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始篇 第三章 细数遥遥几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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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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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袁盎到了。”
“让他进来吧。”男子轻轻挥挥手,示意传召。
消瘦的身体有些羸弱,好似经不住风吹,可一身仍有着浓浓的帝王气息,俊逸的脸,眉头紧锁。深邃的双眸看向远方,在那长安城外的大漠,是否能找到那白色的身影?
景帝三年,已过了二十五年了。可是…从未有过她的消息,如神一般到来,匆匆消失。
“祸,你究竟在哪里?”刘启微启双唇,自语着。
“草民袁盎参见陛下。”书房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刘启拉回了现实,却也吥抬头,只是轻轻说道:“起来吧。”
袁盎得令,慢慢起身,扫视了一下周围,严肃地说:“原来御史大人也在此啊,草民可真是荣幸。”只听刘启身边的男子闷哼一声,别过了头,不去看袁盎。
刘启看着身旁的人,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又转过头,说着:“袁盎。”
“草民在。”袁盎拱手答道。
刘启这才仔细看了袁盎,一身粗布衫,满脸沧桑。这到底是怎么了?罢了官就非得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也没多想,于是开口问道:“袁盎,你曾经是吴国的丞相,你熟悉吴国的情况,你觉得吴国的造反能否成个气候?”
袁盎依然低首,平静地答着:“否。”
“哦?”刘启拖长语气,玩味地继续说,“怎么可能不成气候呢?你想想吴王“煎矿得钱,煮水得盐”,那么有钱,都如此年纪了,他还造反,没若是足够充分的准备能反吗?”而后,又看了看身旁的男子,笑道,“您说是吧,老师?”
男子一脸灿然,微笑不语。满是骄傲的脸,看着屋中的那个衣着布衫的人。
“吴国有钱不假,有人也不假,但是吴王招募的是一些亡命之徒,这些人是没有义的,不忠不义的人,不忠不义的人怎么能打得过我们正义之师呢?肯定不能成气候。”袁盎依旧淡然。
好个袁盎,窦婴果然识得人才。刘启想着,走到了袁盎的身边,问:“那可有办法?”
袁盎一听,大喜。正欲开口,却又止住。见景帝走到自己身边,于是大胆道:“草民有一个主意,但是只能单独和陛下汇报。”
“好。”随后,刘启示意侍候着的人离开。又靠近了袁盎一步,等着他开口。谁知,袁盎仍是不语,许久,才缓缓道来:“国家机密,人臣不得与闻。”
“你…”此话一出,放在站在刘启身边的男子气结,却又不敢说什么。刘启无奈,摇了摇头,背对着那男子说:“老师,你也离开一下吧。”
男子一怔,只得踱着步离开了书房。
待男子走后,刘启这才开口:“这下可以…”
“今计独斩错。”未等刘启说完,袁盎已是接上口,只有独独五个字。
“杀了晁错?”刘启眯着眼看着身前的袁盎,带有一丝疑问,但又像是早知道了答案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现在吴王所打的旗号是清君侧,是为了巩固大汉江山,诛杀小人。所以依草民之见,杀了晁错,便是令吴王没了借口。”
“那么,便清君侧吧…”刘启淡淡开口。
帝都,长安城。
月满楼为长安最有名的酒楼,听说后面有宫里的人,疑是窦氏一族。因此这酒楼一般出入的非富即贵。许多人城进的月满楼,名洒长安城。哪怕只是站在楼里,也令人羡慕。而此时月满楼的雅阁中,正坐两人。
一位一袭白衣,堪称绝世,淡酌清酒,一脸淡然。而另一位,则有些不堪入目,满头银发,沧桑可怖的脸上带着毛皮眼罩,左袖空空,随风飘起,右手端着茶杯,饮一口,洋溢着笑容。再一看,裤腿竟也空空,坐在有两个大轮的椅子上,看着街上的行人。
少年突然一笑,柔声道:“桂爷爷,月满楼果然是天下第一楼,长安城的景色一览无余啊!”说着,脸色突然黯淡,“不过这雅阁还不算上厅,咱们够有钱了,怎么只给了一个中厅。真过分,看来这店主就是骗钱的。”
“莫急躁,够休息便好。”身边的老者缓缓开口,安详着。年近八旬,虽全身看着恐怖,担任却也精神。而那绝世少年想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不停抱怨着。
“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嘛,什么达官贵人,我看就是一黑店。还‘进的月满楼。名洒长安城。’骗鬼去吧,呸呸呸呸…。”
“祸儿,别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老者再次开口,声音没有怒气。只有关心和宠溺。少年听得,闭上了嘴,只好狠狠地等着楼外的大街发神。
不久,脚步声响起,明亮的声音随之而来:“哈哈,原来是位面生的小兄弟啊,我倒是奇怪这长安城内怎么会有人大骂月满楼呢?”
“你认识我吗?便在这里称兄道弟的。”少年不回头,生气道。
那男子不怒反笑,缓缓说着:“在下确实不认识小兄弟,但在下的朋友中可没有如此率真的人。所以想要和小兄弟你交个朋友,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该当如何便如何。”少年随口说着,始终未看男子一眼。而男子却也不生气,竟是挑了个位子坐下,自顾喝起了茶,而后眉头微皱:“这不是月满楼的茶。”
少年闷哼一声,不语。却是一旁的老者笑了起来:“不错,这是西域的茶,名唤大漠牙。”说着,又饮了一口,慢慢回味。
男子一惊,又酌一杯。嗅其味道,一股大漠之风浑然天成,没有清雅的小院之作,而是广阔的天地,飞舞的黄沙。品一口,知其味。沙丘上群狼狂啸,风沙夹击,一种浩然正气弥漫全身。这茶,简直是人间极品!就连月满楼的汀芷荷比起这茶,也不过尔尔。随后,男子收起嬉笑,正色道:“在下司马相如,真心想与两位相交。”
“司马长卿?”少年惊讶地转过头,映入眼帘得是一章俊秀的脸,黑发倾泻,一身青衣,衣扣未扣,看似放荡不羁。好一个司马相如,果然如此,俊的无双,风流一世。
“小兄弟如何得知相如的字号?”司马相如大惊,细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如何形容?只能说是美得不似人间,周身所有的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味道。想到这里,司马相如好笑,他可是男子啊,怎么能用美去形容?不过若身为女子,却不失倾城之称。
“我呀,不仅知道你字长卿,还知道你名犬子。相如是你自己改的对不对?”少年睁大着双眼看着司马相如,只见他面上一窘,低垂着头,连连称是。少年见状,又笑道:“哎呀,我不会说出去的啦!”
“祸儿,休得无礼。”看少年还要说下去,老者赶紧制止,而后又闭着眼,沐浴阳光。
少年只好乖乖闭嘴,不在吵闹。司马相如一看,这小兄弟甚是可爱,不禁失笑:“霍兄弟真是太令人愉快了,哈哈哈哈…”
“谁是你霍兄弟,别往你脸上添光。”语毕,又别过头,不理会司马相如,而此时他仍一脸灿烂,独自品茶。
夜近了,月满楼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原来这不只是酒楼啊!祸大惊,这…分明是妓院!歌姬,舞姬,各个貌美绝伦,下面的显贵们亦是数不胜数。而大街上,也还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简直是夜市。祸满心欢喜地看着一切,恨不得下去一起闹闹。
“祸儿,推我回房。”苍老的声音断了祸的念想,只好怏怏推着老头回到了房间。关了门,外面的声音顿时减小,屋内显得安静。老者推着轮子来到窗边,不住叹息:“祸姑娘,何时才能见到公子。”
“真那么想见?”祸轻轻开口,解下了发冠,任青丝散乱。脸上平静无痕,没有方才的顽皮,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深思,“就算要了你的性命也要见他?”
“是。老奴就念着相见的一天。”
“快了,会如你所愿,司马相如便是一个机会。”说着,也走到窗前,映着月光,淡淡地,“你进宫了,我便回大漠。”
“姑娘不与老奴同往?公子是会感激你的。或许…”
“你觉得我在乎时间的俗物?”老者未说完,便被祸拦下。过后,祸只是摇摇头,冷言道,“听着,我不会过问世事。刘启的路他自己能走。我不能帮。”
“不,你已经帮了。”
“桂公公,请你明白,我只是救了他的性命而已。就算不是我救,他也不会死的。这是不争的事实。”祸争辩道。
“帮了便是帮了,你已经入局了。”桂公公淡淡说着,平静而安详。
已经入局…
祸苦笑着,独自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