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台之七绝引 第十六章 飞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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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心’?是唐门的‘无影心’!”淇澜猛得站起来,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手足也不禁颤了起来。
“淇澜姐,淇澜姐。”察觉到淇澜的不安,珩筱和离离齐声唤到,待淇澜回过神,对她们扯出一丝笑意,珩筱才问道:“不是说,唐尊早就承诺天下武林,唐门绝不会再用‘无影心’了吗?”
“‘无影心’是唐侑他爹唐智的成名暗器,据说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可以让人心无踪影,只听他的支配摆布。就是因为这暗器太过于阴毒,才引起了整个武林的不满,最后唐尊不得不以唐门门规处死了唐智,以平息江湖风波。从此,‘无影心’就绝迹武林了。唐侑……唐侑既是唐智的儿子,说不定是唐智留了什么给他吧!江湖又要多风波了!”
“那个姓金的也说那是‘无影心’,还夸赞了几番。然后他又问我了一些问题,我就还是说我是宫里的人。问完之后,那年长的人说要给我解药,消了我这段记忆,把我送回到原处。但那个姓金的人说,既然能把记忆消掉,倒不如多做些事情。”离离说着,脸又红了。
淇澜冷笑:“唐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那姓金的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可以好好把握一下。”
“本来那年长的不同意,说不想多惹是非,但他似乎对那姓金的颇为忌惮,也就不再多言了,随着那人一起出去了,只留下了我和唐侑。我听他发暗器的声音,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我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怕一击不中,就陷自己于死地了。他却一直盯着我看,停了一会儿,他让我脱衣。我又急又恼,却不知该怎么办,又不敢表露半点情绪,让他看出破绽。我只好先解开最外层的披纱拖延时间。”
“我手中暗扣了两枚绣花针。当我脱下披纱抛出去时,趁机把针发了出去。我赌的就是他一时没有防备。结果,我真的得手了!等他有所察觉时,我的针已经打在了他哑穴和玉肩穴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上前把他身上的各处大穴都点上了。”
淇澜面有忧色,不住地摇头,听离离说完最后一句,才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得手了!你虽胜得巧,但也胜得险。唐门的人,不会发暗器时就已经会避暗器了。你啊,还真是有些运气!”
离离和珩筱都知淇澜所言不虚,否则以淇澜的身手,怎么会只在唐侑头上留一条疤。再想起当时的情景,离离手心一阵冷汗。
“然后呢?”珩筱问。
“我知那两个人就在隔壁,所以不敢乱动,轻轻走到墙边,只听那个姓金的人说:‘本以为这次能将徐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谁知又是白忙一场。你们唐门做事不是滴水不漏的吗?怎么会跑了这么重要的人?都快三年了,还找不到人。’那年长的人说:‘当时徐小姐并不在府中,我们也无可奈何啊!况且真正见过她的,也只有唐储,我们都不认识,想找人也不好找啊!’他好像犹豫了会儿又问,‘金先生怎会便宜唐侑那小子?’那姓金的人冷笑一声:‘这么美貌的小姑娘,我的确也很动心,但是……要测验一个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就只有一个办法最有效。’‘什么办法?’那年长的人问。姓金的又笑了起来,说:‘这房子的隔音并不好,你说隔壁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唐侑不会有耐心等这么长时间吧?’我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看破了,便赶紧将唐侑挡在身前,万一他们用暗器,我也算有个挡箭牌是不是啊?”
“那两个人刚进屋,我便把针发了出去。那年长的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把我的针全都接到了手里,只有两枚扎在他手臂上,可也无关痛痒。我真后悔,我怎么不在针上淬毒,否则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淇澜面色一沉,正色道:“你能在他身上扎两针已经可以扬名江湖了!你出自暗器之家,难道没听过‘万流归宗’?”
“万流归宗?”离离、珩筱齐声惊道。
“怎么可能?‘万流归宗’是徐家的绝学,后来不知怎得就失传了,怎么还会有人会呢?”离离不解地问。
珩筱听淇澜讲过这段往事,于是道:“照淇澜姐说的,那年长的应是唐坤,他本不是唐门中人,没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后来不知怎得进了唐门,更名换姓改了现在这个名字。据说唐门每年考教弟子武功时,都是由他负责考教暗器,能让他接得吃力些的,都会得到嘉奖。听说连唐门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唐储也只能打到他身上五颗。没人知道唐坤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法,但淇澜姐很确定,他使的就是‘万流归宗’。”
“为什么?”
“先别问为什么,后来怎样?唐坤绝不好对付,那姓金的也不会是庸手,你可危险着呢!”
离离忍住好奇之心,续道:“我见他把我的针都收了,心里也有些怕了,就躲到唐侑身后。然后就听到暗器声传来,我也没有在意,反正唐侑把我挡得严严实实的,就算他手法再高明,也不可能打到我身上的。谁知,那东西打到唐侑身上,竟忽然炸开了,把我吓了一跳,忙往后闪。可那暗器实在太厉害了,我虽躲开了,但也被震得血脉翻腾,再看唐侑已经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离离知淇澜江湖阅历深,便停了下了,想听淇澜的看法。
“听你说来,倒有些像江南雷家的霹雳弹,但以霹雳弹的大小,怎么也不可能像发暗器那样来用啊!猜不透,也许是唐门新研制的暗器吧!”淇澜喃喃自语,忽又问道,“你可避住呼吸了?”
离离面上一红,低声道:“还是姐姐厉害,一下就猜到炸开的烟雾有毒。我当然比不上姐姐了,不过反应够快,就只吸入了少许,有些头晕,我连忙咬破嘴唇,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好。”珩筱不禁赞道。咬破嘴唇不只是为了用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更重要的是诱敌,做出重伤呕血的样子,好让对方放松戒备,便有机可乘。离离当真是聪明得很,应变得快。
“唐坤见我呕血,便朝我走过来,他已经认定我是徐家的人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见他离我越来越近,只好射出一枚绣花针,他向右一跃,腾身而起,朝我抓了过来。我又连忙发了几针,而他似乎已经知道我的针没有毒,只是靠打穴。所以他只是稍动身形,只要不让我打住穴位,他也就不在意了。眼见他一手已经抓住我的右手了,却突然停住了。”离离微微而笑,明眸闪动,眼中的狡黠与灵气乍隐乍现。
“你用了‘曲意回旋针’是吗?”珩筱问。她曾听淇澜说过,但一枚轻巧的绣花针怎么能发出一条曲线,又怎么可以折回呢?她一直都不太相信,可见离离的神情,定然是她算准了唐坤的出手,利用他的轻敌之心,以徐家最富盛名的手法制住了这个唐门高手。
“珩姐姐一猜就中啊!我对唐坤发的第一枚针用的就是‘曲意回旋针’的手法,要打的是他背后的‘大椎穴’。制住他之后,我怕他功力高强能冲开穴道,就一指点了他的死穴。”
淇澜听她说得轻松,但其中的过程必是凶险万分,不但需要精心的计算,还需要高明的手法,更要有些运气。想来唐坤、唐侑也算是唐门响当当的人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必定死不瞑目。
“那个姓金的人呢?”淇澜问,“他倒是个谨慎的人,想来一定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