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我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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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辛汜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混迹江湖多年,区区几个臭鱼烂虾还没有资格叫他放在眼里。
他转着长萧,面上神情依旧是方才出言调侃那副样子:“小公子,往后站些,莫伤着你。”
他姿态摆的轻飘飘的,如同是站着跟人说笑一般。
“经年,你去收拾。”商吟并没有后退半步,坐着轮椅依旧停在原地。
虞辛汜倒是没有听到他使唤经年那句话,见他执意不动,便就此作罢不多劝了。
想着自己上前、不让那些个歪瓜裂枣离得近了,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他便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比过身后长剑来的快。
那剑锋势如破竹,带着三分剑气在那一干人里如同光影,没出多久,伤号便躺了一地。
得,虞辛汜这是真的遇到了好雇主了,收拾人都用不着他出手,还享受被护优待,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了馅儿饼。
既然人家待他到这个份上,他不用动手,倒是可以动动嘴出口气:
“小胖子,你莫不是过来碰瓷的?”他忽然觉得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娘的,姓商的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底下,还有你,老子记住你了!”
齐光还是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而且商吟这是摆明了直接不留情面地打他的脸。
若他再待下去挑衅,那商吟叫经年连他一块收拾了也说不定。
反正他黑心烂肝,也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既然场面话已经说完了,那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的日子可比商吟久多了,兴许等不到他扬眉吐气那天,人就嗝屁挂了。
他这般想着,心里那股憋着出不来的气便下去了许多,狠狠地瞪了商吟和虞辛汜一眼随即就上了马车。
车前几匹马儿被车夫的鞭子抽的仰天嘶吼,没多久,人便灰溜溜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多谢小公子方才相护了。”
虞辛汜朝着商吟行了一礼,言语之间忱心真意。
“不必言谢,应该的。”
商吟面容已经一扫方才的凌厉,对着虞辛汜时,只剩了先前在马车上共饮的温煦。
虞辛汜觉得怪,却也说不出哪里怪,仿佛这小公子一早就认识他了一般。
心下存了疑虑,却没打算这般唐突地问出口。
不过…他倒是对这叫经年的护卫有些抱歉。
方才他见人家赶着马还厚脸地挤了过去坐着,抢了人家本来宽敞的地方也就罢了,还闲来无事转起把破萧来了,中间还给人打到好几次。
方才观他身手,才知晓是个真的有两下子的练家子,平白无故挨了他几萧,一般人心里怕是比挨刀子还要憋屈。
亏得他了,半句也没吭声。
“阁下身手不错,方才…多有得罪。”他朝着经年拱了拱手,道了一番真情实意。
但谁知,那经年小兄弟压根儿没打算搭理他。
最后还是得靠商吟开口:“阿巳不必多礼,他生性不爱说话,你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虞辛汜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有钱人的周围确实怪人一堆,人家不爱说话那就不说。
既然麻烦已经解决,他三人还是要继续赶路,只是看样子,商吟那轮椅确实不怎么好上去。
方才下车,还是他撑着可以扶的地方走了几步,最后还是被经年搀下来的。
“公子,属下去拿垫——”
“不必。”经年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却被商吟轻飘飘地出声打断。
虞辛汜终于瞧见那经年开口也是不容易,谁知他主仆二人来这么一出。
“阿巳,你可否帮我个忙?”商吟笑意盈盈地看着虞辛汜。
帮啊!必须得帮!就冲方才这小公子不顾及那小胖子颜面,当面替他出气这事儿来说,虞辛汜没有感动个一二分是不可能的。
“小公子但说无妨。”
“阿巳能否抱我上去?”他这话问的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
而且根据实际情况来说也没有任何不妥,只不过…虞辛汜心下的疑虑又生出来了一两分——
他这**怎的那般像是方才故意下来的?
他人确实不错,可就算这小公子就算眼下当着他的面对他再好,也更改不了他是个两面派的事实。
而且他二人越相处,他越觉得这小公子仿佛先前就认识他。
“自然可以。”虽说是心里有计较,但这人毕竟是他的**,为了钱财违背本心这种事情,偶尔也是可以作出个一二来。
无非,就是厚着些脸面。
他走上前,顺了个方便抱人的姿势帮商吟仔细地捋了捋衣袍,随即,便一把抄起了商吟的膝弯——
一股醉人清怡的桂花酿香疯了似的涌进嗅觉,每一丝味道都在争先恐后地冲击着商吟的五感。
他清晰地感觉到腰间隔着几层衣料的手,心下有些微动,缓缓抬首,映入眼帘的便是虞辛汜好看的下巴。
大抵是用了些力气,他绷得比先前正襟危坐时要更加有棱有角,这样看着,商吟便轻轻勾起了嘴角。
倒是虞辛汜就不那么没好了,那自信一抱心下脱口而出只有一句——他娘的!
他那饱经风霜老腰都差点儿被闪出了旧毛病来。
他面上装作稳妥的沉了沉气,抱紧了商吟两下蹬上了马车。
也还好这马车够大,容下他二人简直绰绰有余。
瞧着这小公子生的冰肌玉骨,一副柔弱病美人的模样,远远看去骨架一团,谁知近了才察觉他内里其实是个实心儿的,简直比虞辛汜预想的重量要多出个一倍来。
而且,他身量也比虞辛汜还要多出个一些来,并不是想象中的皮包骨头,紧实的腰身叫虞辛汜着实有些羡慕。
这他娘的还是个病秧子的身体吗!
得亏他是个练家子,不然一般人遇到这儿可能得困窘地无法收场。
腹诽是腹诽,他面上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
倒是一旁不怎么喜欢吭声的经年有些不淡定了,方才听到他家公子说要人抱他上马车时,他还以为商吟是在说笑,便没作一回事。
直到他看到商吟一脸笑意贴在虞辛汜怀里时,当即便要加以阻拦,却收了他家公子一记凌厉的眼刀子。
阻拦无奈,便只好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熟视无睹,但到底还是心里有些冲击。
适才又瞧见他家公子被人抱着一脸春风得意,他竟然对商吟的里子有些怀疑。
事实证明,他家公子确实是个真的,只是面前这红衣公子又是何种来历,竟然得他家公子如此青睐?
虽不解,却也只是眼神窥探一二,略微有些戒备。
他这般想着,那头虞辛汜二人已经坐到了马车上。
虞辛汜暂且松了一口气,又道:
“我下去搬轮椅。”他才坐下便又想起了落下了轮椅的事情,只好又起身——
“不必,经年会收起来的。”
商吟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二人隔的有些近,一伸手他便能拉住虞辛汜的手指,只不过念着礼数和常理,他只握了一片衣角。
站在车尾收轮椅的经年:是的,没错了,我会处理好的。
虞辛汜总觉得气氛有股奇怪,而且…这小公子坐着轮椅的样子,也让他有些似曾相识。
点了点头,他便直接开口问了:
“我二人之前是不是见过?”
虽然这剧情的确老套又俗气,但这世上有些事情还真的就有那么巧。
“见过。”商吟对于他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并没有任何不满意。
“不知小公子可否详细告知,我这人记性不好,见过的人事多了,便养成了转眼就忘的习惯。”
他这番话,于情于理没有什么值得微词的地方,他二人原本也不怎么熟。
“两年前在锦州,居安码头。”他说的算是详尽的很了。
只是,虞辛汜的脑子着实不怎么能用了,尽管人家已经说的这般详尽了,他还是没怎么想起来。
“可否再详尽一些?”他又问道。
“杀手,斗笠,出手相救。”商吟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还真是一到正事,惜字如金。
好吧,虞辛汜承认他的脑子果真是不中用了,看来用不着他有心把自己年纪往老了想,他如今,也当真是一副上了岁数的身躯了。
仔细思虑,甚至还有几分悲凉之感。
“对不住啊,小公子,在下着实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是前尘往事,便不必过多挂在心上,如今又得以相遇,才算有缘分的幸事。”
他这话,不仅巧妙地给自己脑子的不中用打了个圆场,又联系到此刻他二人共处一辆马车,算是将之前那些他不记得事情做了个妥帖的总结,还没怎么得罪眼前的**。
虽说老了人不中用,不过他一张走南闯过北的嘴,也算得上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开光利器。
“阿巳当真觉得这是有缘分的幸事?”
商吟倒是没有计较别的,而是问了一句叫虞辛汜摸不着头脑的话。
“自然,那是自然。”怎么说也是花了钱的,不是幸事是什么。
商吟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手上也拿起了经书。
瞧这样子,似乎是并不怎么高兴。
虞辛汜也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虽说不说话时憋得慌,不过同这小公子相谈之时,他须得时时刻刻捏着文绉绉的强调,碍着他二人是雇主和苦力的关系,他也不能任由自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着实也别扭的很。
虽说这小公子人着实不错,但只要他这任务一完成,说了再多的话他二人也都是个一拍两散的结局,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如此想着,他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一点儿没什么不好意思地坐在了经年边儿上。
“看你身手步数,我想起来了一位故人。”
他依旧手上转着那把萧,他好像很喜欢这样耍着玩儿,有些不拘于世俗对萧的释疑。
经年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并没有怎么搭理他。
虞辛汜向来是个有话就说、不需要非得别人搭腔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的人,所以他内心毫无波澜地又开了口道:
“那位故人姓樊,我多年前未曾与他相交时也在江湖上混迹,当时只听说过他有个诨名,叫樊五剑。”
经年一听到这个名字,人微微一顿。
马车里的商吟也合上了手中的经文,端起一旁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抬眼朝车帘外的两抹身影扫了一刹。
虞辛汜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
“这个名字你大抵应该听过,江湖之事…曾闹的沸沸扬扬的案例、如今也有不少遗留下来零星半点的,况且,观你身手,应当是个混过一段日子江湖的,不过,你可曾听说过他这个名字的由来?”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经年握着缰绳的手又微微地顿了一下。
虽前后只有微不可查的区区两下,却足够让虞辛汜看出来他心里起了多大波澜,于是,他便又顺着问了那最后半句。
只不过,经年依旧没有搭话,看样子,当真是不怎么喜欢说话。
可他面前的这个人从来都不曾觉得冷场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接着,他便腆着脸又自顾自地往后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