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20 边走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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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一个问题:沙鸣海只预定一间高级大床房,而我们有三个人——初夏、雪晴和我。我个人意愿当然选择初夏和我一间房,雪晴一间房,偏巧初夏说,你别麻烦了,我们三个人一间房就行了。换言之,我们三个人将要挤一张床。我脸色难看憋成猪肝,乜斜沙鸣海,希图他强烈要求另开一间房。雪晴抱住初夏说,我们开一间房就成。我知道,这个希望几乎渺茫。沙鸣海说,那今晚你们就好好休息。明天带你们去济南转转。
我怀揣着一颗难以平息愤愤然的心脏走进房间,沙鸣海把行李搬进房间,笑容可掬地说道,这床够大吗?我缄默不语,低头努了努嘴,初夏兴奋不迭,说这床可真大!
沙鸣海接了通电话,叽咕一阵,转头对我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雪晴说,老沙,再见!
老沙顺手把门一关,屋内剩下我们三个人,于是我们开了一场轰轰烈烈如何分配床的重要研讨会,会议参加人数三人,通过举手表决——民主公正的方式——决定初夏和雪晴具有睡觉权,我抗议,抗议无效,原因明确,群众的力量是伟大、不可战胜的,初夏和雪晴不约而同地结成联盟,我孤军奋斗无依无靠,不得不面对目不忍视的结果咬牙切齿,咬牙切齿没用,一切反动者都是逆潮流的纸老虎,一拍就倒。会议一致赞成,辛秦同志劳苦功高具有革命的不怕苦不怕脏的牺牲精神,又有谦谦君子怜香惜玉的美德,所以,辛秦,也就是我,睡沙发。
我说,能不能发配一个人和我同沙发共枕眠?
初夏说,你是要我啊,还是雪晴呢?
我说,谁肯啊?
雪晴说,对不起,大爷,今天我们不接客,你还是安分守己呆一旁吧。
我说,我孤枕难眠郁郁寡欢心情极度低落,身为江湖中人见死不救有悖义气两字。
雪晴说,我能拔刀相助,借你刀自己了断。
初夏说,我能江湖救急,送你两颗安眠药。
我说,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两位女侠出手,让我早日走上黄泉路。
初夏说,你现在不必走黄泉路,你走出去就行了。
我说,为什么?
初夏说,我要洗澡啦!
我当时真想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喉结涌动一下,几欲出口,回想,初夏万一说,雪晴也要洗澡,你是不是也想看?那我怎么回答,无法回答啊。
我说,那你洗多久?
雪晴说,你出去溜达,顺便看看姑娘,饱饱眼福。
我恍然说,哦,也对,难得住次五星级酒店,怎么不得看看五星级的司仪、服务员长什么样。
初夏说,反正都是人样,你赶紧滚蛋,去看你的。
我抄起一本杂志,无奈非常地走出了房间,雪晴关门的时候向我调皮地吐吐舌头,我搞不明白,女人真是奇怪,雪晴和初夏为什么会义结金兰同心同德似的,要清楚,我是初夏的男朋友,初夏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
我出门往右拐,找到电梯口,我记得小时候无聊总是喜欢乘坐电梯,本着反正不花钱的心态,从一楼坐到顶楼,又从顶楼下到一楼,有时候高兴胡乱做起数学题,设置抢答环节,例如我摁下“4”,于是我说,4加几等于16,其他的小朋友都是蜂拥抢答,急忙摁下“12”,所以,社区里的保安对我们这批孩子很是头疼,打骂不得,怕引火上身丢了工作,可是为了工作又不得不管,好比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当然,乘电梯的人更是头疼,因着每次我们都会每个数字键摁上一遍,所以每层楼电梯都会停,他们总是极不耐烦地说,这是谁家孩子,也不管管。一次,我的玩伴大头的老子发出哀其不幸的叹气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调皮。大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笑嘻嘻说,爸,是我!当时大头老子脸立马刷绿,像揪小鸡似的一把逮住大头,电梯一停,他便拖出去一顿暴打。我想到这,心中无比欢乐,回顾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电梯“叮”地一声,门打开,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我一时兴起,把所有的按键从上往下摁了遍,并对自己说,你猜,到几楼的时候会走进来一个美女呢?
济南XX假日酒店一共28层,我住在17层,也就是说,我有39次机会遇见美女(电梯先要升到顶楼,再下到一楼)。于是,我耐心等待美女的出现。说实话,我这种雅的有点俗的想法非常浪漫主义。当电梯门开了之后,你就睁大眼睛,心里有种翘首企盼的念头——一个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女子登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心中腾起的一瞬美好感觉随着血脉扩张到全身,犹如电击般畅快。
可悲的是,我的浪漫主义没能如愿,现实如此残酷。从17层到28楼没有一人摁键,我眼睁睁看着电梯键盘上11个数字从红色跳到黑色,电梯匀速上升直达顶楼。我已经浪费了十一次与美女相遇的机会,遂鼓起勇气,再次按下从18到28的所有按键。我对自己说,余下28次机会,上天你就赐予我仅有的一个吧!
电梯每次停住,我的眼睛就像鬣狗般全神贯注盯着门口,24层开门时进来一个颧骨突出顾盼自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21层开门时出现一个皮肤黝黑嘴唇宽厚眼睛水灵的非洲小男孩,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友好地说了一句蹩脚的英文——奈斯吐蜜球。他没等电梯关门,直接冲了出去,大喊:MYGOD!电梯停在14楼,缓缓打开门,我再次警觉的机械性凝视,只听见几个年轻女人的交谈声,却不见其人,想必是走进旁边的电梯。9层进来一个年过花甲整张脸的皮肤松弛的像沙皮涂抹了厚厚的粉底的老太太,但老太太依旧有一颗追求美丽的心,对着电梯门仔细端详许久,手指稍加整理了发型,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5层的时候我的眼中终于出现女人的身影,很可惜,有一个男人搂着她的小蛮腰同我背向而行,因为他们刚走出电梯回房间。我心里着急,你就转身给我看看你的脸庞吧,哪怕一眼,我就想知道你长什么样。电梯门一关,继续下降。电梯终于下降到一楼,同时下降的是我膨胀的满满希望。
一楼电梯门打开,我再次点燃了希望,一个蒙面的阿拉伯女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睛像一汪泉水,干净透彻。我无法看清她的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约更让我着迷,一心想看清面纱后的脸,而她却忽略了我的存在走进电梯。
我没有紧随其后走进电梯,因为,她给我更多的遐想空间,我可以随便幻想她的模样,于是,我想,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永远不在男人的眼中,而在男人的脑海里。
世界上总有某些人喜欢培养神经衰落,譬如我,众所周知,养成这样的爱好委实不是一件正常事,但我从来不是正常人,何必做正常事?我只不过是一个纯粹、无趣的世俗人,游戏人间是我一贯的风格,所谓性本爱山丘,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这是出世的清逸之人的夙愿,弗如“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醒。”来得实在。实在,确是世人最为欣赏的词汇。
我一路思考。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雪晴打来的电话。
雪晴说,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没有看到五星级美女,状态低迷,于是在思考人生。
雪晴说,哟,你还思考人生,玩哲学呢!
我说,中国哲人向来开口就说,说完就走,我看我就有这范。
雪晴说,行了,行了,别胡侃了,你上来吧。
我说,你们洗完澡啦?
雪晴,废话,没洗完澡难道叫你上来偷看我们洗澡。
我说,谁稀罕看你。
我回到房间,屋内氤氲着一股幽香,我别过头,看见她们两个躺在床上,初夏问我,看见啥配置的美女啊?我懒得搭理她,信口说,东风标致配置!
雪晴和初夏在床上玩起了“大西瓜小西瓜”的游戏,手里比划着嘴里奋力喊着“大西瓜”或“小西瓜”。我躺在沙发上,心绪不宁,杂志只字未看,脑中杂乱无章。
我继续思考。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真讨厌这话,全知全能的上帝真可恨,因为我嫉妒,我永远无法全知全能。
爱情与人生就好比鲜花与森林。爱情短暂如花逝,人生杂乱如森林。森林也许会因之鲜花绽放夺人眼目,但你走远后,往回看,只能望见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你感慨,这是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