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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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段梦裳坐在飞往国内最负盛名的海滨城市的飞机上,回忆起这个即将过去的忙碌六月,不由抿嘴一笑。。。
六月初,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的雨后,段梦裳和她的同学们迎来了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高考。
那两天,段子荣推去了手头所有的工作,一直呆在家中,为段梦裳准备营养丰富的三餐。考试的前一天下午,段子荣陪着段梦裳去看她所在的考点,那是一所位于市中心的学校,交通便利,距离段梦裳的家也很近,段子荣直说,运气好。
段梦裳笑笑,没有说话。
两天,三十六个小时,有些人觉得很长,也有人觉得很短。
对于寒窗苦读十多年的段梦裳们来说高考的结束,意味着他们可以暂时放下书本,今夜彻底狂欢,至于能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不是今夜该思考的事。
下午是最后一门考试,临出门,段梦裳对段子荣说:“妈,你就别送我了,反正是最后一门了。”
段子荣点点头,“那你自己去,要注意安全。”
“又不是三岁孩子,学校也不远,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在家睡一觉吧,这两天竟想着怎么给我补充营养,都累出黑眼圈来了。”
段子荣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睡了,我也该去办公室看看了,也不知小赵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哦,妈,我今晚可能会和朋友出去玩,可以吗?”
“是该放松放松了,去吧,别太晚回来。”
“知道了,那我走了。”
“路上当心。”
铃铃铃。。。
今年的高考终于结束了,监考老师数好试卷数,封好,抬头看讲台下那些脸上已是掩饰不住激动神情的孩子们,笑了笑,“大家辛苦了,祝暑假愉快!”
“哦!~~~~~~”
震耳欲聋的欢叫声,从段梦裳所在的班级传出,和周围的班级发出的叫声重合,响彻整个学校。
段梦裳走出校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终于考完了!出来玩吧!”署名是阮泠嫣。
段梦裳笑着回复了消息,“好的,在哪见?”
手机又震动起来,段梦裳拿起一看,是成程打来的电话,“喂。”
“梦裳!终于考完试了!这不是在做梦吧!”话筒里传出成程激动的声音。
“你现在用力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或者狂跑个一千米,看你会不会累,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掐自己,那多疼啊。。。跑一千米倒还行。爸,你停个车,让我下去跑个一千米,我实在是不敢相信高考就这么结束了!”
“臭小子,干脆你让我打一巴掌,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电话里传出成程爸爸的笑骂。
“呵呵,爸你可不能打。你那一掌过来了,估计我就只剩半条命了。。。”
段梦裳听着成程和他爸爸在那贫嘴,也笑了起来,“好了,成程,质疑完了,我就挂电话了啊。”
“哎,别呀!我是要找你出来玩的。”成程一听段梦裳要挂电话,叫道。
“可是我已经和泠嫣约好了。”
“没事,我们一起啊。我来给她打电话。”
“那你先和她说吧。她答应了,我就去。”
“行,那你等着啊。”
挂了电话,段梦裳慢悠悠的闲逛着。
哔哔,哔哔
短消息进来,署名是弟弟,段梦裳嘴角一弯,打开来看,“祝贺脱离苦海”
“彼此彼此,今夜要玩疯了吧?”
“估计是要,刚一哥们说要把参考书全部都烧了,不要再见到它们,我也在考虑中,你要不要也这样”
“还是免了,万一这次失利,我还要靠它们再掀风云呢。”
“呵呵,你今晚也出来玩吗”
“嗯是啊,总得放松一下。”
楼珄回了个笑脸,段梦裳还没回复楼珄短信,成程的电话又来了。
“梦裳,我和阮泠嫣说好了啊!我们一块玩!你现在在哪啊,我过来接你吧,不对是我和我爸一块来接你!”
“我在。。。”段梦裳看了下周围,刚刚一直低头发消息,也没注意走到了哪里,“我在朝阳路上,晚上是要去哪HAPPY啊?”
“先去吃火锅吧!我都饿死了!我叫了高中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人,已经先去火锅城了,那我现在和我爸来接你!”
“没事,我自己去吧,不用特意来接我了。”
“没事,反正我爸也不嫌你麻烦的。”
“成程怎么说话呢!怎么可以这样说同学!”成程爸爸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爸,没事,她不会有意见的。再说她平常也没少这样说我。”成程嘻嘻哈哈说道,“对吧,梦裳?”
“行了,谁要和你贫嘴啊!我自己去火锅城,正好公车来了,不和你说了,火锅城见。”段梦裳挂掉电话,向公车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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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砖黑瓦,仿古酒楼,有三层,门口高挂碑额,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火锅城”,这就是本市目前最有人气的火锅店。
段梦裳抬脚向里走去,“梦裳!”回头一看,活宝成程从标志是四个圈圈的车里跳了出来。
接着从驾驶座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目光睿智的男人,那应该是成程爸爸。
之前学校开家长会时,段梦裳远远见过男人,那时段梦裳就对他很有好感,觉得他一定是位学者,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学者气息。
“叔叔好。”段梦裳看着走过来的成程父子俩,对男人笑道。
“你好。”男人也看着段梦裳笑道。
“进去吧,梦裳。”成程蹦到段梦裳面前。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穿着短袖立领,红色旗袍,上面暗绣花王牡丹,女子看到成程和段梦裳的男人,“老板,您来了。”
段梦裳回头看男人,男人对她微微一笑,又对迎宾小姐点了下头,“黎经理呢?”声音雄厚,带着威严。
“老板,您来了。”一个三十多岁,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上前,眼睛一扫成程和段梦裳,笑问,“小少爷也来啦?这是您同学吧?之前来了三位同学,我按照老板吩咐,已经带他们去明月居了。”
成程皱皱眉,“黎哥,你真的要这样说话吗?”
黎经理闻言,乐道,“小少爷,害羞啦,不喜欢我叫你小少爷呀?”
“对,不喜欢。”成程丢下这话,转头对段梦裳说,“梦裳,我们去包厢吧。”
段梦裳看了看成程爸爸,也是这间火锅城的老板,说道:“叔叔,那我们先进去了。”
男人点点头,“嗯,去吧。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客气。”
段梦裳一笑,“知道了。谢谢叔叔。”
成程和段梦裳在服务生的带路下,向楼上走去。
“老板,今天来定位的人很多,现在包厢基本都已经预订完了,一楼大厅也被预定了好几桌,幸好您事先交代把明月居留下,好几位客人都只点明月居呢。”黎经理向男人汇报道。
“小黎,今天只要是学生桌都给他们打八折,另送大瓶饮料两瓶。这些孩子辛苦了这么久,该让他们轻松轻松了。
段梦裳在和成程向明月居走去时,感叹到,“成程,我一直都觉得你爸肯定是个学者,他身上给人感觉有种书生气,没想到这火锅城是他的。。。”
成程一乐,“我爸是学者啊!开这个火锅城只是他的副业,只是没想到这副业做的还挺红火的!”
段梦裳直摇头,“看不出,看不出。”
明月居到了。
服务生先敲了敲门,再打开房门,“小少爷,请进。”
成程点点头,先走进去。
段梦裳一进门,就看到阮泠嫣与另两个人正在欣赏挂在墙边的字画,上面写着“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字很是苍穹有劲,看起来是出自大家之手。
段梦裳不禁又是感慨,“在火锅城里放字画,也不怕天天烟熏缭绕的,把字画毁了。”
成程笑说,“放心,那是假的,不是真的,真的那幅在我家里呢。这是我爸让人专门做的,专门放在这里。”
阮泠嫣他们见成程和段梦裳已到,便七嘴八舌说着,“成程,这是什么意思啊?”
“干吗要在这,放这东西啊?”
“这人的字真好看。”
成程笑着走到那幅字画下,抬头看,“‘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这是魏晋南北朝时的谢庄所写。我第一次看到它时,也问我爸是什么意思。
我爸告诉我,是思念友人的意思,虽然和她相隔甚远无法相见,但彼此同在一轮明月下,明月会告诉对方自己的思念之情,也算稍稍慰藉了那相思之情。
这是我爸写的,他写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解释,说真的当时不能理解,距离长短根本不能算理由呀,现在交通便利,信息发达,如果真的很想见一个人,怎么会见不到呢。
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这个世界就算再便利,有些人还是无法相见的,因为阻碍着他们的是他们的心啊。。。”
成程的话,让房间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爸,给这个包厢取名‘明月阁’,而明月阁自开张以来,所接待的都是朋友聚会,接风洗尘,每一个来明月阁的人,都是为着友谊而来,所以今天我们在此一聚,也是为了我们的友谊!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附和声响起,谁也不知成程的心里还有着没说的话,“你我终是要如父亲和那位阿姨一般,一生是朋友,但你却始终不知我对你的感情,‘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思的是那心爱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