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太阳像是妈妈煎的荷包蛋。这是柳曜常挂在嘴边的话，起初安汝只当是男人饿太久了产生的幻觉，可是慢慢的就连自己都觉得像了。
    男人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柳曜搀着晞苒在院子里散步的场景。晞苒的头发被柳曜胡乱的扎在脑后，像是小孩子淘气时拿妈妈的长发做的“杰作”，还好云晞苒看不见，不然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锅里的油滋滋的响着，晞苒喜欢吃单面的鸡蛋，柳曜喜欢吃双面但是糖心的鸡蛋，自己则不喜欢吃鸡蛋。每次于谦来这过夜时，早晨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单面糖心的。”
    淡淡的香味弥漫了整间屋子，于谦坐在沙发上看着今天刚送来的新闻。桌子上是已经凉了的咖啡。
    “喂！你小子，我是叫你来帮忙的，可不是让你来享受的知道不！！！！”安汝敲着锅沿喊道。
    “嗨~嗨~嗨~”三声之后又恢复刚才的样子。
    安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端着煎好的鸡蛋吼道“去，叫晞苒他们进来吃饭。”
    四个人坐在餐桌的四边，叮叮当当的声音成了每日早饭的奏鸣曲。
    安汝替晞苒把鸡蛋分成小块，牛奶摆在不会碍事的地方。看着男子满意的大快朵颐心里满满的幸福。
    一个星期前：
    “柳曜起来了么？”
    屋里小声应了句，男人开门走了进去。柳曜半倚在床上手里是抽到一半的烟。“来一根？”
    “嗯！”
    “叮”火机按响伴着橘红的火光。细细的烟顺着风的方向飘散。
    “安汝，你也知道晞苒的脾气，我劝了他好多次可是没用，昨天夜里你也看到他的情况了，如果你还怪他我无话可说，如果你还爱他，那么算我求你，留下来，无论他怎样对你都留下来好么？”
    安汝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微侧的头迎着阳光，帅气的侧面却多了几分惆怅。傻瓜，安汝心底小声嘀咕。
    “告诉我全部，我不想对他一无所知。”
    “为什么？”男人转过头，微长的刘海被风扬起。
    “因为，我爱他。”没有犹豫，安汝回答的理所当然。即使在他误会晞苒与眼前的男人有染，即使在他怀疑晞苒对他的公司做小动作，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心。越是如此那份爱便越是沉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爱？太沉重了。安汝听我给你讲过故事好么？”
    安汝点点头捻灭了手中的烟蒂，顺手又点了一根放在唇边。
    “二十年前，甘蓝阁里有个孤独的身影，小小的窝在一角，男孩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有些难过。即使生在富豪之家，将来有着用不尽的财产，可是他却并不高兴。别墅里的老管家总是问他，少爷你想要什么？男孩却答不上来。直到某一天，男孩像往常一样去到甘蓝阁，那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男孩对他说，小小男子汉不可以哭的啊，只要你不哭，我就和你做朋友。只是小男孩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对眼前的孩子有多重要。”柳曜坐直了身子，看着安汝。“抱歉我不会讲故事，甚至连故事的开头结尾都讲不好，更别提过程了，可是，我觉得你能明白。”
    安汝无话可说，他不明白这个故事，如果说这与他和云晞苒有关，那很抱歉，他毫无印象。
    “没事，应该说太久了，小孩子说的话的确很容易被忘记。我只要告诉你，二十年前晞苒第一次见到你便被你吸引，虽然小小的他不懂那是什么，可是你的相貌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里，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晞苒他爱了我二十年！！！”一个晴天霹雳，安汝不可思议的喊出了声。惊慌失措尽显眼底。
    柳曜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安汝出去。
    你会相信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二十年么？安汝回道晞苒的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俊脸。就是这个人，柳曜说就是这个长相家世都盛他一筹的男人爱了他二十年。是该惊讶么？安汝翻身躺在床上，双手伸进床被搂住晞苒越发消瘦的腰肢。
    这叫他怎么相信，不是不信柳曜的话，不是不信晞苒的感情，只是他怎样也不能相信有人可以默默的在背后爱一个人二十年，别说二十年，十年，就连五年他都不相信。这个急速发展的社会怎还会有如此细水长流的感情。
    晞苒，你怎能做到如此地步。环抱的手臂更紧了几分。怀中的人像是被弄疼了小声的哼了几声。安静了半分钟突然啊的叫出声。
    “晞苒？晞苒，不怕我是安汝啊，你忘了？”男人小心的安慰，环抱的手臂却未曾松开。
    “安汝……安汝！”毫无聚焦的双眼四处游离，直至停在男人的方向。安汝看向那双眼睛，心里被刺得生疼。
    曾经在那双眼睛里他可以看得到自己，无论何时只要他看向晞苒总会在那双眼睛里发现自己。有事他会以为那是错觉，可是现在他知道那不是，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他。
    “晞苒，苒，我是安汝，你的安汝。”男人托起晞苒的下巴小心的亲吻，右手温柔的抚过晞苒的后背。
    “安汝……”
    男人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一下，手臂的力度更重了几分。
    “晞苒，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看你都瘦了，抱起来不舒服了。还记得你以前不是说我的要求无论多难你都会做到么？那么现在我要你胖起来，比以前还胖好不好。”
    “我……”
    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男人的唇边。安汝伸出舌尖舔过。苦苦的，涩涩的，是眼泪的味道，却不是晞苒的。
    你怎能爱我到这个地步，晞苒你叫我如何回报？你叫我如何更加爱你。安汝紧紧地拥着晞苒，任他的眼泪滴滴砸在自己心里。那疼痛甚过父母离世。
    “晞苒，我要怎样报答你对我的爱？”
    一句话，一个看似简单却扰乱云晞苒内心的问题。
    安静，连空气都凝结成冰。云晞苒松开回拥男人的手，企图逃离男人的怀抱，后者却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安汝你误会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真的。”眼泪伴着决绝的话语如决堤的洪水永无休止。
    “傻瓜，你是我的傻瓜。可是就是这样的你我想用我的一生来守护，好么？不要拒绝我，晞苒，求你不要拒绝我。”
    话落，云晞苒的动作更加明显，推搡的力道更加重了。
    “晞苒，我不是可怜你，真的不是，你知道那次我不辞而别的原因么？本来我是想去告诉你我不要什么答案，我希望将你我的约定由三个月改为一生一世，可是却听到，听到你对柳曜说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真的。这次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么？”
    “我……”
    “晞苒，如果你觉得配不上我，那我也把自己弄残了，你说是眼还是嘴？还是手？不，不能是眼，我还想要当你的眼睛呢。晞苒……”
    “你也是个傻瓜。大傻瓜。”
    对，我们都是傻瓜，渴望爱却不敢爱的傻瓜，这一次不要在退缩了好么？晞苒，你不知道么。傻瓜也有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