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荡起双唇 卷二  第四十三章 秋天的童话 8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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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里有两门课万万逃不得,就像是有两种女人不能碰一样,一个是妓女,一个是情人。大学里的情人和妓女分别是体育课和实验课。这两门课的共同特点是,老师除了课堂教学之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点名,而理工科学生特有的实验课又以班级为单位上课,人数少得可怜,老师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本来以为升入大二,课程会像理想一样屈指可数,但实际情况却是事与愿违,完全逆其道而行之。我们一天至少要上六节课,八节课算正常,如果这一天只有两节课,那肯定是逃了六节。周一到周五,下午都是实验课,有物理实验,电子实验,机械实验,专业课实验,上机实验,还有叫不出名字的五花八门的实验,搞得学生晕头转向,怨声哀道,看着实验室就想像拉登一样弄两驾飞机把它夷为平地。
    学校的硬件教学设施齐全得让人叹为观止,实验楼是一幢八层高的建筑物。里面装着近万台清一色的品牌电脑,精密的物理实验仪器,前沿的科学实验设备,有嵌入式操作机房,机械设计专业机房,生物实验室,药物实验室,旅游专业酒店模型房,电子电工实验室等一系列为教学评估所准备的设备和房子。
    我们做的物理实验包括牛顿的、愣次的、焦耳的、惠更斯的、笛卡尔的等。这些举世闻名的科学家做过的著名实验,我们都能在老师的指导下一一完成。
    不要说我吹牛逼,我说的句句属实。
    其过程是这样地,课前老师准备并调试好所有的实验仪器和设备,上课之时从原理讲起,说到过程,再延伸结果,整个过程都只有他一个人活动而已。在他原封不动的陈述完整个试验,我们就开始着手对桌子上仪器和设备下黑手。
    晦涩难懂的原理根本没人明白,复杂的操作过程在老师的指导下倒也能草草完成,实验结果在同学们互相探讨和抄袭的情况下也能按时交工。对我们而言,整个实验课的过程可划分为三个阶段,点名,抄数据,拆设备。简简单单,真真实实。
    这些著名的科学实验对我来说过于尖端,我也不敢高攀,只是帮助老师完成教学任务而已。换句话讲,如果我都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科学实验,估计我国的科学家早就成了中国第一大帮派——丐帮了,到处都流窜着著名科学家,你说你是工程院院士,人家都不拿正眼瞧你;你说你是博士后,人家都敢拿唾沫喷你;研究生就别丢人了,赶紧找个清净的地方挖个坑,自己跳进去活埋算了。
    迄今为止,我能熟练掌握的精密仪器也只有千分尺而已,对那些曾经在我手里停留过很长时间的精密仪器早就像一夜情一样,用完了就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我终于有所顿悟,与其在伟大的科学家面前丢人,还不如回宿舍苟且的活着,所以在老师点名过,我就匆匆而归,留下一堆科学家们探讨伟大的科研项目。
    我曾在闲极无聊的课堂上潜心研究过七十份实验报告,是上届学生留在实验室的。实验报告上残留着厚厚的一层灰,看来久未染过尘世。我惊奇的发现,这些实验报告除了字迹不同之外,其余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从文字介绍到实验数据再到实验结果,简直如出一辙,完全是没有一丝改动的复制品,连错别字都完全相同,小数点后九位都是同一个阿拉伯数字。可以得出结论,七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认真完成了实验报告,其余人等全都是不费脑筋只费体力的复制者。
    我们一直在保留着上届学生的优秀传统,我们的下届也会同样顺其自然的保留我们的优秀传统,如此这般,继往开来,经久不息。
    偶尔空闲,我也会小忆一下高中趣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倒也乐在其中。毕业一年有余,每每回首往事,便离不开春季里尘土飞扬,黄沙漫天的中学校园。曾经在那里挥洒汗水,嬉笑打闹,调皮捣蛋,放任自流,扎车带,砸玻璃,谈恋爱。
    遥远的三年,黑色的六月,摞成堆的模拟试题,死气沉沉的课堂。
    在当时看来郁闷压抑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却妙趣横生。
    人哪,永远搞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既然说起高中往事,就不能不提达子。正是这衰人,在我和网上的红颜知己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嘭的一下把电话打进我们宿舍,哭着喊着要找石头。他们都以为我欠了这孙子十几万至今未还,追债追得声嘶力竭。
    高中时,这厮酷爱踢球,虽然球技欠佳,但精神可嘉,往往在他冒死充当前锋之时,对方后卫甚至守门员便可在场上打牌取乐,酣然入睡,但他依然不知悔改,在众人嬉笑怒骂的唾沫中拔地而起,拔脚怒射!
    一支臭得能熏死蟑螂的球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飘忽优雅的飞进对方大门。
    曾经抽过我的烟屁,曾经和我一起在教室门口罚站,曾经在宿舍关灯后与我彻夜长谈,上课时却同时流着口水进入梦乡;曾经因为一袋洗头膏与我呕气,曾经因为CS和我斗气,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的软弱是骨子里的”的壮志豪言;曾经和我在冻死人不偿命的冬天一起骑在税务局门口的石狮子上感慨人生。
    当时月明星稀,空气干冷,吐气成冰,夜风洗刷了冬天里的星星,闪亮异常,月亮姐姐也解衣弄衫,风情万种,妩媚的眼睛含情脉脉的俯瞰世间万物,就在这心旷神怡,黑不溜秋的夜里,达子骑在石狮子头上,仰天长哮:“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不英俊!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穿破深邃的宇宙,吓坏了美丽的月亮姐姐。
    他高中时有一癖好,特喜欢上课趴桌子睡觉,导致眼镜腿被压成罗圈腿,但他还一直留着。暑假回家我说让他换一个。他说不换,我不解。他说:“我的高中就只剩下你们和这个弯腿眼镜了,我想留点纪念。”
    达子现在也不可避免的沦落为大学生中的颓废一族,每天以空虚无聊混混度日,逃课、挂科已成家常便饭,电脑、麻将无异于生活必需品。虽然曾经因自己脸上凹凸不平、青春尽显而懊悔不已,但却在有限的时间里,以快车和迅雷合起来的两种速度,飞快的找到了可以用来结婚的女人。
    电话那头醉酒的达子,哭哭啼啼的讲述着他的爱情生涯。长达一个小时的叙述,除去抒发感情的粗口和发泄郁闷的哭声,事情可以概括得简单明了。他同他班一女生情趣相投,脾气相投,所以经常在一起感慨人生。后来达子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此女,但由于他天生就害怕谈情说爱加表白,所以也就一直没把爱字说出口,其实他对自己还是信心满满的。
    出乎意料的是,此女在一段时间后,被他班投怀送抱的一男生所擒拿,此女离达子的视线越来越远。达子的信心满怀和感情都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唯有用酒精来抹平伤口,酒后他打电话给我,对人性、人生、人类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血泪控诉。
    听后,我无不感动的同时又大骂达子无能和无耻。我用尽生平所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还是阻挡不住达子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哭声和呕吐声。在我不得不用粗口表达感受的时候,电话那头传出了忙音。
    后来达子跟我说,悲痛让他失去了知觉,打着打着就睡着了。就在这时候,那女人竟然冲进他们宿舍,她看见他脸上留下的巴掌印,地下的黄白的污物,悲伤绝望的眼神,顿时就红了眼圈,死死的抱着达子不愿放开。
    就这样,达子没读完大二就和他媳妇比翼双飞了,飞美国去了。达子说自己白白捡了个媳妇,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富婆,富的流油那种。正如达子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少奋斗了二十年。当我们还在苦苦的为学位证挣扎的时候,达子已经在美利坚合众国听着摇滚,看着正版的美国大片,欣赏着正宗的美国波霸,咬着正点的美国牛排,对着拿到美国绿卡的正宫老婆喊着:“Ohyeah,comeonbaby!”
    出国之前,他来了我这一趟。把他那副弯腿眼镜给了我,他说以后他用不着了,留给我当纪念。
    达子的眼镜盒上原来郑重其事的写着一句话“人的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如今,这句话已经被钢笔划掉了,模模糊糊的一片。因为他已经证明了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他自己。
    两年之后他回国跟我说,当初不如多打自己几个嘴巴了,不然现在就有可能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看着女秘书翘着美臀冲咖啡,要是划上两刀的话,兴许现在已经接替了他岳父的董事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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