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回去上班，萧凡只说了句：“你不开心时一直都喜欢自虐的么？”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对不起萧凡，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莫名其妙陪我一夜，想必也很郁闷吧。
    “小诺，或者你可以这样想，你的朋友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对自己生命的选择，他有这样的权利，如果他觉得这样自己最开心，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开心？怎么可能开心？”我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睡着了。
    隐约中感觉车子停了下来，听到萧凡开车门的声音。我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许菲然满脸笑容地拉着他的胳膊说着什么。她真的很漂亮，笑起来如花般灿烂。再从后视镜中看看自己的脸，我苦笑着下车。
    萧凡见我摇摇晃晃地下来，无奈地过来扶了一把：“你确定你不回去休息？”
    “你们……一整个晚上待在一起？”迎上的许菲然愤恨的眼，就如同那天在机场，他看见与嘉浩站在一起的我一般。她的笑脸永远收放自如，切换在她敢兴趣的男人与我之间。我懒得搭理她，跟萧凡说了一声，走进楼里。
    Wendy看见我吓了一跳：“你丫上哪疯去了？撞邪了吧？跟个鬼一样！”
    “差不多吧，是快成鬼了，你记得到山上来看我。”脸色惨白，披头散发，不知道以为我拍戏呢。
    “神经病！你的快递。”看起来Wendy比较能理解“山上”的意思。她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没把脑子烧坏，才瞪了我一眼走开。
    “对了，你这样子怎么出差啊？”她又魂一样飘了回来，这鬼日子，看谁都不正常。“你赶快驱驱鬼，跟斯达那边敲定时间，最快下星期就去J市了。”
    J市。头好大。我看看了快件，Q市寄来的，里面是两封信。先看了简单的那一封：
    小寒，你好。我是程妈妈。小奕写给你的信，我代他寄给你。葬礼我打算简单地办一办，上班忙就不用来回赶了，多注意身体。
    我颤抖着打开另一封信，程奕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有些无力却清楚简单。
    小寒：
    我知道这时候你一定骂死我了，骂我没出息。可是，有时候想想真的累，真的没有意思。当她告诉我怀了我的小孩的时候，我把未来想得那么美好。当我知道她只是想要我做个现成的父亲的时候，我从天上硬生生摔下来。我一次次原谅她，最后她指着鼻子骂我懦夫，永远都不要见我，还跑去医院打掉真正属于我的小孩。
    我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走到这一步，只是被凡世的庸碌折磨到绝望。找不到出口，心中的大石越积越沉，却总也发泄不出。或者做女人会好一点吧，用最简单的方式宣泄出心中的痛苦。
    小寒，你说的都对，真的都对。我也想过，也许放下了，换个角度看世界就不会如此悲观。但我转来转去还是在同样的圈子里旋转。你能理解我的对么？但你绝不能跟我一样消极。那么多孩子里，我最想要看见你幸福。你的眼里有太多的悲伤太多的不安全，我帮不了你，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所以，只能希望你好，比谁都好。你比我坚强，一直都是。
    关于小路，原谅我关心的不多，我只知道她跟古越走得很近，露露的老公。
    小寒，很多东西外人无能为力的，不要给自己太多烦恼和压力，你的善良，我们都知道。
    保重！如果真有灵魂，我会在某个角落看着你，为你祈祷。
    程奕绝笔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那些理由都是逃避的借口，再冠冕堂皇也抹不去你懦弱的灵魂，你的自私会是爱你的人永远的痛，但我知道，我们最终都会原谅你，如程妈妈般坚强。程奕，再见了。谢谢到最后还想着我和小路。
    就像萧凡说的，我要尊重大家自己的选择，像程奕说的，很多事情外人无能为力。既然小路最终都不愿意跟我提她的事，既然李跃始终都没有给我关于那晚的解释，那么，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
    房子马上就要到期了，我不想再合租了，打算找个小一点的公寓一个人住，这样生活起来会比较方便。每天下班我就忙着找中介、看房子，人忙碌一点，就会离悲伤远一点，也会离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远一点点。
    因为李跃要我考虑去J市的事情，房子时间不想签得太长，好难找。大夏天的，晚上基本都没什么胃口，一个面包一瓶牛奶解决晚餐。想想搬家都觉得痛苦。人生真是苦闷啊。我林若寒怎么就没有坐在那让人伺候的命呢？
    “林若寒！”有人在身后用力地拍了我一下，我哇地叫起来，拍了半天胸口才缓过来。恶狠狠地瞪着肇事者，他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萧凡你有毛病啊？吓傻了你负责啊？”
    “我温柔地叫你，你半天没反应啊。在想什么呢？”某人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厚，温暖，怎么可能。
    我把找房子的事大致地跟他说了，于是我终于有那么一点转运了。
    “我正好有套公寓空着，要不你过去住好了，里面什么都有，应该合适。”
    “很高级么？我租不起的。”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住就是了啊，要赚那几个钱我早就租出去了。”
    “那怎么行？我不住，你这提议不合情也不合理。再说，跟你也不是很熟。”我说的是大实话，完全不是装的。
    “切，先去看看好了。”
    我屁颠屁颠地跟他去看房子，我是真的不想跑了，有现成的不住白不住，只要价钱合理。
    当车子开进小区，我就马上绝望了。高级住宅区，认命了，不适合我。但还是很三八地去参观了。房子不大，却装得很精致舒服，真的很适合一个人住。看得我流口水，但这房子的价格起码是我之前住的整一套的，就算给个友情价，我还是觉得压抑。
    我尴尬地看他，他却不理会，自己故自己说话：“我中学时候住的，本来想说借给你，如果你是在过意不去，你之前住的地方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明天我空了帮你搬家。”
    话都被他说完了，看着这屋子我也确实不想走了，就无赖一次吧。林若寒，你真是没救了。
    “萧凡，谢谢你啦，你真是我的大大恩人！”完了，越熟越想调戏他。
    某人速度极快地跳开：“你给我离远点！你这女人怎么没点矜持啊。”
    “矜持值几个钱？”无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