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手掩住嘴，身子不断往后退。燕宫柳后的遭遇，尽人皆知，不过似乎没有人为她抱不平。
    燕紫薇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伸出手臂，让她看手上的伤疤，那一条条刺目的疤痕，犹如一条条毒蛇刺痛了红衣女子眼睛，她不敢置信，天下之母，竟会如此凄凉，比起自己，她承受的是何等的苦难。
    燕紫薇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她知道，眼前心思单纯的女子完全相信了她，对她还有很深的同情心。而她就是要利用她的同情，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你怕了，哈哈，你怕了。你知道吗，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丈夫也就是你们的皇帝，派杀手杀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今日刚刚摆脱杀手追击，怎么，很可怕吗？人心就是如此。当日我帮他登基，结果，换来的就是他的嫌弃和不断地追杀。我每天都活在死亡的阴影里，但我还是拼命要活下来，如果我死了，那不是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吗？”燕紫薇的双目一瞬间变成赤红色，红衣女子看见，更加害怕，不断后退，燕紫薇却步步紧逼。
    “天下人以为我幸福，可是有谁知道深宫的寂寞与悲哀。天下人以为我嫁给心上人，却不知他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我是谁？曾经是燕朝最尊贵的女子，但是，现在你也看到我的样子，她还尊贵哪里去。哈哈，感情，不过是男人的游戏，却是女人一生的希望。我付出了我的全部，换来的却是他的毁灭。枫山之上，我对天起誓，我柳凤瑶，终有一日，让他痛不欲生。”燕紫薇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语，那疯狂的言语如珠般狂泻而出，她知道，那是柳凤瑶的灵魂在融合的过程里发出不鸣之音，她的苦，她的痛，燕紫薇感同身受，不禁心里暗骂，景帝的狠心与无情。
    夜风呼呼在耳边吹着，柳凤瑶竭斯底里的喊叫着，在茫茫的夜色，犹如孤魂，在人间低低哭泣。
    此时的燕宫景帝却也被噩梦缠身。他梦见他的皇后全身血污，满面泪痕，伸出那双白玉般的手，想要掐死他，他拼命逃，却逃不掉。柳后步步走向他，笑容诡异，“皇上，你还好吧，你放心，你不会这么快死了，我会让你知道负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哈哈哈。”那凄厉的叫声惊醒了他，也惊醒了身边的李雪儿。
    不知过了多久，半山安静下来。燕紫薇摸摸自己的脸，满脸泪水，身上全是土，唉，希望这次是她最后的出现，不然的话，多毁形象。
    停止思索，她抬头望了望身边的红衣女子，刚才若不是她制止，还真不清楚，疯狂的柳后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感激的朝她笑笑。
    红衣女子感受到来自燕紫薇的目光，也回视着，发现她一下子平静，回到初始的状态。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让她震惊。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在这半山，竟如疯了般，完全没有半点理智，只是一味的伤害自己。燕紫薇走上前，不好意思：“让姑娘见笑。我一时情难自禁，在姑娘面前失仪，还望姑娘莫见怪。”说完，还笑了，可惜，这抹笑容多了一种讽刺，她的眼睛没有离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此刻神色虽暗淡，不过比起之前好很多，她哀戚地对燕紫薇说：“原来世间上还有人比我更加惨。”
    “我不觉得自己惨，至少他让我明白，没有他，我依然还是我自己。我爱他，助他登基，那是我心甘情愿，他现在这么对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埋怨任何人，我只知道，命运是握在我的手上。姑娘，有缘相见，我送你一句话，对男人再好，他永远都不会知足。对自己好，再好也不算好。好了，我的话说到这里。你选择活或者死，都是你的选择。”燕紫薇讲完这番话，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一跃而起，瞬间降到燕紫薇面前，跪下说：“娘娘，孙因愿追随娘娘左右。”燕紫薇弯下腰，扶起她：“你这么漂亮，又有这么好的身手，日后必定会找到对你好的男人。何必跟我走这条路。要知道，我的人生和你不同，我注定和权势争斗。”
    “娘娘，你我命运相同，就算不为你，为我自己，我也要狠狠教训负心郎。娘娘，和你在一起，就必定祸福与共，因儿不怕死，也不怕任何痛苦。若能效忠娘娘，助娘娘保住后位，因儿的命就值得。”孙因目光坚定，非常诚恳的说。
    燕紫薇嘴里微笑着，心里明白她找到一个好帮手。女人的友谊和男人不一样，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理由，就可以建立起常人达不到的程度。
    “因儿，你要知道，为我效忠，你会牺牲好多。不止性命，可能贞洁也会牺牲。”燕紫薇知道凡事还是讲清楚比较保险。
    “娘娘，我已经被休，还为谁守着贞洁。若是因儿可以为你出一分力，替天下女人出口气。因儿什么都不怕。我们这些女人难道就这样，被男人利用完，就活该被抛弃吗？”
    燕紫薇想不到孙因竟是如此烈性的女子，嘴角的笑加深了。
    “不如我们结拜金兰，今生今世不离不弃。人前，我们是主仆，人后，你就是我妹妹。好吗？”燕紫薇拉住她的手，用自己最真诚的眼神望著她，收买人心，除了用利益，还有就是感情，前世，燕紫薇就擅长，今世，她只会更加利用这样优势。
    “娘娘，我是一个平民百姓。”
    燕紫薇笑了，大声笑了，“当你成为我的妹妹，天下间，还有谁敢轻视你。等日后，我踏上九重凤阙，俯视苍生，看还有谁，敢轻视女人？”燕紫薇目光里闪烁着火焰，那是来自欲望的火焰，是人性最原始的欲望。
    燕紫薇牵着孙因的手，“我要你做的事情很危险，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条路，你选了，就不可以后悔。日后，功成名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不过，你若背叛我，那个时候，就莫怪我心狠手辣。”望着眼前一下子阴狠的柳后，孙因心里打了一个冷战，连忙跪下：“孙因起誓，若背叛娘娘，就死后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燕紫薇掩住她的嘴：“傻妹妹，姐姐还不信你吗？姐姐说说而已。”
    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燕紫薇拉着孙因一起跪下，对天起誓：“信女柳凤瑶与信女孙因今日结为金兰姐妹，今生祸福与共，永不离弃。他日若背叛誓言，不得好死。今日就请明月苍天作证。”孙因见状，也举起手，对着那轮明月重复说道。
    发完誓言，燕紫薇拉起她的妹妹，笑说：“你我既是姐妹，以后什么事，尽管开口。姐姐做的到，一定做到。”
    孙因摇摇头，“孙因别无所求，只求能服侍娘娘，替天下女人出口气。娘娘，你难道不想夺回你失去的一切吗？”
    燕紫薇踱起步伐，故作深思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今日若不是我机灵，恐怕已经遭到毒手。我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现如今，皇帝就在谋算如何谋夺我的后位。失去后位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怕他旧情不念，非置于我死地。孙因，柳氏一族是决计不会帮我的。我现在剩下的就你一个妹妹。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说着说着，燕紫薇的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唉，今日的眼泪还真多。
    孙因是心性单纯，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只道柳后处境艰难。
    “娘娘，你不嫌弃的话，孙因进宫行刺，把那个李雪儿解决不就行了。”
    燕紫薇傻了，这是什么主意，要是杀了李雪儿，她还有什么好玩的。她破涕为笑，轻拍孙因的肩头：“傻妹妹，就算你杀了一个李雪儿，还有其他李雪儿，你杀的尽吗？况且，杀人是最愚蠢的方法，不但引火烧身，还会便宜另一帮人。妹妹，你既然说帮，那姐姐不客气。姐姐想让你回京城，开一间胭脂坊，经营女子服装与胭脂水粉等，到时候，你帮我周旋那些贵妇人身边，偷取一些情报，只有这样，知己知彼，我就会有机会扳回现在的局势。”
    “娘娘，不是我不想帮你，孙因连刺绣都不会，怎么帮你啊？”孙因失望的说道。
    “我可没有打算让你亲自绣，我最近打探京城来了一个绣娘，绣艺精绝，我已经把她请到了，至于其他师傅，我也在安排中，你只有帮忙管理和收集情报，就舒舒服服做你的老板娘。我柳凤瑶，可没有打算辛苦你，你现在好好经营，在必要的时候，我会用到你的武功和能力。孙因，由明天开始，你就改名换姓，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孙因听完，心想原来柳后早有安排，怪不得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孙因听从安排。但是名字叫什么才好。”
    “巧儿，柳巧儿。至于家住何处，你自己编一个，不过要记住你自己编的。可别露马脚。”燕紫薇说到这里，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她必须在今天中午带她去见胭脂坊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