人,光头犹如涂了油亮得很,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浓浓的八字眉,与生俱来就带有一种强烈的严厉,一双眼睛看似温文,实则锋利,不怒自威,甚有泰山压顶仍岿然不动的气魄,而正是这没有亲和力的外表,静好从未大大方方地靠近他,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客客气气与之交流,更别说让静好像其他淘气的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露出撒娇的模样呢!
“知道让我丢脸了,就好自为之,自己把握好分寸,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夸奖’你,还有,这身衣服你不该穿。”说完便走了,遇到其他客人,谈笑风声,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自家窝里厉害,出去却是伪君子。
靠,我穿什么衣服关你屁事?静好的脸发烫,分不清是真热还是因为愤怒,妈的,一大早晨就让姑奶奶我感到不爽,我今天还有更不幸的事情发生?她大步走向酒席,拿起一杯白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哟,这是谁得罪咱了?这样的气势汹汹!”是奉孝的声音,他看到了静好与顾爷爷的相视而立,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式而刻意疏远,忙抛开正在谈话的江湖朋友,跑了过来。
“没事,冷,用酒暖暖胃。”静好连看都没看奉孝,又拿起一杯酒,痛快地喝下,仿佛喝的是白开水。
“何必呢?”他靠近她,夺走她手中的杯子,轻轻的说,呼吸着混着清新的薄荷气息,静好像在危难中找到了救命草,亦像悬浮在空中的气球找到了依靠,缓缓着地。
他懂得她,所以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滴,微微笑。奉孝,如果生命中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还会有谁在我伤心难过时陪着我,不用我言语就明了我所想?漫漫人生,我还会遇到谁,像你这样呵护我,是不是没有人了,是不是我是你永生的在乎?奉孝,幸好我有你,或许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她醉眼熏熏地望着奉孝,食指划过奉孝的脸,动作轻浮得很。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抽离了手,甩甩胳膊,一步一步远离,她努力得笑,努力地忍住眼里弥漫的雾气。
他忙抓住她的胳膊,充当她的重心。
他看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酒不醉人人自醉,多大的心事压得她如此的伤心?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此时此刻,大厅中间的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已成了别人眼中的主角,他们一笑一闹一相望,便牵动了众多人的心,多么般配的一双青年,女孩娇小,婀娜多姿,眼迷离,望穿秋水般的楚楚动人;男孩挺立,落落大方,望着女孩的眼神饱含着无限深情,甚有不知情者,以为他们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直夸他们的郎才女貌,更有八卦者,亦在猜测他们拉拉扯扯的缘由,不时笑声缓缓传入袁琴珍的耳中,她欠身离开,走到奉孝和静好面前,故意“咳咳”两下。
“奶奶?”顾静好突然惊醒过来,忙撇开奉孝的手,奉孝也喊了声“奶奶。”
“有什麽事情让你们两人如此的魂不守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在这给我闹事,有没有分寸?”顾奶奶像极了动画片《大草原上的小老鼠》特薇佐的妈妈狄太太,一副金丝眼镜横跨在鼻梁,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好,可惜却不能用“慈祥”、“和蔼可亲”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她。
突然的呵斥声,又一次强烈地震动了静好的耳膜,又一次的打击接踵而来。明明是至亲,明明她是她的孙女,是她最爱的儿子的女儿,为何就得不到她的喜爱,为何又要向敌人一样互相为难?静好无比的挫败,过度的强悍冲击让静好顿时丧失了语言功能,只能“我,我,我”个不停。
“奶奶,静好知道顾叔叔要结婚了,有点高兴,一时失态,我代她说声对不起,我们会把握好方寸,不会给顾家添乱的,请不要担心。”还是奉孝反应快,马上解围。
顾奶奶像没听见一样,打量着静好这身打扮,“今天你太招摇,好自为之。”说完亦是决然地离开。
视线越来越模糊,静好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无声地低下了头,刚才的酒后劲太大了,她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奉孝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画蛇添足”了,一身简简单单的衣服竟给静好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在静好低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的眼泪,滴在地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仿佛不是一滴,而是千滴万滴汇成了河,鞭打着奉孝的心。
“对不起,小猪,我不知道这身衣服给你带来了麻烦,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怎么抵得了我给你的委屈,他不停的自责。
静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右脚不停的在光滑的地板上画着圈,如果可以,静好真想画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你尝过自己的家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吗?你知道六亲不认的痛苦吗?不是她不想认她的家,她的亲人,而是这个家容不得她有太多的情感去投资,本是冷血,何以笑脸相迎,我除了泪,没有什麽再可以让我肆意地挥霍了。
奉孝怕极了静好的沉默,生怕她在沉默中想到极端的手段寻求拯救,刚想摸她的脸,静好抬起了头,嘴大大一咧,“奉孝,待会吃宴席的时候,咱两颗要坐在一起呀!”
没由来的一句话噎住了奉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可怜的静好又选择了勇敢地面对,这样对她公平吗?顾静好,你为什么不选择逃避呢?告诉我,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你要离开顾家,不管天南海北,天涯海角,我都会带你走,那样,你才不会痛了,他望着她强装的笑脸,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从小到大,他不是没有见识过顾家两位老人对静好的刁难,没想到长大的静好还是遭遇这样的不公。手不自觉地握着静好的手,望着她,不说话。静好,请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你多么的困难,而我亦是多么地无法帮助你,我依然站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你,顾家不要你,我要你。
可惜,他如此坚定的心念,永远不会变成动听的言语,永远不会让静好亲耳听到,他紧紧握住静好的手,弄疼了静好,而静好却在疼痛中找到了力量,她对自己说一定要笑着参加爸爸的婚礼。
只要生活中还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你,与她同哭泣,共患难,人生便值得她勇敢活下去,为之受苦难!
可这又算什么苦难呢?!
十点钟,鞭炮声愈来愈响,愈来愈近,“迎亲队伍来了。”有人喊道,大厅的人开始流窜,涌向门口。
“你爸爸回来了。”
“恩。”
“咱们去看看。”
“好。”静好的心在听到鞭炮声时也跟着砰砰乱跳,跳错了心率。
他们两个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飞奔而去,而是手拉手慢慢地走着,附带着高跟鞋哒哒得响。
走到门口看着迎亲队伍,静好、奉孝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嘴张成了“O”型呆住了。迎面来的是一辆奔驰,紧接着又是,后一辆又是,有好奇的小孩奶声奶气地数着“一辆,两辆,三辆。。。。”直到他喊完“二十五辆”,人群中嘘声一片,“二十五辆耶,全是笨死,这家真够牛的。”许是发音不准,把“奔驰”说成了“笨死”。
“你说我爸爸靠得什么捞着这么多的好车,我记得我家的悦达起亚也是魏阿姨出的资”。今天的困惑很多,她好奇问起了奉孝。
“我也正纳闷,看来有故事。”奉孝意味深长的说。
“什么故事。”
“没什么。”奉孝不再回答,静好亦不再问,她看到了顾言伦。
大约是第五辆车先敞开了车门,静好顺着人群目光望向那方,一头修长的腿轻轻落地,带动了静好的心怦然而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带微笑出现在大家面前,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紫色的领带,黑色的裤子,传统的新郎着装,但穿在顾言伦身上别有一番风韵,犹像中世纪的绅士般落落大体,美好动人。她以为他看到了他,咧嘴笑笑,可是远处的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微笑迎接车里的新娘,呵呵,只不过是转身之中的轻轻一瞥,我为何物,使得某人会不期然的相望,又是何方神圣,新印着他在大千世界寻找渺小的我,即使我是他的女儿,又怎能有时间顾及到我,结婚是他与另一半的事,使不得与别人分享,他又不是我,怎知我心中亟待他注视的希冀,怎知我已把它当成了我心中的太阳,你看,天空黑暗,我却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光芒,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早已如空中太阳光辉万丈,普照温暖我的心,亦如阴天的太阳忘却了如何眷顾渴望它光芒的黎民百姓,日有阴晴圆缺,若隐若现,亦如此刻的你忽视了我。
焦急,不安,愤怒,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剪不断,理还乱,压抑着静好,千不该万不该毁在爸爸的婚礼上惆怅,你看远处的他,微笑着伸出手等待车中的娘子执他的手,你看车中的女人莞尔一笑,伸出手执她的夫君。有人起哄,大呼“背她,背她,背她。”于是更多的人响应,一声高过一声,顾言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然后抚平新娘的裙摆,抱起了她,怀中的她,亦是羞涩地笑了,把头深深地伸进了新郎的怀里,大家鼓起了掌。
五号车正停在酒楼门口,他抱着她,踏着红地毯,在人群簇拥中走向门口,台阶之上,顾家二老满脸笑容,分明没有了之前对静好刁难的模样,他们互视,会心地笑。
顾言伦看着台阶上的两位老人,轻轻地放下新娘,帮忙撑好新娘的婚纱,领着她的手一同对着高堂之上的二老弯腰鞠躬,众人皆笑。
薄雾模糊了静好的视线,眼前人影梭梭,人流惙惙,身后众人拥挤,静好被推到前,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奉孝的手。
瞬时奉孝就感到了痛,静好的指甲都快嵌入了他的皮肤里,他不能喊痛,即使喊出了旁边的罪魁祸首听不到,只能忍,只能反握住她的手,更紧更紧地抓住她,分明想给她力量。
台上高堂,台下新人,难道都没有想到顾家还有一个女孩子么?
你看,他们其乐融融,早已是一家人。
你看,他们多样的幸福。
你看,它们都忘了我。
你看,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爸爸的幸福。
“要不要向前去?”奉孝试探性地问。
她点头又摇头。
那么,我们就做无关紧要的观众吧,奉孝望着静好,心里孕育百般滋味,恩,就像这里的每一个客人远观新娘新郎的幸福,我们可以羡慕,可以惊叹,但绝不能动情,既然别人忘了你,静好,请不要陷入里面。静好,不要怕,我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是快乐,还是像此刻面无表情的挣扎,我不抛弃你,不放弃你,待到宇宙洪荒,天可崩,地可裂,不曾与你有任何分秒的分离。
奉孝抬头看着涌动的人流,皑皑白雪映着他们的孤军奋战,不如就这样站下去吧!如果她看不到,听不见,想不到,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呢?是不是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难过呢?
如果此时结婚的是他和静好,你说,静好还如此刻般的沉默么?
想象此时的他们居于某一古老而又漂亮的教堂中,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神父的质问。
神父会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神父问:秦奉孝,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会回答:我愿意。
神父对猪头说:顾静好,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但愿静好会说:我愿意。
只愿她说一声“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
很久之前,我就愿意。
奉孝缓缓张开眼,大梦初醒,幻想就是幻想,在平淡的现实中惨不忍睹,旁边的静好,除了灰心失望,奉孝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其他与快乐有关的情绪。
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梦,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悔恨地拍了拍头,靠,胡思乱想想得太他妈的离谱了,哪有男生贱不拉几地幻想婚姻的!
‘更令他不堪的是在伤心的某人面前居然露出了笑意?妈的,我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他该做的是,安慰她,陪伴她。
他却感到词穷,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静好,两眼无神,目光缱卷。
如果不能执她的手走向婚姻,那就执手走向她的心,给她温暖,给她依靠,亦如现在,安安静静地守在静好的旁边,岁月静好,把爱藏在心里。
厅外,两人,一个浑然无神,一个仿佛有意;一个满脸忧伤,一个苦苦相望,一种忧伤,两处徘徊,三境感染,魏璃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此景,或许真是委屈了静好。
典礼之前要照全家照,摄影师快要按快门了,魏璃看到了静好不在场,刚才下车时她以为静好会在车门口迎接她,直到顾言伦把她带到顾家二老面前,她都没看到静好,于是叫停,对顾老爷子解释说是去补妆,这才有机会出来。
“静静。”她喊。
“魏姨。”回答的是奉孝,她看到了奉孝摇了摇静好的身体,静好才回过神来。
“魏姨?”满脸写满了惊讶,“不是在举行典礼吗?你怎麽出来了?”
“你爸爸在等你,咱们一起进去吧!”她在哀求,她希望顾家会一直安宁,她希望静好快乐,一如年轻时某个好朋友告诉她要她快乐。
静好松开了奉孝的手,拉了拉风衣,望向魏姨,又看了看奉孝,他们两人均是会心的一笑。
“恩,我进去。”她向前挽住魏璃的胳膊,粗心的她才注意到魏姨的裙摆过于膨胀,她无法靠近她,忙松开手,撑起裙摆,嘿嘿傻笑,“魏姨,你真美。”
魏姨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夸奖之词了,但听到静好的赞美,没由来的宽心,淡笑无语。
眼前的新娘,身上的婚纱,极简的线条勾勒出她动人的曲线,如蛇般的妖娆但不俗艳,胸前精致繁复的镂空盛开着引人入胜的紫色花朵,在低调中张扬着华丽,缎面散发的象牙白光泽,高贵车骨蕾丝点缀温润的珍珠弥漫着优雅韵致,靠近一点便能闻到她身上“香奈儿五号”清新的味道,仿佛此刻不是寒冷的冬季,而是盈满温暖风的春季,欣欣向荣,虴F。
顾家其他人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来,忙招呼他们快点照相,别误了典礼吉时,奉孝见状离开静6新大陆一样欣喜不已,“L-U-N”三个字母在摆动的起伏中闪闪发光,魏姨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女呢,至少是在静好生活圈中最美丽的女子,管它有西施,貂蝉,还是杨贵妃都敌不过眼前的魏璃,静好带着羡慕的眼神盯着魏璃,一字一顿,“魏-姨-,你-真-美--,无以伦比呀!”
“嘿嘿,我的小宝贝呀,你已经把我夸上天了。”魏璃轻轻地捏了捏静好肉嘟嘟的脸,静好不躲,撒娇的笑了起来。
她终于笑了,奉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顾家其他人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来,忙招呼他们快点照相,别误了典礼吉时,奉孝见状离开静好退到一边。
“奉孝,来,来,过来,一起照相吧!”顾奶奶开口,很是高兴的样子。
奉孝听了,不免吃了一惊,心想我又不是顾家的人,怎可出现在顾家的全家照中,忙摆手推辞。
“奉孝,一起照吧。”顾老爷子也这样说。
奉孝不好推辞,红着脸,硬着头皮,在大庭广众之下,狼狈地挪到静好旁边,被迫地充当了顾家的一份子。
“为什么让我?”奉孝冲着静好小心嘀咕着。
“你没看出来吗?”静好皮笑肉不笑,几个字轻轻地从舌间滑出。
“看出什么?”
“顾老不是把你当成了孙子,就当成了孙女婿,不过就我现在在顾家的地位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奉孝听了甚是欢喜,嘻嘻傻笑,被拉入顾家误为“女婿”总比被忽视好,至少顾家把他当成了一家人了,至于一家人是靠什么关系形成的这是后话了。他心花怒放,静好斜睨,满脸写满鄙视,在她听到摄影师喊道,“一--二--三--”,还不忘使劲拧了奉孝的胳膊,只听奉孝“啊”的一声狼嚎,成功吸引了在座的顾家所有人的眼球,相机适时“咔咔”响了,于是婚后照片洗了出来,跌破了静好的眼镜,所有的人除了静好正常的笑了,其他的人面部表情很是狰狞,无一不是朝着奉孝的方向抛斜眼,尤其是奉孝,纯一张苦瓜脸,仿佛谁欠了他钱似的。
十点二十,典礼开始。
司仪主持,频频发问,惹得顾言伦和魏璃不是为难不知怎麽回答,无非是问了问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如何走在一起的,今后如何相处之类的问题,魏璃的回答成功赢得了顾家二老的一致好评,真是一幸福的家庭,唯独没人提到静好。
还是选择远观吧!司仪从头到尾都没提到静好,也是,人家两位的婚事,与她有何关,缠缠绵绵又不会缠到她身上,孝敬父母又不会孝敬到她的头上,当魏璃提到静好时,也被他们匆匆带过,呵呵,我可真是他们不可承受的轻,轻如鸿毛,无足轻重,难不成还想掩藏她已经活了二十年的事实,我不就是不是你们顾家亲身骨肉吗,至于忽视我的存在?
交换信物时,他给她戴上了戒指,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静好从小就听过这个牌子的广告,很是喜欢。
是谁说过,那些明亮坚硬的石头,需要爱,才有恒久的光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祝福他们。不知是谁提议,要新娘子抛捧花,争相沾到婚事的喜气,顿时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这场婚礼,中西结合,不伦不类,但图的是热闹喜庆,静好笑了笑,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我已送上祝福,无需在掺和,她退出人群,守在角落里观望。
偏偏魏璃还是把捧花投给了她。捧花落到静好的怀中,吓了她一跳。
意料之中吧!
大家这才把视线投向了静好。
有人说:“哟,忘了顾家还有一个女儿呢!”
有人说:“刚才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就是她吧!爸爸结婚了难免伤心那。”
有人说:“听说还不是亲身的呢!”
有人说:“真是苦了新娘了,刚一嫁过来就当后妈,以后有罪受了。”
各种闲言碎语传入静好耳中,一律过滤充耳不闻,笑着抱着捧花,望着新娘新郎。
新郎官松了口气,表情如释重负。
新娘笑了,与新郎耳语一番,走向静好,“你会幸福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了。”
“恩,欢迎魏姨。”静好珍惜的说,如果今天的婚礼令她难堪,至少魏璃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抚平了她的无奈。
“魏姨?还叫魏姨?”远处的顾老爷子一声吓下,不管多远,传过来的都是严厉之声,“还不改口叫妈?”
静好愣了一下,望向魏姨,又看了顾言伦,迟迟不肯发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多人担心地看着,更多的是等着看热闹,拖家带口结婚的家庭大抵都会有这么一步,至于怎么演,就看各家的具体情况了。
静好开始慌了,她是想喊一声“妈”,可是嘴里像含着重铅似的怎么也开不了口,真的,她叫不出来,憋红了脸,望着顾言伦叫了一声,“爸。”
不知是谁应景地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除了“扑”的一声,大厅寂静得很。
“你不是要气死我吗?”顾老爷子恼羞成怒,举着拐杖,重重地指着静好,“你,你,你”个不停。魏璃见状,跑到顾老爷子跟前,一手抚住拐杖,另一手扑扑顾老爷子的胸,“伯父,静好还小,再说从未喊过一声妈,让她突然喊出会不习惯,咱们学新知识不是还有一个过程吗?将来在一起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让我们娘俩沟通,不急这一时呀!伯父,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小孩子计较,是不。”
“恩,也是,以后看你们的造化了,不对,伯父,你还和我喊伯父?”顾老爷子又抽风了。
“哟,瞧我这张嘴,爸爸,我错了,你看连我都一是改不了口,何必强求一个孩子呢,您说是不,咱们就不要生气啦!”
顾老爷子听了儿媳妇的话,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这个儿媳妇最得他的心,不想某个孩子。
静好听了心里一阵窝火,却不敢发泄,死老头子,你去死吧!她在心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