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翠袖人独步 第14章 万里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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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漠北的地界,就是漠西。这离远处的城郭还远,一眼望去,也看不到几个身影。
万里荒漠,骄阳如火。目力所以,皆是一片耀眼的光芒。漫天的黄沙卷起又放下,露出了裹在里面的累累白骨。
商队脚程甚急,走在这里也不禁放缓了脚步。一个个牵着马匹,保存实力。不能昼夜兼程,在这里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
宓洛带着瑾儿,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天色,吩咐苏武找一个凹处,休息上片刻。
在饥饿,干渴和死亡的威胁下,徒步行走在这大漠,人也变得有些意志消沉。为首的头领手搭凉棚,心中越来越急躁。走不出这大漠又如何到达了西域。
一个侍卫走上前,面容枯瘦,嘴唇干裂,“大人,我们的水不多了。”那个大人匆匆走向一匹马,拿起放在马背上的水囊,摇了摇,果然只剩下一个水囊里还有水,而且只有半袋。这大漠中,一阵黄沙一条路,根本就没有固定的行程。这次走的比预计的行程要多得多。
头领回头望着远远跟在后面的那几个人,她们四个人,却有六匹马,两只骆驼,还带着一辆马车。那个叫瑾儿的小丫头时常从马车中拿出些吃的,如此她们的补给与水源定是充足。那头领刚要下令,唤作九公子的少年骑在马上,冷冷吩咐了句,“不可。”
头领有些为难,“公子,若商队再无补给,定是很难走出这大漠,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公子万万不能出事。”
“走。”九公子端坐在马上,嘴唇干裂,神色却是清冷淡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凝神静听。
“撤。”九公子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边,神色微变。一股暗黄的线狂卷着飞速前移,所到之处皆是天昏地暗。众人顾不得惊异,护着少年往瑾儿藏身之处狂奔。
瑾儿起身指着商队,“娘,他们…”还未说完,宓洛拉着她坐下,捂住她的嘴,手中大毯一抖盖住了两人。
大风卷起黑色的风沙墙越移越近,浓密的沙尘铺天盖地,遮住了阳光,狂乱的气流翻滚冲腾,一时间只听的耳旁风声呼呼。瑾儿蜷缩着这里,极为憋屈,宓洛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出去。
许久察觉到周围的阴云慢慢散去,宓洛轻轻掀开毛毯,瑾儿忙钻了出去。“呀。”刚刚这里还是一片乱石滩,此刻却堆积着厚厚的黄沙,除了她们容身之处,到处都是流沙一片。那几匹马也深陷沙中,所幸没有丢失。
护着九公子的那些人也慢慢散开,个个都是灰头灰脸,只剩下那双眼睛还看得分明。瑾儿指着他们哈哈大笑,“你们真好玩。”商队之人皆是一脸尴尬,随即散去清点着自己所带之物。
宓洛唤了瑾儿过去,小声吩咐了几句。瑾儿爬进马车里,翻找了一会儿提着个小包又钻了出来。又跑到不远处的黄沙堆里,使劲扒了几下。
商队头目面有忧色,这一阵风沙,刮散了不少货物和马匹,货物事小,只是这马匹和水,这可该怎么办。正在踌躇间,忽见瑾儿扛着几个水囊走了过来,眼神一亮。
瑾儿将水囊丢给商队头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累死我了。”
那个头目激动地拿起水囊,“姑娘,这是?”
“这是我娘给你们的,还有些吃的,都在那个骆驼上,你们自己去拿我拿不动了。”瑾儿提着小包裹,走到坐在石头上的九公子身旁。商队人一阵欢呼,向倒在地上的骆驼冲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警惕地站在一旁。
瑾儿挨着九公子坐在,解下腰间的小水囊,倒出些水在绣帕上,拭去九公子脸上的灰尘,“冷木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九公子随着她的动作,僵直了身子。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她长的虽不好看,但那双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亮。瑾儿越贴越紧,九公子不忍心推开她,身子往后靠去,结果一不小心从石上跌了下去。商队之人强忍着笑意,脸色古怪地转了过去打开了水囊。
瑾儿慌忙拉住九公子,“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九公子虽有些恼怒,但脸上的淡漠之色也稍稍减了几分。瑾儿将沾了水的绣帕塞进九公子手中,“你快擦擦,我给你果子吃。”说着从小包裹中开始往外掏东西,竟是几个鲜红的桃子和大枣。瑾儿一股脑地将新鲜果子倒在九公子的衣袍上,拿起一颗枣递到他嘴边,“你快吃啊,这枣可甜了。”
众人闻言都紧盯着那个九公子,九公子迟疑了一下,拿过枣子咬了一口。瑾儿见状,也忙开心地拿过红枣嘎吱嘎吱地咬了起来。至此商队人才略略放宽了心。那个头目走到宓洛跟前,躬身作揖,“谢夫人救命之恩。”
宓洛眼也不抬,接过绿琴递过的一杯水,缓缓饮了口,“勿需言谢。”
商队之人跟在宓洛她们身后,虽然她们行的慢,但直觉跟着她肯定能走出大漠。这女人容颜无奇,神色冰冷,但那双熠熠夺目的眸子能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瑾儿倒也不介意那个九公子不说话,反正从没听他说上过一句,他不会真的是哑巴吧。如此一想倒也觉得有些惋惜,他长得这般漂亮,却不会说话,看来老天还是会嫉妒。因而对他越发的好,车上藏着的瓜果全都捧了去给他吃,想方设法地讲了笑话逗他笑。
瑾儿用瓜皮弄了个薄薄的帽子扣在头上,上面画着眉眼,“你看我像不像西瓜,你看我像不像嘛?”
九公子嘴角抖了抖,手指暗暗紧握在一起,强忍着笑意。瑾儿盯着那个瓜壳,自顾自地说道:“那只小黑,它有一天跑到我屋子里,它说让我给它一颗西瓜,它就给我这么大这么大一颗宝石。”瑾儿用手划着圈圈,“那个宝石可漂亮了,里面还装着一只小狐狸…”
一行人又连行了两日,宓洛指着前方,“前去不到一日行程,便可看到市集。”
商队头目略一沉吟,“夫人不和我们一起?”
宓洛淡然道:“我们几个弱女子所行甚慢,还是不要耽搁了诸位才好。”
瑾儿一听他们要走,忙拉住九公子的衣服,“你也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我以后还能呢个不能再见到你?”他一走就再也没人陪她说话,虽然他不说,但是他会耐心地听她说。九公子面色一怔,默默的跟在黑衣人后面。瑾儿气急,“冷木头,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你跟我说话我也不理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