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荡起双唇 卷二  第五十九章 忧伤还是快乐 5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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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都会存在逆流勇上的超脱者,于浩就是这样钢筋铁骨的汉子,面对敌人锋利的铡刀依然面不改色,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逃逃该抄抄,一副你能奈何我的超人模样。当我们在教室打呼噜的时候,于浩在床上打呼噜,我在教室里不辞艰辛的替他抄错作业的时候,他在跟陈静茹聊的热火朝天,对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始终无动于衷,依旧吊儿郎当。
    像于浩这样的爷们不在少数,敢于直面鲜血淋漓的死亡精神一直让我佩服不已,顶着刀口浪尖往上挺的都是群众口口相传的英雄!就像“天涯”里激情愤怒的网友一样,虽然明明知道帖子有不和谐的言论,但仍然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不顾一切的强顶狂灌,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让人不觉肃然起敬,敬仰万分。
    半个月以来,这种让我们彷徨不安的生活一直持续着,没有丝毫衰减的势头。按惯例,这个时候的严打已经年老色衰,坠落到底了,但现在却依然高高挂起。我甚至怀疑系领导这次是下了狠心,不一抓到底,誓不罢休。我已经开始为以后无聊的课堂生活储存粮食,在图书馆借了《史记》《基督山伯爵》《追忆似水年华》等厚得能砸死人的书来过冬。
    近乎于无情无理,杀人不眨眼的规章制度可以阻止学生逃课、迟到、抄作业,但绝对不能阻止学生上课睡觉。这个问题除了学生自己,别人根本没法解决,再强大的客观存在也抵不过弱小的主观意念,唯物主义只不过是老马为了支持自己的论点胡编乱造的。
    逃课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乐趣,之所以逃课是因为上课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相比之下,逃课能躲避上课的无聊与苦闷。即使回到宿舍我也一样与课外书为伍,在课堂上看书和在宿舍看书的区别只是能不能即时抽烟而已。况且小梦很少逃课,我总不能把她从知识的殿堂里拉出来,陪我一起压马路吧。
    至于上课睡觉,那就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了,这要看老师的授课内容和我昨晚睡眠的深度。
    严打开始后直至毕业,上课睡觉已经形成了一种一成不变的习惯,就像是晚上要睡觉一样自然而然。
    伴随着老师机械的嗓音,照本宣科的态度,枯燥乏味的内容,你的上下眼皮会直想鹊桥相会,脑袋想找个依靠的支点。当你听着老师的声音,脑袋里想着老师的问题,而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频频点头示意”,最终薄弱的意志终于被老师强大的催眠术所袭倒,你会自然而然的进入梦想,而且会睡的相当塌实,口水流下也不会有所察觉。
    耳畔回响着麦克风传出的声响,身边趴着已经深度睡眠的同学,满教室回荡着催眠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老师的双手永远保护你,世界上一切美好的祝愿,一切幸福,全都属于你,梦里有你儿时的摇篮,这里有你吃奶的乳头。”
    你会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准时醒来,前后不差一秒,然后起身收拾书包,绝对不会像早上赖床那样在脑袋里做思想斗争,最后还依旧躺回被窝里,课堂上睡觉,万万不会有人还想趴回桌子上。
    上课就是麻醉药,课堂就是时间。课堂结束了,麻醉药的药性也就消失了,顺其自然就醒了。课堂上睡觉就像是医生手术之前打麻药一样,随着麻药药性的减少而逐渐清醒,带着微笑走出教室,一路小跑,赶往食堂。
    在课堂上睡得如此安稳,尽情,舒服,是任何一种安眠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境界。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安眠药吃久了不加量就会产生抗体,只有不断的加大剂量才能安然入睡。上课时睡觉,绝对不会因为听课听惯了就会神清气爽,听了两节课依然两眼有神,毫无困意。
    恰恰相反,上课上久了就跟有另外一个生物钟一样,指引着你的所有行动。进入教室等待着老师的到来,老师走上讲台开始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两节课的觉程,分秒不差。自己醒来的瞬间也恰好是下课铃声刚刚响起的刹那。最后看着桌子上留下的口水感叹到,真他妈快!又睡了两节课!
    这就是安眠药所达不到的境界。
    所以有时候我天真的想,为什么不把老师讲课的录音制作成安眠药,既对身体无害,又有有助于睡眠的奇特功效,而且有兴趣的同志还可以听听老师讲课,或许还真能有所收获。人民教师这个称呼总算也没有白叫了这么多年,总算服务人民了。最重要的是疗效绝对要比安眠药神奇百倍,并且不用担心以后会剂量增加。保证你试一次想两次,两次之后,你就会发自肺腑的爱上这种没有化学成分的药品。从此,与失眠彻底决裂,受益终身。
    大半个月过后,辅导员和诸位老师终于忍受不住每日早晨在教室门口站岗的日子;任课教师也丢弃了每节课点名两次的恶习;系主任再也不会像幽灵一样飘荡在宿舍楼外了;老师们也被抄的错误百出,千奇百怪的作业搞得头晕脑胀,眼冒金花,只差低头央求我们还是抄作业吧,那样我们还好过点;宣传板上的规章制度已经被雨打湿了,被风吹走了。
    在这场持久战中,我们以坚韧不屈的性格和卧薪尝胆的品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最终胜利的主导者并不在我们,而是在规章制度的制定者,时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时间又是我们最好的盟友。相信我们这个伟大的盟友,过不了多久,就会在诺曼底登陆,取得全面胜利,指日可待。
    一个月之后,严打斗争的老师像是四九年的国民党军队一样,全线溃败,我方最终在城楼上插上了胜利的旗帜。我们又重获自由,生活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逍遥自在的围绕着青春旋转,我们的生活是青春的卫星。
    胜利的旗帜飘荡在城楼上空,迎风招展,鲜红刺眼。
    仔细想来,我们到底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久久得不到答案。
    严打的实际的效果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样深入人心,反而增加了学生的厌学情绪,适得其反,压迫下的反抗更加强烈,以至于规章被打垮了。
    正如疯子所说的那样:“全都他妈的骗子!老子辛辛苦苦上课,勤勤恳恳写作业,赶星星追月亮的出勤,结果还是跟于浩那个王八蛋一样,该考试考试!该挂科挂科!”这就是严打斗争取得的实际效果,失掉了民心。当年八路军若是不深得民心,新中国可能就只能是思想家书上的柏拉图。
    严打过后,迟到、逃课、抄作业更加变本加厉,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程度。
    系领导们费尽心思制定了规章,不遗余力的执行规章,但却不但没吃着羊肉,还惹得自己一身骚味。
    某次与系里老师喝酒,此园丁酒后吐真言说,这费力不讨好的活难做啊,又要当婊子,还得立牌坊!他妈的难啊!难于上青天!
    其实也不能全都怪他们,他们也只是执行命令的工具而已。否则饭碗不保,薪水没有,孩子老婆可能就要饿肚子,盖凉席。要怪只能怪一个叫体制的东西,而这种体制又是怎样制定出来的呢?
    罪魁祸首是谁呢,我躺在床上思考这比相对论还要难以理解的问题,最后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活着。
    所有人都在体制的压迫下为了更好的活着,制造出更多的体制来让自己更好的活着。
    谁他妈要说活着是为了世界闻名,科技进步,共同富裕,自由民主,繁荣市场经济,我真想抽他!
    活着吧,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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