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陵卷  第五十七章专业医师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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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梦儿带着紫云宫的人走了之后,嵇晨和阮凌霜带着众人回了临沅城,大家找了一家客栈先休整一番。
    等简单寒暄一番,阮凌霜让跟在嵇晨身边的子鱼去给几个经历一番逃亡的小子买两身干净的衣裳换洗,又让客栈厨房做了些滋补的膳食给几个孩子送去。
    雪飞飏则去房间给嵇隐和独孤顺治疗他们身上的外伤。
    雪飞飏先让嵇隐和独孤顺脱了外衣,将之前包扎的伤口拆开来看了个究竟,两人的伤口揭开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伤口溃烂的恶臭,裂开的伤口不仅流着血,还有溃烂的脓水留出。
    当凤鸣看到两人身上的伤口时,眼睛都要瞪出框了,“这得是多激烈的战斗啊。”
    虽然祝洪的一群手下武功不高,但架不住人多,即便有很多只是负责将他们包围,真正参与围攻他们的也就百来人,但嵇隐和独孤顺到底还只是两个大师境的,虽然不惧初入宗师境的高手,但也还没到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地步。
    雪飞飏对嵇隐和独孤顺道,“其他小伤不碍事,敷点创伤药膏就差不多了,最严重的还是独孤顺你的内伤和大腿的外伤,嵇隐则是左肩上的刀伤,你们这两处伤口已经有一些溃烂,等会儿我要先给你们将溃烂的地方刮掉,再缝合包扎。我先给你们处理外伤,凤鸣,你去拿两坛白酒过来。”
    凤鸣听了吩咐赶紧找小二要了两坛白酒,而后雪飞飏开始给两人处理伤口。
    本来两人伤经过一晚的修养,血已经止住,但白天又和夜空溟打了一架,本来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此外,昨日伤口泡了水又只是草草包扎,还是有些地方溃烂。
    独孤顺对雪飞飏道,“嵇隐的肩伤更严重,你先给他处理吧。”
    雪飞飏点点头,而后让嵇隐将上衣脱掉,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左肩的伤口裂开向外翻出狰狞的血肉。
    雪飞飏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掏出针线,先用白酒将嵇隐的伤口清洗,再用淬过火的小刀将溃烂的地方刮干净,嵇隐咬紧嘴唇忍受比被砍伤还要痛苦数倍的疼痛,不过这两天的经历,已经把他的忍受能力提升了一大截,他心中苦中作乐地想,这也是一种进步呢。
    刮掉溃烂的地方,雪飞飏又一次用白酒给伤口进行全面清洗,再用麻沸散给嵇隐的伤口做麻醉处理,然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
    趁着雪飞飏给嵇隐缝合伤口,凤鸣又向独孤顺打探了莫徭人对他们痛下杀手的缘由,之前在江岸边,大家都来不及详说,如今独孤顺才有空跟他们将原委道明。
    凤鸣感慨道,“想不到苏姑娘下手这么狠,就为这点事,杀了人家三百多口。”
    雪飞飏道,“所以说让你不要以貌取人,女人也不都是要男人保护与怜惜的。”
    凤鸣想起今天那个林梦儿点点头,“那倒是,今天那个紫云宫主和阮阁主,也太厉害了,江湖上都是这么厉害的高手么?”
    嵇隐道,“如紫云宫主那样的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中的顶尖高手了,再往上的一般就不会在江湖上行走了。我听父亲说要达到太上宗师的境界,便是要淡泊俗尘,对名利没有执念,所谓太上宗师便是要达到太上忘情的心境,所以到了太上宗师境界,便极少在江湖上行走,若沾染过多俗世恩怨,很容易导致境界跌落,再无登顶之望。”
    凤鸣摆摆手,“太上宗师离我们现在太远了,我能走到大宗师境界就心满意足了。对了,后面那个夜空溟又是什么来头?”
    嵇隐道,“夜空溟所在的墨渊阁,是一个盗贼杀手组织,以接受委托刺杀或者抢夺物品钱财为生。”
    雪飞飏很快便将嵇隐的伤口缝好,然后问道,“所以那个夜空溟也是个杀手?”
    嵇隐点头,“应该是。墨渊阁的四大高手中有一名杀手名叫夜幽溟,他的兵器便如夜空溟一般,是一种刀剑合一的太刀,据说夜幽溟的祖上是东渡到中原的东瀛武士。”
    雪飞飏点头,猜测两人之间应该是亲人关系。
    嵇隐知道雪飞飏和凤鸣从西域过来,对中原的势力不太清楚,便跟他们多说了一些,“其实这样的组织应该每个国家都有,他们与本国皇室合作,接受皇室委托刺杀其他国家重要的人物,同时也负责收集中原各个势力的情报,或是拉拢利用,或是铲除灭杀,只是其他两国的杀手组织比较隐蔽,不像周国的墨渊阁,因为盗贼作风,一些大的宗门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出卖我们行踪的墨贤阁便是隶属于陈国的杀手情报组织。”
    雪飞飏道,“墨渊阁?墨贤阁?组织都以”墨”开头,又都是经营刺杀和情报,难道有什么渊源?”
    嵇隐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另外齐国有一个杀手组织名为墨华阁,但因为这种组织十分隐蔽、纪律严明,外人很难探查到他们的消息,除了比较张扬的墨渊阁有几个高手的名号流出,其他的信息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雪飞飏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接触过墨贤阁的人的?为什么他们会掌握你们的行踪?我听凤鸣说你们这次外出都是临时起意。”
    嵇隐沉吟道,“其实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这一路的行踪,以及紫云宫的行动时间,我们的行踪泄露至少是在紫云宫从齐国出发之前,也就是至少是两天之前,那时我们在江陵,但我们在江陵停留时间很短,见过穹宇和之痕知道他们身份的主要是齐王和河间王的人,但他们不可能向江湖组织透露我们的行踪,另外便只有竺音坊了,我想了一下,竺音坊是遍布中原的歌舞伎馆,作为情报收集的据点再合适不过。”
    凤鸣瞪着骨碌碌的大眼道,“啊?不是吧?难道是那个仙女姐姐出卖我们的消息的?”
    嵇隐点点头道,“这个也只是我的推测,但应该是最有可能的。”
    凤鸣有些受打击,这两天碰到的绝世美人,不是霸道无比的巅峰高手,便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或者暗杀组织的,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雪飞飏开始给独孤顺处理外伤,边动作边问道,“我听凤鸣说你们嵇氏乃是一个隐世宗门,但我看嵇隐你似乎对江湖的势力十分清楚。”
    嵇隐将衣服整理好,解释道,“在乱世中求生存,情报消息是最重要的,什么地方爆发了战争,什么势力之间即将爆发战争,只有掌握足够的情报才可以判断天下局势,从而选择是趁乱起事或是避开战乱,这也是各大士族能够延续数百年的要诀。
    每个大的士族都会想办法培植自己的情报势力,因为一旦情报掌握不足,便可能迎来灭顶之灾。如十几年前的侯景之乱,南方许多士族便在这场大乱之中灭亡,整个南朝的实力也因此一落千丈,但站在最顶端的王、谢、袁、萧四大家族依然屹立不倒,除了他们家族的强大实力外,也是因为他们有效地避开了战乱,减少了家族的损失。
    我们嵇氏能够隐世至今,也是因为一旦发现外界局势动荡,便会约束家族子弟回风临竹海据守,其实这数百年间,因为地处兵家必争之地的江陵附近,我们嵇氏也曾遇过几次大的危机,但总算家族还是幸存了下来。不过若是遇到席卷整个中原的战争,恐怕我们嵇氏也很难幸免。”
    雪飞飏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嵇隐点头,“正是如此。”
    凤鸣对天下局势可是没什么认知,只得庆幸道,“幸好来的只是个大师境。”
    嵇隐沉吟了一下道,“墨渊阁高手如云,他们如果真的是受了别人的委托要来抢你们的东西,应该不会只派一个大师境,至少也会是宗师高手过来。而且这个夜空溟似乎并不是真心想杀我们,似乎更像是来找我们打架的。”
    听了嵇隐的分析,独孤顺也仔细思索了一下,似乎确实是如此,毕竟杀手除了正面对敌,还有很多暗杀手段,但他们和夜空溟对战的时候,夜空溟并没有使出任何暗杀的手法,不过他也不知其中缘由,便也不再过多纠结。
    雪飞飏缝合伤口的手法十分娴熟,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利落又干脆,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疼痛,果然专业的医师就是不一样。
    雪飞飏给两人的伤口撒上他特制的金疮药,又包扎好,交代道,“伤口愈合前尽量不要碰水,不要做剧烈运动,七天后我来给你们拆线。等你们伤口好了,我再给你们配两瓶祛疤的药膏,你们现在年轻,恢复得快,坚持擦的话也不会留下多少疤痕。”
    独孤顺和嵇隐点头表示知道。
    雪飞飏接着从怀里拿出针包,“现在要治疗内伤了,你们脱了上衣,轮流趴到床上去,我要给你们针灸打通淤堵的穴位,通过银针刺穴法来加速内伤的恢复。独孤顺你受的内伤比较重,我先给你针灸。”
    凤鸣看到雪飞飏的针包眼皮子一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赶紧撇过了头去。
    独孤顺听从雪飞飏的指示,脱了上衣往床上一趴,雪飞飏用烈酒浸过的布条将银针一一擦拭干净,而后手法飞快地将银针扎入了独孤顺背上的要穴,只见那一根根四五寸长的银针有一大半都没入了独孤顺的身体。
    凤鸣悄悄转头看了一眼,被那满布的银针吓了一跳,看着都觉得疼,然而独孤顺却连吭都没吭一声,真是好汉!
    雪飞飏又道,“现在坐起来,我给你前面施针。”
    独孤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手臂,脸上突起的青筋和额头上的冷汗,可以看出独孤顺现在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独孤顺坐好后,雪飞飏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直接像甩暗器一般,将剩下的银针一根根射进独孤顺前面的穴道,可以看到雪飞飏每射入一根银针,独孤顺身体都克制不住地一抖。
    等全部银针刺入,独孤顺已经像是一个刺猬一般了,不过这一趟针扎下来,雪飞飏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毕竟扎针不仅需要高度集中精力才能认准穴位,同时他们医仙谷的独门手法还需要用到内力配合,可以使治疗效果更快更好。
    雪飞飏道,“独孤顺,你下来坐到一边去,等半个时辰之后我来给你拔针,嵇隐,该你了。”
    嵇隐心中有些发紧,若无其事地笑着道,“飞飏兄,我没受什么内伤,就不必针灸了吧?”
    雪飞飏道,“我刚刚给你把过脉,虽然内伤没有独孤顺严重,但你之前把内力耗尽,又经历两场大战,身体还是留下一些隐患,还是扎两针比较好。”
    凤鸣在一旁点头,“阿隐,飞飏哥说的没错,还是扎两针比较好,你是不是怕疼啊?”
    嵇隐浅笑着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伤不需要劳烦飞飏兄,我看飞飏兄扎一次针消耗也不小。”
    凤鸣推着嵇隐往床边走,“没事没事,不麻烦的,这点消耗不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不要留下什么暗伤,不然我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嵇隐无法只能靠着床坐下,而后凤鸣看嵇隐手臂不好动作,又很积极地帮嵇隐把衣服脱了。
    等嵇隐趴好,雪飞飏准备施针,他先跟嵇隐交代一声,“我会避开你的伤口的。”
    而后手法快速地在嵇隐的背上扎了几针,嵇隐身上的伤口太多,可以施针的穴位都要精挑细选,给嵇隐施针比独孤顺要耗神得多,处理了后面,又如法炮制给嵇隐前面扎上银针,之后嵇隐便和独孤顺一般如两只刺猬一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窗边,两人在银针刺穴的又麻又痒又痛的折磨下熬过了半个时辰。
    等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拔了针,长舒了一口气,这种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楚真是考验人的忍耐力,不过经过雪飞飏的治疗,两人确实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独孤顺的感觉更为明显,原本他的内伤自己恢复的话起码要十天左右,但刚刚经过雪飞飏的针灸,已经好了一半了,估计再扎两次,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雪飞飏交代道,“这个针灸要连续三天,明天这个时辰我再来给你们施第二针。”
    独孤顺和嵇隐听话地点了点头。
    而后四人擦拭了一下身体,换上了子鱼叔送过来的新衣服,才一起去拜见嵇晨和阮凌霜。
    路上凤鸣小声问嵇隐,“阿隐,你娘亲也跟紫云宫主一样的性格么?”
    想起阮凌霜和林梦儿那巅峰一战,凤鸣对这位阮阁主也是有些怕怕的了。
    嵇隐道,“不是的,娘亲平时很温和,我几乎没看过她生气。”
    阮凌霜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温和娴雅的女子,何况她修佛道,戒嗔戒怒,但也因佛性绕身,初见时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
    几人正式拜见过嵇晨和阮凌霜后,嵇隐跟嵇晨和阮凌霜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几人这两天的遭遇,这其中的各种惊险都被嵇隐轻描淡写地带过。
    嵇晨看向雪飞飏问道,“你便是雪飞飏?”
    雪飞飏向嵇晨拱手道,“晚辈医仙谷雪飞飏,家父雪寒天。”
    嵇晨点头道,“原来是寒天兄的儿子,说来我和凌霜同你还有一面之缘呢?”
    雪飞飏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嵇晨夫妇,但实在没有印象,他不好意思地道,“恕晚辈失礼,竟然不记得了。”
    阮凌霜看着雪飞飏笑着道,“你当然不记得,那时你尚在襁褓,你姑姑雪漫天也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我和晨哥走访西域,当时晨哥受了伤为你父亲所救,我们还在医仙谷小住了一段时间。”
    雪飞飏道,“原来如此。”
    嵇晨道,“陆兄的信中给我提过你和凤鸣一起来的中原,还托我代为照顾。”
    雪飞飏道,“先前因为一些事去了巴蜀,便没有和凤鸣一同来向嵇前辈拜访,多谢嵇前辈这些日子对凤鸣的照顾,也多谢前辈及时赶来救援。”
    嵇晨点点头道,“不必客气,你我两家既然是故交,你便也无需太过拘礼,你叫我嵇叔叔或者随凤鸣他们一起叫我先生也行。等这边事了,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嵇氏吧。”
    雪飞飏则开口道,“嵇叔叔,晚辈还要去桃花源看望一下姑姑,暂时不能同诸位同行,过两日再到江陵拜访!”
    凤鸣道,“啊,对了,那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师嫂吧,刚刚她帮我们救阿顺和阿隐,也不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
    嵇晨道,“之前听你们说雪公子的姑姑正是慕容贤弟的遗孀,我与慕容贤弟也有些交情,当年在西域的时候也受过漫天姑娘的照拂,既然知道雪姑娘住在桃花谷,慕容贤弟也葬身在桃花谷,我和凌霜也该一同去拜会一下,我们便一同去吧。”
    阮凌霜道,“你们这两天奔波劳累,隐儿和穹宇还受了重伤,今日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吧。”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这一晚他们便留在了临沅城的客栈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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