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角城篇 7.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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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角城的地牢里,艾瑞尔和母亲卡贝拉正担忧地看着躺在草垛上还没苏醒的泽拉斯。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这估摸着是快要苏醒的信号。
“泽拉斯,泽拉斯。我的孩子,你快醒醒!”卡贝拉在泽拉斯的耳边呼唤着他。
“母。。。母亲。”泽拉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眼睛。他捂着发疼的脑袋坐起身来,问道“这是哪里?”
“是地牢,泽拉斯。我们一家全都不幸地被关进了龙角城的地牢。”卡贝拉说完深呼了口气,似乎是想强压心底的怒气,“村长伯恩前几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的密室,你的好兄弟卡尔斯发现他父亲是被兽人的牙齿咬断了脖子,就上告那个夕阳冒险团,说我们一家就是杀手,说是泽拉斯你亲手杀死了他。”
“胡说!”泽拉斯一下子站起来,身子啷当了一下后才稳住身形,“我和卡尔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杀他的父亲。再说他昨天早上还。。。总之卡尔斯绝对不会这样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就是他亲自向龙角城的冒险屋里上告的!”卡贝拉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卡尔斯会干出这种事情,以为这是那个女人在瞎编乱造。但今天早上。。。卡尔斯过来探监,他竟然能冷着一张脸说会让自己这些人下地狱去。
那个浑身邋遢,双目赤红,充满仇恨的十五岁少年。卡贝拉不知道对方短时间里究竟遭遇了什么。她只能不断诉说自己一家的无辜,说他可怜的父亲突然被害自己也很伤心,最后劝卡尔斯撤销错误的决定,去追查真正的凶手。
然而出乎卡贝拉的预料,少年最后只接着怒骂道:“不用再油嘴滑舌装无辜了卡贝拉,你们这些自由者联盟的叛徒,令人恶心的兽人奸细!”
那一瞬间,卡贝拉全身都僵住了。她看着这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少年,再说不出话来。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让陷入仇恨的卡尔斯清醒过来。
艾瑞尔自泽拉斯醒来,就重新开始捣鼓起自己的“弹簧”戒指。他的那个便宜老师说过,每个月他都会通过这枚戒指与自己联系,教自己光系魔法。那么反过来自己就一定能通过这枚戒指联系到他,发出求救信号。
哎,先试试冥想。艾瑞尔闭起眼睛,双手的掌心包住戒指,在心底开始虔诚的祷告。
啊,伟大的战争学院副校长,七阶大魔导师多拉多老师,快来救救你那可怜的学生吧。我们一家子都被人给陷害了。就目前来看,搞不好会经过一场莫名其妙地审判就被杀死。你要是再不出现,以后就见不到你的学生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艾瑞尔的祈祷,他隐隐听到了地牢的门被打开的声响。
前来探监的人艾瑞尔是见过的,龙角城冒险屋的主管布鲁斯•莱恩。他依旧是一身黑漆漆的西装,脸色沉稳进入艾瑞尔所在的牢房后,只是静静的站立着,随后对唯一的女士卡贝拉行了个绅士礼。
泽拉斯看着来人没有贸然的开口,而是似乎在等守门的护卫出去。他见一旁艾瑞尔的神情似乎是认识,于是附耳问艾瑞尔:“你知道他是谁?”
艾瑞尔点了点头,虽然初次见面时对这位主管的印象不佳,但他凭借两人都与便宜师傅认识的经历做出判断:他此时出现应该是来帮自己的。
果然,当布鲁斯确认护卫们已经走到适当远的距离后,便主动向前与艾瑞尔对话。他露出了习惯的微笑说道:“艾瑞尔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主管大人。”艾瑞尔努了努嘴角,“可惜现在并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
布鲁斯这次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和艾瑞尔无聊地唠嗑,而是前来告诉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换句话说,是来提醒未来可能是勇者的孩子,自己在困难面前如何帮助了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几乎都是布鲁斯一人在说话。
他向艾瑞尔一家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便首先讲了灾难的起源。艾瑞尔一家被卡尔斯告上冒险者屋,本来的审判者应该是自己,但是来自中央的夕阳冒险团副团长朵拉•多拉德,刚好因为任务委托在龙角城歇脚。
作为目前自由者联盟最强的三大冒险团之一,夕阳冒险团副团长朵拉拥有权力临时取代布鲁斯管理龙角城的事物。于是她派出自己冒险团的人前去抓捕艾瑞尔一家。
布鲁斯作为龙角城的管理者,自然觉得朵拉十分奇怪。她明明可以选择不管这种对她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但她却主动要求全权管理这件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布鲁斯,难以想出这么做对朵拉的好处。嗯。。。如果硬说好处的话,难道是处理好案件为冒险团扬名?那可真是个笑话了,当时布鲁斯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被计划好的阴谋。
如果这件事不牵扯到艾瑞尔,他估计会很乐意卖夕阳冒险团一个面子,全权下放,在一旁安心地看戏。可惜事实不能让他这么做,一是自己投下资本的艾瑞尔牵连其中。二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作为,等那个疯子知道他的徒弟在自己的地盘里出什么意外。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所以他必须帮助艾瑞尔。
只是他不能贸然有所动作,那怕他是龙角城的真正主人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位四阶黄金级的冒险者。如果与夕阳冒险团直接发生剧烈的冲突。在无法避免的刀剑相争中,四阶实力的他只会化作六阶魔导师朵拉手下的一把灰尘。
“肯定是这帮人搞得鬼!卡尔斯一定是被他们给精神控制了!”泽拉斯似乎抓住了希望一般,整个眼都亮起来了。
如果是夕阳冒险团想要栽赃陷害他们一家,那么卡尔斯主动上告冒险屋的事情就说得过去了。夕阳冒险团的实力那么强大,肯定有个会使用精神控制的魔法师。
艾瑞尔大概也能联想到这一点,只是他不明白那个什么夕阳冒险团,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关于这一点,布鲁斯无奈地微微摇头,再次表明自己也始终搞不明白。只不过当他决定暗中帮助艾瑞尔一家后。他先是通过秘法与艾瑞尔的老师多拉多取得联系,然后再马不停蹄地跑到朵拉那,以见证程序公正为由,也强势要求,派遣一位自己的人去捉拿泽拉斯一家。
布鲁斯着重点明,自己为艾瑞尔耗费了一个大人情,请了一位五阶的擅长逃跑的魔法师来暗中保护艾瑞尔。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拿着弯刀抵我喉咙的人吧?”艾瑞尔被抓的时候就发现抓自己的男子和其他人统一的服饰不太一样。
“没错,身为一名魔法师,他的近身武器不多,只有一把弯刀。”布鲁斯回答道,然后看到艾瑞尔的脸色开始发黑。
“你没是吧,艾瑞尔小朋友,脸色这么黯淡难道是中毒了?”
“。。。”艾瑞尔摇了摇头试意没事,让布鲁斯接着讲。
目前这件事情,有了龙角城主管布鲁斯和战争学院副校长的参与,夕阳冒险团便是想要丈着势力,快刀斩乱麻处死泽拉斯一家也是不行了。
布鲁斯说了这么多,喉咙有些发痒。他捂嘴清咳几声后,说出了最后一件事。
“艾瑞尔,我估计你们一家的性命应该是能保住了,但是很有可能会被流放,尤其是你的哥哥泽拉斯!毕竟他是个混血种身上有兽人的血脉,再发生这种事情,自由者联盟估计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了。”
“总管大叔!”艾瑞尔慌张大叫。
“我嘛。。。”闻言,泽拉斯冰蓝色的瞳孔黯淡下来,“果然还是因为混血种的原因吗?所以我就适合作为被陷害的人选。”
尽管泽拉斯自小就明白身为混血种在自由者联盟是不受待见的,或者说在任何地方都不收待见。他就从没听过在哪个地方的混血种受人待见!
小时候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玩时,谁丢了钱袋,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把怀疑地看向自己,质问自己是否偷了钱袋。
那怕是和自己感情最好的卡尔斯,在和自己熟识前,也总是对自己报以警戒的目光。他们那种轻视、不信任、怀疑的目光,和背后喋喋不休议论自己的话语,像一支支利箭射向自己。他似乎有点相信卡尔斯会干出这种事情了。
“泽拉斯?”“泽拉斯?”
艾瑞尔和母亲卡贝拉一同轻唤陷入悲伤情绪的狼耳少年。
他颓废地抬起脑袋,眼底闪着泪光,“对不起母亲,艾瑞尔,肯定因为我是混血种才会惹来这件祸事。”
卡贝拉从未见过自家儿子如此沮丧,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赶紧走过去抱住泽拉斯暗暗发抖的身子,在心底怒骂苍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泽拉斯,只因为一个混血种的身份就让他处处遭人歧视。
艾瑞尔则生气地看着布鲁斯,要不是对方是帮自家的人。他一定会给布鲁斯一个教训,把这个中年老大叔骂个半死。
看着艾瑞尔一家人的反应,布鲁斯意识到自己可能把话说得太重了。于是识相地冲着泽拉斯躬下身子,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无需道歉,布鲁斯总管,你说的没错。”
泽拉斯从母亲的安慰中缓过糟糕的情绪,他一抹自己的眼泪,双目饱含愤怒,“那怕我是无罪的,村子里估计也没人相信。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园了。我该去往兽人地带,也许他们还能容得下。。。混血种的存在。”
“泽拉斯!”,艾瑞尔望向狼耳少年,他的目光坚定显然已经决定好了前路的方向。
三日后,高大的审判厅里,正中心的高顶上倒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它的光芒璀璨却气势逼人。
高台上,作为审判长的夕阳冒险团副团长朵拉•多拉德正宣布着最终的审判结果。
已过中年的她,一张锋利的面容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瞳孔里满是冷漠和冰冷,她双手拿着判决书,一字一句硬板地宣布着审判结果。
艾瑞尔一家沉默地站在高台前,等待审判结果。
虽然之前有过布鲁斯的保证,但谁能确定一定不会出现意外呢?艾瑞尔全程一直垂着眼睛,衣角之下的手和泽拉斯紧握着。他能感受到泽拉斯此刻的心也被高高吊起,他的手湿润而冰凉。
“香草村村民泽拉斯,涉嫌谋杀村长,与外族私通。介于他混血种的身份,本审判长正式宣布判他放逐出境,终生不能踏入自由者联盟这块圣洁的土地。而他的母亲卡贝拉和弟弟艾瑞尔,因为证据不足且身为人族,被判无罪释放。”审判官朵拉说完,将手中的判决书扔给负责记录的长官后转身离去。
待她一离开,现场安静紧张的氛围便一下子被打破了。
听众席里的人们喜欢热闹,他们等人一走便立马七嘴八舌,对审判结果喝彩或是抱怨。他们为泽拉斯的流放结果而鼓掌,对卡贝拉和泽拉斯的无罪判决则提出异议。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粗鲁地骂道:“那个对兽人张开大腿的臭娘们,怎么能待在我们龙角城!应该让她也滚出去!”
旁边的中年女子与卡贝拉同是龙角城的小商贩,因为一直嫉妒卡贝拉家的生意也附和道,“说得没错,这种肮脏的女人,贞洁天使就该砍掉她的脑袋,还有那个艾瑞尔的小孩,啧啧啧,身为人类竟然认一个混血种做哥哥,真是不要脸。”
突然她看着泽拉斯和艾瑞尔紧握的手,夸张地做出一脸震惊地模样,大声说道,“这个人类小孩不会是被这个混血种给上了吧。听说兽人族那帮野蛮人都生冷不济,男女通吃。瞧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拍不是被压了几回吧?”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浑身一凉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咬住。
泽拉斯暴怒的眼睛,如同要扑食的野狼,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似乎能杀人。
因为害怕而噎了一下的男人,压下心头的不安朝泽拉斯嘲讽道:“呦呦呦,看这条小贱狗的样子,还想揍我们呢?”
霎时间,泽拉斯猛地蹲下身子,整个人像一个蓄势待发的长箭要射向人群!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这帮恶心至极的人,不但骂自己,还污辱自己的家人。。。
“泽拉斯!”艾瑞尔意识到不妙,想要伸手阻拦。他知道,要是泽拉斯真的因为愤怒对那些“垃圾”大打出手的话,绝对会大事不妙的。
该死!艾瑞尔的手还没碰到泽拉斯,他就如同炮弹一般两脚一蹬,向听众席弹射了出去。
就当艾瑞尔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之时,泽拉斯突然被一团凭空出现的大水球给困住了。他四肢猛得一挣扎,水球下一秒便破裂开来,看来施法的主人只是想阻止泽拉斯而已。
这时全身被淋透的狼人少年已经清醒过来。尽管他的目光依然充满威慑和愤怒,但身子却不动了,只有手还狠狠地握着。
艾瑞尔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目前是没事了。
作者闲话: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恶人后来啪啪打脸,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