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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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我不是急着去找玉佩,而是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我知道这算不算是童心未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一样那么喜欢爬山。
我坐在山顶,这里的山比我家的山高出了许多,但我依然可以毫不费力的爬上来,这里真的好高,我站在上面往下看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一直都很喜欢站在山顶俯看世界,因为这样会让我感觉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其他都是渺小近乎于不存在的,这样虽然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那就是——孤独。
山顶的风很大,里面夹杂着细沙,让人很难睁开眼睛,一不留神就可以被吹到山底。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打算下去。
玉佩弄丢了,其实我并不是很着急,那东西估计也值不了多少钱,放在身边也没什么用,虽说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但我对他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所以那玉佩自然也不会很重要,以前在乎是为了怕娘难过,可现在娘也去了……
“哈哈,看来当初一世英名的傅原也会有如此不孝之子。”身后传一阵嘲讽的声音,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连回头看他一看都觉得奢侈。
“看来,你还真是不孝啊!竟然对自己身世,自己的父亲这么不感兴趣。”那人继续说道。
我不孝?也许吧!
“好吧!那好你就说说我的身世。”我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他。刚看到他的脸,我惊鄂了,那人居然长得跟何仇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我很确定他绝对不是何仇,他们两人身上的气息是截然不同的,何仇的气息是忧郁纯洁的,而这人却是一身杀气。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那黑色不掺杂任何杂质,在风中蹁跹,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他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那个表情真的很让人讨厌,让人觉得好不舒服。
“你爹傅原他是一代武林盟主,有绝顶武功,家财万贯,他有一个江湖上人人探视宝物‘月合霜璇’,其实江湖没有几个人真正见它,也是传言胜过实情,至于有没有宝藏那还是个迷。”
跟本没有那种东西。我不可否定地说道。
“你知道‘月合霜璇’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这件事,因为老是听人提起。
“恩,知道。”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应该也知道,关于宝藏的事吧?”我今天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问道。
“你觉得有这种东西吗?难道你也跟那些江湖庸人一样认为有宝藏?”他说这句话时很平静,可为什么我觉得他此时在愤怒,不,应该说是失落。
他这个问题到是把我给问住了,难道我对宝藏有兴趣吗?我应该不会这么肤浅吧!如果没兴趣,我问这个干什么?
“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说得很肯定,仿佛早就知道一样。
“是吗?”他嘴角又扬起了那种斜斜的弧度。
他走了,他直接朝山下跳了下去,他那黑色的长袍在空中舞动,犹如一只黑色的巨鸟,在扇动他的羽翼。看他这样跳下去,我不禁冷笑道:希望他别就这样摔死了。
可是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笑不出来了,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不是很清楚,山底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他说:忘了告诉你,你的那块玉佩就是月合霜璇。
我从小就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竟就是所有江湖人,都梦寐以求的月合霜璇,这也太可笑了吧。
风呼啸着,我安静地坐在山顶,仍由狂风将我的头发吹乱。
“越年。”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来。”
“回去吧!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很危险。”
“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我在爬山摔下来,被你救了对不对?”
“那不是第一次。他平静地说到,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一样。”
不是第一次?那什么时候是第一次,其实他说这句话时,我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我也感觉,我们好像很早就认识了。
在与他说话时,我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刚刚那个人说的话,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搅的我的心好乱。
“玉佩,找到了吗?”
“没有,对不起。”
“算了,找不到也很正常。”既然是宝物,被偷走的确是很正常。
他走过来,在坐我身边坐了下来。他的表情很平静,也很冷清,我相信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但仿佛也在意料之中一样。
“我问你,我娘被别人杀死,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人报仇呢?”
他没有马上回答,就这样沉寂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杀人偿命,虽说是天经地义,但是我不希望你去报仇,那是一条不归之路,以前我一直为复仇而活着,那样的生活真的很痛苦,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痛苦,所以我会尽一切方法阻止你报仇,以后这种痛苦的事,就由我帮你做好了。
我从来没有听何仇讲过这么长的话,我知道他从来不会对我撒谎,这次也不会例外,他的语气里透露让人难以想象的忧伤,把我的心扎的好痛好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去怀疑何仇。
“走吧!”
就起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何仇的眼睛,不知道是真如他所说回忆太过于痛苦,竟让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种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就想爹临死时看我的那最后一个眼神。他的一个眼神足以让我感到心痛。我抱住了他,用力地抱着,好怕一不留神他就会离开我。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答应我,无论发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不会离开。”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
好啊!
那发誓
从这俯瞰已经毁灭的小镇,仿佛一切依旧,还是那样充满生机,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遥远而又朦胧的梦。
要与何仇永远在一起,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因为我是一个被所诅咒的人,我这种人是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爱,但即便知道也会失去,可是我不在乎,他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我想拥有他的爱,就算是短暂的,我也不在乎。
数日后,我们还是决定回到长安,没想到我出山谷后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长安,没想到过几年后,我们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长安还是这样人生鼎沸,一片繁荣景象,人们忙碌地在街上穿行,这一张张陌生的脸,不禁让人感慨,岁月的无情,无论再怎么掩饰,也看不见夕日样貌,岁月总是静悄悄不留一丝混迹的带走一些东西。
我们住在那和以前相同的客栈,相同的房间里,这里摆设一切依旧,但仍然掩盖不住时间的沧桑,房里的陈设变得有些斑驳。
入夜,天空的无边夜幕,像无尽的惆怅,呈现出牵人思绪的凝重深邃的黛色。
又是一年秋了吧!其实秋并不止是一个丰收的喜悦季节,它还是一个万物凋零的凄凉季节。
耳边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何仇像我第一次听他吹萧时一样,半躺在窗台上,吹奏那首岁月。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他再吹过这首曲子,如今他又重新吹起了这首曲子不免让人有些担心。那首曲子无论听多少遍,你都依然能感觉到那露骨的凄凉,这凄凉并不止是曲子的凄凉,还有吹奏者心中的凄凉。
娘说过只有懂得真正凄凉的人,才能吹出这首凄凉的曲子。每次何仇吹这首曲子时,我都很担忧,我不希望他老是这么忧愁,我希望他快乐。
曲子吹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我惊讶地望着他,他只是静静地把萧放下来,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一张冷清白皙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他从来没有一首曲子吹到中途突然停下来过。
“怎么不吹了?”
“我想你应该不喜欢这首曲子。”
真是个傻瓜,居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什么我好像很高兴呢?
“你有兄弟吗?”
“有个哥哥。”
“是双包胎吗?”
听到这句话他立刻转头看着我,冷清的脸上透露这惊讶:“你见到他了?”
“恩。”
“他不是。”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那个人不是,那他所说的哥哥又是谁?
次日清晨,我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因为我知道何仇他不喜欢热闹,所以我叫他不要跟来,平时很少和他分开,今天还真有些不习惯。
一向喜欢热闹的我,不知道是长时间和他在一起,受他影响还是怎么着,走在街上居然一点也打不起精神。
路人匆匆行走,相互插肩而过。所谓缘分就是这样吧!没有它即便是插肩而过也无法认识,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相逢。我与何仇是不是前世就认识呢?那今生的第一次相逢又是什么时候呢?如果说何仇救我的时候不是初次,那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我总有种感觉,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爱思索这些问题了?是自从认识他?还是一直都有只是没有发现呢?
街上的还是像往常一样喜欢讨论一些无聊的江湖传闻,这是岁月所没有改变的,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喜悦,还是应该悲伤。
最近人们讨论的比较多的就是两个话题了,一个仍然是月合霜璇,还一个就是江湖杀手沧芜。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并无兴趣,但是大家天天提,所以我也有些了解了。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而且还是从后面,四周围都是人,我看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那个人把渐渐拉离人群,我也开始看清他的脸,就是那天在山顶所遇到的那个人,我不明白为何他还要出现,月合霜璇已经不在我身上。
他把我带到野外,四周围没有一个人。这一路我并没有反抗,因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拿我怎样,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或者是想告诉我什么。
这是一片竹林,竹子依然青翠,完全不受季节的影响,虽以是深秋,但这仍如春季般美丽。
“你找我干什么?”
“你对我就一点也不好奇吗?尤其是我张脸。”
没错,我的确对他产生过好奇,因为他的脸跟何仇一摸一样的脸,虽然我一眼就能分别出他们两个,但是不可否认,如果没有血缘关系,是不可能会这样的。
“你是他哥哥吧!”
“他跟你说的?”
“不,他没有承认,他只是跟我说他有个哥哥而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他不承认我是他哥哥,那他何必又要说自己有个哥哥呢?”
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所说的哥哥另又其人?
“我已经约他来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这么无聊的事?”
“当然不是,有件事情相信一定会感兴趣。”
……
当我醒来时已是黄昏,当我下意识想揉一揉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一棵粗壮的竹子上,四周竟无一人。天呐!要真死在这儿,我想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我挣扎了几下,就选择放弃了。黄昏将大地射成了金黄色,金黄色的光线和翠绿色竹子交织成了一个和谐的世界。其实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也很不错。
“越年。”
何仇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他站在我面前,俊美的面孔在金黄色光线的照射下,美得虚幻,一袭白色的衣服和他白皙的肌肤配在一起,纯洁得简直让感觉朦胧。
“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何仇看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说道。他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是我。”远处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在挑衅般。
何仇望着他的眼神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以前他无论怎样都是一副冷清的面孔。他们应该是兄弟吧!可为什么闹成这样呢?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见到哥哥你就只有这副表情吗?”他向何仇走来,嘴角还上扬着邪邪的弧度。
“你不是,你根本不配。”
“是吗?”他左手拿着一把剑,剑出鞘,剑身闪着异样的光芒,那样的光芒几乎要刺伤我的眼睛,显得格外锋利。
我都快要被吓傻了,他想要干什么该不会要杀人吧!何仇他没有武器,这样他是不是很吃亏啊!
可何仇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一样,从身后拿出那根长萧。萧怎么可能跟剑,萧只不过是竹子做的,而剑却是钢铁,而且我敢说,那把剑绝不是普通的剑。
两方开始了战斗,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萧原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与剑交接了好几下也完全没有断的意思。
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我还是看的出来,何仇是战上风的,而且他好像没有很吃力的样子。这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们两还在战斗着,剑与萧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两个。
这时那个人乘何仇没注意的一个空挡,突然改变剑式。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要攻击何仇,可我没什么想到他居然将剑直接向我射了过来。
我被绑住了,没办法逃,只有眼睁睁地看剑向我射过来。何仇看见也被惊住了,下一秒反射性地向我冲了过来。
剑掺和着粘稠的血液掉落在地上,何仇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像总算是放心了一样,他的手臂受伤了,血肆无忌惮地曼延开,他的衣服被染得鲜红。我知道他替我挡住了那一剑,他是为了保护我。
那个人好像还不满意,乘何仇还没有回过神时,又给了他一掌,毫无防备的何仇被他击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
鲜艳的红色刺激着我的眼眸,我害怕到几乎不愿意睁开眼睛。
何仇用手扶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用衣袖倔强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液,那个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继续向何仇猛烈地攻击着。
受伤的何仇动作明显没有原先灵活了,那个也没有占到太大优势,因为他失去了武器,但对于何仇目前来说还是很吃力。
忽然一枚飞镖从我眼前飞过,速度非常快。这不禁让我回想起,这样类似的事以前好像也发生过。
突然一枚飞镖从我眼前跃过,离我的眼睛就差几分,那速度之快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我的额头冒着冷汗。天呐!那个人的武功实在是高得让人很难想象,他的目的是什么?杀我吗?不会,那他的目的莫非是……
我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那个黑衣人。果然,目的是杀他。
飞镖只有一枚,是一枚六角飞镖,飞镖直接插进了他的喉咙里,导致死亡。可恨,差一点就可以知道主谋是谁了。难道最终目的是不让我知道主谋是谁吗?那丢六角飞镖那人就一定是主谋或者是主谋的属下。
这枚飞镖径直向我飞来,把缠住我的绳子给切断了,这枚飞镖是何仇射的……我忽然是想证实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查在树上的飞镖,果然是一枚六角飞镖。
我正准备起来时,我突然看见何仇站在一个离我不远处,他好像还没发现我醒了,正与一个人在交谈些什么,那个人是一个——黑衣人。
何仇他为什么要和一个黑衣人在一起。顿时的全身神经都收紧了。
虽然他们离我并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所以我没办法听清他们说些什么,我只看见那个黑衣人拿了一块金闪闪的小牌子给何仇。
借着明亮的月色,我看清楚了那个东西,就是那天那个黑衣人胸口挂的那块金闪闪的牌子。
难道事实就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注定永远都脱离不了,我名字中的诅咒呢?为什么我最信任的人会这样欺骗我呢?
他们还在战斗着,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何仇胸口衣襟里抓出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就是“月合霜璇”。
难道连“月合霜璇”都是何仇盗去的吗?
我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黑暗中全是娘的身影,有她对我笑着的,还有她指责我的,还有她死时的,浑身都是血。
“啊!”她那时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我抱着头坐在了地上。
这些记忆犹如锋利的尖刀一般,将我扎得血肉模糊。我终于明白,我那时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其实想想,没有记忆也没什么不好,那应该就是最快乐的生活吧!
听见我的尖叫声,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何仇抱住我,不停地在我耳边询问,我怎么了。
我没回答他,我脑海里还全部都是娘的身影,让我痛苦不堪。我想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吧!
我握着手中的短剑向他刺去,虽说是短剑,但也足以要了人性命,这一剑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胸口,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越年,为什么?”他惊讶地望着我,语气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有一丝忧伤。
“越年,干得好。”那个走过来,拍着手说道。“我可悲的弟弟,你还不知道吧?你被人出买了,被你最信任的人出买了,我们是连手对付你的……
我们连手?是啊!差点就忘了。
“当然不是,有件事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
“什么事?”
“杀你母亲的凶手。”
“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你知道凶手的话,就一定会杀了他。”
“好,我答应,”
“如果说是何仇呢?”
“不可能。”
“如果。”
“我会。”
“那这个东西给你,你会用上的。”
“短剑?”
何仇,我知道凭武功我一定胜不了你,但不会武功的越年要杀了你却轻而易举,没想到吧?会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上。”
他的话将我的心深深的刺痛。其实在我还没有动手时,就后悔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也没想过要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怀疑过他,怀疑过就表示不信任,既然是不信任那还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何仇虚弱地躺在我怀里,伤口不停地涌出鲜血,把我的衣服都染红了。他闭着双眼,眉头微蹙着。一定很难受吧!
“现在我已经得到“月合霜璇”了。”他望着手中那块玉佩,自豪地说道。“越年虽然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并不打算让你活下去,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那就到地下作兄弟吧!”
他举起手,正准备向我打下来。
“你是杀手沧芜。”我瞪着他肯定地说道。
“没想你居然发现了,你是第一个发现我身份的人,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
听他说这句话时,我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很轻松,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吧!我的人生就不用再被命运所操控了。我泰然地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的疼痛却始终没有来临,我睁开眼睛时,沧芜已经倒在地上,他的咽喉还插了一枚六角飞镖。
原本已经处与昏厥状态的何仇,现在已经醒了,手依然保持着那个丢飞镖的姿势,
“何仇,为什么不让我死?”
何仇好像想要跟我说什么,可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阻断了他的话,大量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
“对不起,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我用手压住他胸口伤口,可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从我指逢里一直往外涌。我将他紧紧地裹进怀里,可是他的身体却还是越来越冷。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怀疑我?”
我紧紧地抱着他,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降下去,却始终不舍得放手。我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甚至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我原本以为,如果何仇死去,那我一定会哭很久,很久。但是我摸了摸脸颊却是干的,没有泪。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太过于悲伤,还是一点都不悲伤。
又是一个黄昏,金黄色光线斜撒在翠绿色的竹林里,远处,残阳如血。
我松开手放开何仇,我不想再这样了,我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看到躺在一旁的沧芜,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我突然想起“月合霜璇”还在他那,无论怎么爹的遗物还是由我来保管吧!
我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结果却让我感到意外,我居然找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难道“月合霜璇”从一开始就是有两块吗?
这两块玉佩一起出现在我眼前,把内心深处那份曾被我故意遗忘的记忆,又给唤醒了……
我的头,传出撕裂般的疼痛,冲击着我的感官。
我想起了很多事,昨天的事,一个星期前的事,一月前的事,一年前的事,十年前的事。这所有的事件的细枝未节像回流的水一样追溯到源泉,没有所谓的开始,没有所谓的过程,也没有所谓的结局。
我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我都想起来……
我最后还是选择带着何仇的骨灰回我以前所居住的山谷,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也许像我这样的人住在这是最合适的。
回到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我连帮他们入土都没有做,他们的尸体多年来,一直裸露在外面,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把何仇的骨灰和他们藏在一起,连“月合霜璇”我都连同着一块藏了。
“月合霜璇”就是两块普通的玉佩,我与何仇各有一块,“月合”其实就是我与何仇名字各取一个字的谐音。江湖上所传的宝藏,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们兄弟重逢时,这对于爹来说就是至高无上的宝藏。
何仇我是一个失败的哥哥,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你,一直是你照顾我,从小到大都是。
秋又来了,地上布满了厚厚的黄叶。回山谷已经很久了,我再也没有去爬过山,我不知道这是意味我成熟了,还是真的不愿意再爬了。
现在的我也学会了吹“岁月”,我拿着何仇生前用过的萧,吹奏着……悠扬的旋律,回响在整个山谷。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以前的岁月,有我跟何仇一起嬉戏打闹的,他吹萧给我听的,我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恍如隔世……
娘说的没有,只有真正体会到凄凉,才能吹得出这首凄凉的“岁月”。
何仇,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名字的意思并不是喜悦的度过每一年,而是穿越年月,穿越轮回,永远不留恋世俗,不留恋红尘,也不被世俗和红尘所接受的意思。
这个名字将我一生的命运所套牢,注定要我一生孤独。小时候,人人都有朋友,我没有;人人都有爹,我也没有。好不甘心啊。
所以每当有人问我名字时,我都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含义。其实现在想想,这样也好,也许往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痛了。
冬去春来,时光流逝,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儿时的我跟何仇,我们在清澈见底的溪边打闹。耳边还不时地传来着萧声,悠扬的萧声融化在这片清草的芳香之中,变得甜美和谐。
何仇你的名字取得真好。是啊!人生何仇,人生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