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
    600望着近在咫尺的栏杆，像鱼儿见着了水，喉咙疼得紧，他奋力想去抓住，可是……
    ——嘭——
    他在下坠的时候伸手向空中滑拉几下，徒劳得连空气都抓不住，想要喊叫求救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却没有那一圈青紫来得鲜明。
    317看见了，大脑空白了一瞬，狠狠喘着粗气朝着607就打了过去。
    凌厉的掌风擦着607的脸侧而过，男人分外平静：“带你们来到这里的承诺，我做到了。”他话锋一转，眼神狠厉地看着317，不屑的说：“但你们最不该的是利用我。”他一拳揍在317大露空门的肚子上，迫使317微微弓着腰，砸在旁边的墙上。
    607显然没想对这个明显一根筋的壮汉做什么，他几个跨步越过317，警惕地借着微冷的月色俯身看楼下的感染者。
    “他们”全像潮水一样往楼下走，而317掉落的地方则被藤蔓裹成了巨大的茧，那茧从607的这个方向看着就像是一团黑乎乎的巨大东西在四处蠕动，周围却没什么感染者。
    607心里一紧，能全面压制感染者并且控制住——四楼的东西什么时候跑下来的，他如今五感不同常人竟然没有发觉这么大体积的东西就那么大拉拉的从4楼到了2楼。
    607感觉眼睛酸涩，忍过那种疼痛后就有一股暖流涌上眼睛，不消片刻，他的视野就越来越清晰，黑夜里都能清楚的看到那团茧的根系旁边还站着一只白色的猫，说是猫也不像，因为它的体型堪比狗。
    小猫似有所觉，它竖直了尾巴，死死盯着607的方向，浑身的毛刺猬一样炸起，一人一猫互相对视了一会，它秀长的尾巴就慢悠悠摆着，607往前一步，它就呲着牙往后退一步。
    有趣。
    藤蔓的扭动也停止了，它缩回小猫脚边，很快就只留下血肉模糊的600并微微泛着异光，607看到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知道他没死。
    楼上的317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但是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600，心中哀伤，明明他们都快要……，明明……结果却……。
    他飞快的跑过来，接近600，才看见异兽一直盯着607不放，为了不惊动异兽，他极慢的掏出药粉和消炎药，边盯着异兽边挪动脚步。
    在还有几步的时候，异兽携着草种已经跑了，他见状不好，刚要护住600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已经上到四楼。
    317挽起600，沉默地绕过607。
    “十六楼。”男人走到衣架旁，准备换一身工装服，完美的下颚线被黑暗隐藏起来，他如今在夜晚也能如白天一样自由行动，这双眼睛在这场病下倒是有了好处。
    “你不去？”317不管607与600之间的恩怨，监狱的人各管各的，并不奇怪，但是他和600在这场救援里意外成为了朋友，愤怒也正常，如今600没死，他也不好说什么。
    像607这样古怪的家伙不是没有，只是少见，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惹也不能惹。
    “我去干什么？抢你媳妇？”607小小吹了声口哨，低沉磁性的声线让317差点暴怒。
    “滚犊子，你不去就在这等军队？那群鳖孙怕也死得差不多了，老子倒是希望他们快点来。”
    “他们能过来就过来，老子已经尽力了，再说老子还要急着去见小美人！”607脑中出现杨观南坐在他腿上的小表情，更加觉得口干舌燥，想到小美人身上的触感，手指就一阵发痒，607一屁股做在甩出的衣服堆上，表情略下流地舔了下唇。
    “走了”317听完，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就背着600迫不及待的往上走，他也要去见见自己的老婆，那么多年不见了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如何了。
    ……
    杨家众人在吃饭的时候，隔壁传来敲打的声音，一下高过一下的顿响让126变了一下脸色，后又面色如常地继续吃饭。
    杨观南看到126变得凝重的表情，敛眉沉默地给母亲夹起一块肉，他心里有些担心，但依然竭力保持着镇静，夹肉的手腕却被东东抓住。
    “哥，隔壁叔叔为什么敲墙啊？”干净天真的声音让杨观南的心情好了些，小男孩干燥的头发戳着杨观南的手臂，痒得青年弯了嘴角。
    126囫囵吞下几口饭，做好恶战的准备。
    敲墙？还不如说是杀人鞭尸，隔壁癖好也太恶心人了。
    “可能他们在装修房子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哥哥们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吗？不然肚子会不舒服的，好好吃饭。”
    叶子捏起一片芹菜“老哥，你不知道，这墙天天都会响，叔叔中午，晚上都敲，都敲两天了，你不在我们也不敢出去看。”
    杨母没说什么，她敲了下两个孩子的头，又和纪姨聊了一些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607，杨观南不知不觉听了许久，连思考隔壁是什么东西都被打断了。
    “我其实已经好久没见那孩子了，要说有什么后悔的就是生下他，最后送他进监狱，如果这孩子没有出生，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她呆呆的说，那双眼睛已经陷进了回忆里。
    “当时我求了法官好久，又给监狱长送了钱，才让这孩子免于死刑，我……他是在监狱里长大的，从8岁到25岁，每次见他都是另一个模样。”她好像说到了激动的地方，粗沥的手握住杨母的手“他可真俊，，完全不像……”她顿了一下，后又释然的笑笑，嘴角却满是苦涩。
    杨母放下筷子，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地说：“小妹，别太难过了，不想说就不要说。”杨母虽然不知道纪姨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当她听到送儿子去监狱时，她的心也跟着滴血，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疼啊？光一想就疼得发紧。
    “姐，我没有难过，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就想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却发现啊，他过的都是苦日子！就是替他难受。”纪姨眼泪又流了下来，几个小孩手忙脚乱的找纸巾，最后只在沙发那里找到半截末世初期谁家里都有存粮，只是纸巾这样的东西反而没有多少。
    “都是好孩子”纪姨也知道珍贵，就没有用，只是拿衣袖擦去。
    “南南，你不是说这个小伙子是……”纪姨看着杨观南，又看向126，她有些希翼希望能多听一些儿子的近况。
    杨观南扒了口饭，眼睫低垂，他虽然不想提他在军营发生的事儿，却还是回了纪姨：“小姨，他的代号是126，607的小弟，您放心，607过得很好。”虽然他来之前似乎受了重伤。
    126边听隔壁的动静边听老大的母亲讲话，他见提到自己就迟疑地说：“我比老大进得晚，我是三年前进的，至于他之前的事，大家都讳莫如深，没谁知道，不过您放心他很好。”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杨观南见气氛不好，笑了笑起了另一个话题：“我这才几日里没回来，小区里人都少了好多，不过摆小摊的倒是多了。”
    杨母同意的点点头“自从这一批幸存者到之后，区里就不是很太平，大家都躲在家里了不敢出来，家里有些关系的还会出来在小区门口摆小摊赚些补贴家用……”
    杨母话还没说完，楼道处就响起了谈话声，隔着门虽然听得不大清楚，但是隔壁的敲打声也停了。
    126夹了一颗青菜还没到碗里，就猛地站起来，浑身肌肉紧绷，气势外放。
    杨观南继126后站起身，脸色凝重地挡在女人小孩面前。
    几人匆匆忙忙放下碗筷，也跟着站起来。
    “快躲去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也别出来。”杨观南声音有些颤，他伸长手臂，尽可能地护住家人，扒拉着他们往房间里去。
    千万不能是他想的那样。
    阿梅和叶子抱起东东躲在母亲身后，她们不知道哥哥和叔叔怎么了，但是却知道要保护好自己才能让哥哥他们放心。
    两个母亲想留下，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拉着她俩就往房间里跑去，好在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126！能应付吗？”青年的声音有些轻微的焦躁，126淡淡看他一眼。
    “不乐观，听声音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