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1 边走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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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历时约莫八小时,我和初夏一直沉睡,幸好我膀胱迫于压力急需释放水压,意识苏醒,耳边隐约听见“前方到站北戴河,请在北戴河下站的旅游注意,带好随身物品,前方靠站五分钟,请旅客们抓紧下车——”我触电般惊醒,推搡正在酣睡的初夏,初夏微张着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呢喃道,怎么啦,怎么啦?我慌张说,准备一下,马上就下车。初夏哦了一声,又倒在我怀里睡觉,我揪住初夏耳朵,反复说,快醒醒,快醒醒,别睡啦,猪!猪!猪!初夏判若两人神经大条说,你要死啊!叫魂!我不做理会,站起来搬下行李,我把初夏的行李扔到她身边,冷酷说,你自己拿行李。初夏顶嘴说,我拿就我拿,男人就是靠不住!北戴河天气突变,凉风习习迎面扑来,灰尘贴着地面打着卷回旋似上升,旋即调转方向曲线下坠,一不当心我眼睛飘进灰尘,不断刺激我眼膜,我只能不断揉着眼睛,眼泪却不自觉自由滑落,我心中大骂,这什么破天气!刚心里念叨完,天空东北方电闪雷鸣一片明亮,滚雷阵阵着实可怖,我意欲上前拦出租车,倏地一道白晃晃的亮光从我身边擦过,炸雷般轰到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双腿发软,意识全无,不堪回想适才惊人一幕,左顾右盼寻找声源,想我也目击当时事发情形,亦能追忆口述,如果需要文学加工渲染故事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众望添油加醋妙笔生花。其实,当时我的心情是这样的,恐慌、忐忑、胆怯,暗自庆幸,没劈中我,要真被雷劈中绝对比中六合彩还幸运,这种幸运万万不能降临在我身上,我宁可一辈子不中彩票,也不能遭到一次雷击。
初夏怔怔地站在原地,问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严肃说,刚才老天没事劈了雷。
初夏哦了一声,这个雷怎么这么响啊,吓死我了。我以为干什么呢,比外星人打劫还恐怖。
敢情你被外星人打劫过?我告诉你,刚才那雷劈下来是告诉你,以后不许任性撒娇,要多听我的话,做女人要乖点。
轰隆隆,一道雷划过天空,在墨黑的夜幕上抒写雄壮的诗句。
初夏抱着我,哭丧着脸说,吓死我了,你猜刚才那雷劈下来什么意思?
我故作高深状,寻思半天,徐缓说,我想老天发怒了,觉得还是我更应该听你话比较靠谱,做男人听自己女人的话。所以,你的行李就让我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地扛着。
初夏天真地说,哇,老天真神奇,还能劈雷告诉我们道理。真是崇拜老天。
我挖苦笑说,傻丫头,你还不如崇拜武则天呢,中国女性权力的权威代表。
初夏一个劲摇头,我可要做李清照这样的女人,绣口一吐便是半个南宋,多具人格魅力。
我干瞪眼,你绣口一吐便是半个南极——极度冰冷无情。
初夏娇气说,好吧,亲爱的,我对你温柔点,小鸟依人投你怀里。
我急忙推脱,得得,你还是冰冷无情吧,你的温柔忒瘆人了。
初夏嘴一努,拉下脸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男人就是欠,还是骂着你爽,我痛快你也愿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几欲悲恸欲绝肝肠寸断,嘀咕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形毕露。
初夏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只听见话筒对方传来几句盛情难却的声音,仿佛是:夏姐,你到我地面来啦!欢迎啊——具体怎么说,我也不甚分明,只道是有这么个意思。我好奇问,你跟谁打电话?初夏莞尔,你猜!我眼睛骨碌转一圈,说,你爸的哥们!话一脱口,我自己都惭愧,她爸的哥们管她喊夏姐?敢情她是她老子的姐,我闷闷地偷笑。初夏当机立断说,不对,你再猜!我恍然大悟,你小弟?初夏依然摇头表示否决。我用肯定的语气说,那就肯定是哪个喜欢你的男生,对不对?初夏扑哧一笑,都不对,告诉你,是天天,你知道么?
天天?我用脑中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进行记忆搜索,皱着眉头苦着脸挖空心思掰着手指头,最后我哦了一声,没想起来。
初夏对我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西餐厅吃饭我捡到一手机?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你那时不还劝我抓紧还人家手机么?
对啊!可我记得手机主人是个女的啊!
你听我说完。初夏打断我说,手机的主人是女的,她叫方璐,后来我们特聊得拢,感觉她就是我失落多年的孪生妹妹似的,大有有相见恨晚的滋味,天天就是她男朋友,现在他们在北戴河定居,明白怎么回事了么?
我顺了顺思路,言简意赅地说,你和方璐是萍水之交,天天是方璐的男朋友,所以,你和天天也是朋友。
正说话间,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初夏,初夏,这呢!”一个着装考究身材不俗的女人挥舞着右手声嘶力竭亢奋地喊着。
“方璐!”初夏喜出望外,箭步冲了上去,如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男女迫切地拥抱了方璐。
车里走出一个发型精干皮肤黝黑宽脸粗眉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男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天天,他身上带着一股特有的气味,好像是大海的咸味,又好像某种化工原料的气味,有些难闻但不刺鼻。他毕恭毕敬地对初夏说,夏姐,我们家小璐可惦记你呢!
初夏眉飞色舞说,可不是,咱两才是情投意合,你说对吧,璐璐。
方璐支开天天,女人的事,男人别管,一边呆着去,真烦人!
天天转过身和我寒暄,哥们,抽根烟,他递了一根石家庄给我,我戒烟多日,硬是被初夏逼迫,威胁说你抽一口烟就别亲我,你想臭死我啊!我犹豫一会,还是接过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没事,抽吧,她俩聊着正欢,没工夫管你,抽空抓紧放松放松。天天掏出ZIPPO打火机“啪”一声点燃香烟,又把火递到我面前,我点上烟,吞云吐雾说,我叫辛秦,父亲姓辛,母亲姓秦,秦晋之好孕育出了我,索性取名辛秦。
哥们,好名字。我叫天天,我没问过我妈为什么取名天天而不是月月,年年,日日,时时,我想,天是二个人组成天字,正好我爸和我妈两人生产出了我,也没好意思问我爸,即使问了,他也铁定含糊说,问你妈去。
天天继续说,辛秦你到北戴河地面,你就是客,我就是主,若不嫌弃我家,咱一起挤挤,哥们备着几瓶好酒,有空咱俩好好喝喝。
方璐扯一嗓子,你们俩男人干嘛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天天嘿嘿嘿嘿说,没干嘛,我们上车回家吧!
初夏和方璐钻进后座,汽车马达发动,一溜烟离开了火车站,初夏一路上和方璐话语从未间断,这就是女人聊天的本事,我差点耳朵起茧,只能忍忍,心中默默说,赶紧的,赶紧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