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风格的小说狂凤逐龙
    作者：依晓菲
    第十章节音绕琐事
    （三十七）月下箫
    月明，星稀，风清，水鸣。月光映照在水面上，反照出一片光和影的朦胧幻境，风中有隐约的声音隔岸吹来，细听是洞箫发出的乐声。忧伤，哀婉，如泣如诉。
    在音绕最有权势的宰相蔡师家的院中长廊上出现一只灯笼，那灯笼里的光火忽明忽暗，在风中微微地晃动。光火照亮的地方显现出一张清秀的脸，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着轻纱拢成袖子的一袭薄裙。裙下露出一双小巧的绣鞋，鞋面上的花纹在烛火的幽光中忽明忽暗。那少女听到箫声，停下了脚步，转身缓缓向箫声发出的方向走去。
    水声和着箫声如雾般聚散，忽远忽近，那月光下挺拔伟岸的身影迷惑了女子的心神，她微张着口，伸出手想要靠近，双脚却钉在了地上。双眸在月色下溢出银色的光泽。
    "谁？"
    箫声忽停，那月下吹箫的男子转过身来，是一张帅气的脸，若不细看，难以发现眉宇间隐含着怒气与不耐。
    “贱婢莹儿见过左玄大人。”
    少女向前一福道：“适才经过回廊听见这清越的箫声不禁心神荡漾，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莹儿不小心坏了大人的雅兴，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念在奴婢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说这话时，莹儿抬起头看着左玄，细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在这月下吹箫，何来冒犯。”
    左玄摆了摆手道：“不过此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若无事情，就退下吧。”
    莹儿并没退下，而是看向天上的月亮道：“大人吹箫时必要吸气，吸气时大人的胸部、肋部、腹部、腰部同时向外扩张，最大限度地将气吸入，此种吸法运用精熟可以增加大量的气，使大量的气积聚在大人的体内。
    因为大人身上呼吸肌肉所承担的负荷分布得非常均匀，呼吸肌肉疲乏得就较轻。可以长久地把气积聚在气海处，使全身处在牵一而发的状态，在瞬间出手，将人击杀。
    大人的气息绵远悠长，可见修习此功已到了相当纯熟的境界。莹儿虽不懂音律，但听闻吹箫之音由人的心声发出而成，大人这箫声凄婉，哀绝。人在情绪激动时，气息会不稳导致气滞，而大人的功最忌这点，若莹儿所测不差，大人现在呼吸平稳，是想杀了我吧。”
    左玄在月下吹箫，本来那莹儿到达离他半步远的地方，他才发现，让他大惊，心生杀念。此番听了莹儿的高论不由大骇，风吹在身上，感觉一冷，惊觉身上出了一身汗。
    那惊恐的表情只在他面上出现了瞬间，立刻隐去，随后换上的是一张的笑脸，那笑给人清冷的感觉，没有任何温度。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莹儿道：“想必是看错了吧，大人我怎么会想杀你，除非你能说出杀你的理由。”
    莹儿看向左玄那张帅气逼人的面孔，笑了，淡淡地道：“因为你怕。”
    莹儿吹熄了灯笼，双手捧起一汪泉水，倒映出天上的月光，她看着那水道：“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心中有多恨。”
    “你知道得也太多了吧。”
    左玄道，左手已经暗地里摆了个手势，只要这掌拍出，这女子必定命毕于他手下。这时莹儿抬起了头，那明媚的眸中有着一丝天真，耳边的珠玉耳环亮了起来，闪闪发光。细看并非是月色映出了耳环的光亮，而是少女掌心中有半块境子折射了月亮的光。左玄不由得愣住。莹儿握手成拳，那光亮就消失了。
    她看着左玄，有刹那间让人觉得那目光中有着这个月夜所没有的赤热。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左玄，许久微微启动双唇道：“你是怀阴人吧，刚才那首曲子是怀阴特有的民歌。”
    “是么。”
    左玄别过头去，抬头看向天上的月光。
    “你难道不奇么，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莹儿把玩着手中的镜子，像个淘气的孩子。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左玄看向低头把玩着镜子的莹儿道。
    “因为我也是怀阴人。还是一个和你同样怀着仇恨的人。”
    “那又怎么样？”左玄漠不经心地问道。
    “不怎么样。”深深地吸入清凉的水气，让微凉的触感将眼底的泪水逼回眼眶，莹儿的神色像陷入了回忆中。忧伤渐渐像那月夜中朦胧的水气，悄悄地染上了少女清丽的容颜，那脸上缓缓曾现出痛苦的表情。
    (三十八)破镜难圆
    “曾经有人看不习惯蔡京两父子的所作所为用风干的白菜叶做了一只狮子型态的存钱罐送给音绕的帝王，又在那罐上施了法，如真狮子一般活动，不同的是狮子吃肉，那罐子却喜食黄金。
    本想让音绕的帝王看穿蔡师两父子的所做所为。音绕的帝王杭律看了看，把那罐子赏给蔡师，蔡师以为官清廉，无黄金供养此等奇物为由作托，又称自建国来，国库空虚，为臣的应思富国强兵之策，而不应送如此奢侈之物为由，把献礼的人杀了。
    献礼那人正是我的父亲。因受这件事牵连，可怜我家三代老少男丁尽数环首于市，女子尽数入了奴籍。奴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已是家破人亡，对人世再无眷恋之心。
    现在奴家心下只一件心事没有了结。奴家从小曾指肚为婚给音绕的名门望族杜家。后杜家因为蔡师的谄害而诛连九族，这块镜子是我们两家定情之物，虽然杜家遭祸在先，但我们两家并没有取消婚约，以这半片月光镜为号，望来日能够破镜重圆。
    事至今日，奴家几经流连，现委身于蔡京为妾，早已不复完壁。现只求大仇得报，亲手血刃蔡师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现将此镜交与大人，愿大人见到一个杜望的人，将些境交与他，叫他不要再等莹儿。”
    莹儿把镜子放在左玄的手中，掌心轻触时，左玄感觉到那细腻的肌肤，心中不由荡起一丝琏漓。两人对望竟是一时无言，左玄缓缓抬起了手，抚摸着少女的脸，轻声道：“我可是蔡府的护卫统领，你把这样的事和我说，不怕我杀了你么？”
    莹儿露出天真的笑容道：“莹儿虽不能为杜家守节，但生是杜家的人死是杜家的鬼，若是杜家的人杀我，莹儿引颈就截，毫无怨言。”
    “你……”
    左玄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最终后退几步，转身望着天上的明月道：“走吧。”
    少女看着男子的背影，仿佛要刻下一般，然后转身决然离去。月光下男子安静地站立着，听着脚步声远了，才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和手中的镜子一对，刚好合成一面。
    娇笑声，水声，乐声，舞声。入夜的丽婉苑里歌舞升平，君臣同乐。江晓瑜亦坐在桌几前，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看着舞女们挥动舞袖，娥眉轻彆，唇角微扬所表露的妩媚风情。
    流风流王爷坐在离江晓瑜对面不远的地方，怀里搂着白日那美艳的少年，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笑容。不时与一蒙面之人轻声交谈。席上包括音绕帝王在内，所有人都向着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蒙面人看去。
    那是一个女子，有着娇好的身段，身着一袭艳丽的红纱。红色的面纱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比江晓瑜见过的任何人的眼睛还要亮，还要美，透着一股媚意，看着这双眼会让人不知不觉酥了骨头。那女子在笑，虽不能看清那面纱笼罩下的笑容，却让人不禁让人心神荡漾，并非只是觉得美，而是一种伤筋错骨的冷，让人想起一个词——冷艳。
    此女正是临裳帝王渊娈最宠爱的妹妹红绡。此刻正代表着临裳帝王来巡视音绕。红绡正与流风说着话，目光却不同自主地越过众人的身影。向一案桌前着白衣品着美酒的人看去。虽然在这酒酣耳热之际，应让人感受到燥热不安才对，可是她却感受到了那人身上的寒气，但这寒气并不不让她感到惧怕或厌恶，相反觉得身体竟有一种顺畅的感觉。
    那人可真美。世间的一切笔墨都无法形容他的美，若真能想到两字那就是——出尘。若没见过这人，定不知世上还有如此美人能让人如痴如醉。突然那美人红唇轻抿，眉眼瞟过，那刻心中一震，不是爱恋，却也能让人如此心跳如鼓，那是一种对美的震憾，在心中经久不息。
    他是谁呢？是那闻名世间的琴仙吧，不，仙人身上的气虽清冷，却不是这样的感受，难道他就是青龙。那救世的青龙？红绡心中抖然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远远地向江晓瑜抛了个媚眼。正在品酒的江晓瑜不禁嘴角上扬，心道：“有趣。”
    没想到这世上也会有女子向自己献媚的一天，但那眼神不是爱恋呵。看起来更像刻意的挑逗。那女子会玩什么把戏呢？他的心中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