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无限江山 第九十八章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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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似笑非笑地随手翻弄着案上的奏折,宏定语气又是一转,“墨儿啊。。。。。。”
江洗墨身上一个激灵,“儿臣在。”
宏定踱着步子过去扶他起来,江洗墨满怀疑窦,父皇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冯始眉紧皱双眉看着宏定的举动,听他带着笑意道:“墨儿,你是储君,将来要做天子的人,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眼睛看着,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张嘴等着挑你的不是,今天父皇语重了些,但你要明白父皇的苦心和难处。”
这下冯始眉和江洗墨被他的忽怒忽喜弄糊涂了,然而这几句话的含义倒是听得明明白白,若非有意扶植,宏定何必浪费精力这般调教?江洗墨顿时内心窃喜,低了头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江遇寒在一边有些腹诽了。从他进门跪到现在一直无人理睬,父皇也只顾絮絮叨叨对太子说什么“把刚才朕说的事写份折子,朕再看看”,不由得心有不忿:我也是你儿子,凭什么只对大哥好?噌地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宏定冷眼一瞪,喝叱道:“谁让你站起来的?跪着!”
“是。。。。。。”靳王老老实实重跪了下去,眼角余光中皇后和太子对着他笑,分明是在幸灾乐祸。不多时宏定总算对太子道:“好了,你回去吧。”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坐回座上懒懒地问:“寒儿,关外带兵你都学到了什么?给朕说说。”
江遇寒一愣,外放出去一年光顾着声色犬马,哪里带什么兵了?江洗墨捂着嘴从他身前走过,临走时送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直恨的他牙痒痒,无奈宏定正看着自己,只得收敛心神硬着头皮胡吹乱诌,说了半晌,宏定打断他:“朕看了你的折子,你说你可以对蛮族招安?”
“父皇,儿臣。。。。。。”
“怎么了?朕对你的想法很感兴趣,你且大胆说说。”
江遇寒垂着头,只觉得脖子上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招什么安?全是他信口胡说的。要是能招安,父皇也不用伤神这么多年了。他嗫嚅了许久,宏定的嗓音在殿中更加柔和了:“你说大声点,朕听不清。”
江遇寒哪敢再撒谎,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宏定终于冷哼一声:“不学无术。”命他回家闭门一月再去兵部领职。
看着二儿子唯唯诺诺退去,宏定对皇后苦笑道:“老二这么不争气,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也不必太忧心。”冯始眉低眉敛眼笑颜温婉,“寒儿就是贪玩胡闹了点,慧妹妹性情温柔,哪儿管得住他?但他天分还是有的。”
“是啊,你有空替慧妃多管管他。”宏定说着说着似乎又有些疲惫,淡淡笑道:“朕看这天下也只有墨儿能坐得,但他需要兄弟的扶持,寒儿虽然没用了些可毕竟是王爷,将来墨儿得承大统,还有用得着兄弟们的时候。唉,要是沉儿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好。。。。。。”
冯始眉见他慢慢合了眼,轻轻唤道:“皇上?”过了片刻,宏定才摆手道:“朕困了,梓童你且去吧。”他静静闭目,直到听见大殿的门合上,这才睁开清醒无比的眼睛,自语道:“真麻烦,还要与他们玩这些把戏。”
冯始眉退出寝殿便见江洗墨等在一旁,一见自己出来立即上来低声问:“如何?父皇今日喜怒无常是因为何事?该不会是那个——”冯始眉微微一笑,为他理了理发皱的领口,就势在他胸口一拍,悄声笑道:“放心吧,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江洗墨安了心,又说了几句话告退回了东宫。冯始眉看着天色还早便去御花园散步,正当她为计划顺利而暗自欢喜时,忽然前方有人道了声“娘娘”,愕然抬头,见符纭纭带着几个宫女站在路边,一身鹅黄衣裙婉约媚人,不禁心中陡地一沉:怎么还忘了这个隐患在?面上却温颜笑道:“符婕妤也来了?”
符纭纭本想说去寝殿向皇上请安,敏锐地察觉到皇后目光不善,临到嘴边又改了口:“回娘娘,臣妾听说御花园中的梅花又开了,心想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次开花,便出来瞧瞧。”
“哦?本宫倒不知梅花开了,是得好好瞧瞧。”冯始眉慢悠悠地拿着腔调,折了枝花对她一笑,“虽然曾繁盛过一时,春天来时也只能默默凋谢,寒冬的一缕暖香,毕竟太孤单了。”
符纭纭低眉一笑,“娘娘说的是,一枝寒梅又怎敢与春色争辉?”
冯始眉盯着她,可就如她看不穿宏定的平静一样,她也照样看不穿符纭纭谦恭之下安宁的面孔,只得淡淡问道:“皇上回宫了,符婕妤不去请安吗?”
“臣妾想着皇上回来定很疲累,又有许多国事,不敢前去打扰。”
“是吗?”冯始眉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园中的景色,突然毫无征兆拂袖去了。符纭纭低着头,直到皇后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才慢慢抬头,望着远处殿宇的眸子温柔而沉稳。
四皇子和岚王都遭遇了暗算,下一个就会是自己了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回宫。”却没有发现通往宏定寝殿的小径上有人往树后挪了挪,赭黄的香囊穗子在暗影里晃了晃,正如那人眼中一闪即逝的光芒。
“封张群法为讨虏大元帅,统御南征军三军。”
“封邓莆为左副将军,赐——”
“封兰西海为右副将军——”
……
宏定扶着椅手专注地听着太监的宣旨,一个个名字相继在殿上回响,他扫视着领旨的文臣武将,缓缓将目光投向远方。
粮草军需早已在月前备下,如今只等十万大军集结整顿完毕便可南行。只是这仗实在来得不是时候。统御豫北军的江碧沉还在叛党手中,烨王又带兵下了洞庭,要是此刻两方生变,他将面临腹背受敌的艰难局面。此时的奉国早已不是以前的奉国,想到近来接连收到的密报,人心鬼蜮,翻云覆雨,宏定不由得满口苦涩。
可是这仗又不得不打,敌国入侵,缩而不战,岂不叫天下人耻笑?将来他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列祖列宗?
霎那间眼神一凝,不能再犹豫了。朕要做明君、做圣主,为了奉国长久安宁,但凡阻我路者杀无赦!
换了是你也会这么做吧,顾薛衣。
“众将听旨,七日后,出征!”
散了早朝,李兰龙和符春霖奉旨来到千川殿,宏定背对他二人劈头便问:“烨王之患,你等有何良策?”
李兰龙与符春霖对视一眼。这个棘手的问题早已困扰他们许久,然而几番探讨俱是束手无策,不仅仅是烨王为人谨慎难以抓住把柄,来硬的来软的都不可行,更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在宏定身上。
宏定只有烨王这一个同胞兄弟,虽然因烨王的权势而不安,却始终下不了决心除掉这个隐患,这摇摆不定的态度终究导致大臣们无所适从,不论朝上各种压制烨王的声音如何强烈,也无人敢冒然提出最狠绝的那个字。
从某方面来讲,造成今日这般困境的正是宏定自己。
顾虑到这点,李兰龙和符春霖均对宏定感到这句问话难以回答:皇上究竟是什么态度?这次是来真的了吗?
符春霖是只老狐狸,身为大学士和国相半日都不出声,反倒是李兰龙道:“烨王一向拥兵自重,但此时南方未定,皇上若要削藩,只怕是。。。。。。”
话刚说一半,宏定终于转过身,向来冷静的面容上带着丝不耐烦,“朕召二位爱卿前来,并不是想知道时局有多难,削藩一事朕心意已决,但要怎样动手才好,朕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这下二位大臣总算松了口气,定下来了就好,就好!
符春霖当即道:“皇上圣明,烨王犹如我朝腹中之痼疾,外敌固然要防,内祸也不能不除。老臣与李尚书商议多次,从外部对烨王很难下手,要令汉军溃败,只能先乱之,后败之。”
“国相,朕已没有耐性慢慢来。逸德在旁虎视眈眈,烨王却随时会反戈,什么离间计、引狼吞虎计都不用考虑了,”宏定霍地一甩袖,拍案怒喝,“朕要解除他的兵权,立刻、马上!”
符春霖从未见过他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慌忙躬身道:“皇上,烨王之事不宜操之过急,他的势力在汉水根深蒂固,虽然要一举拔除十分艰难,可要遏制他的行动也并非全无办法。”
“且说。”
“是。依我朝律例,亲王领兵出征,大军总指挥官必须由朝廷选派官员上任,亲王不得担任,且没有总指挥官兵符在手,军队不得擅自调动十人,否则便是造反,总指挥官有权当场缴杀。”
“国相的意思是?”
“先发制人,诱其出动,不动则已,动则立斩。”
望着面色平静的符春霖,宏定黑沉沉的眸子闪了又闪,踱了几圈,沉吟道:“汉军的总指挥官是?”
“是韩道林。”
“什么?被朕贬了的那个韩道林?”宏定不敢相信地反问,眼中直要喷出火来,“怎么是他!谁任命的?”
李兰龙答道:“皇上到汉水去后,太子殿下亲自下令擢升韩大人为银青光禄大夫,此次出征又选中他担任总指挥官。”
“难道朝中没有人才了?非要他去督军?”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曾对臣言,韩大人性情刚直,虽为文臣却熟读兵书,精于韬略,临危不乱,能定大局。故放在烨王身边最为妥当。”
“竟有这等事?看来是朕走眼了。。。。。。”宏定若有所思坐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记得年前贬他的时候,太子还竭力为他说情,莫非他们早有深交?噢!是了,韩道林曾任东宫讲学,原来他是太子党?”
只要是近臣,都知宏定最不喜太子结党,符春霖瞧着他的脸色,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是,但韩大人的能力的确出类拔萃,殿下在此事上可谓是举贤不避亲。”
无人看到侧身而坐的宏定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朕只希望韩大人别在定大局之前就被人咔嚓了好。”
符春霖却笑道:“左右路将军都是朝廷的人,一到洞庭湖便连夜换了防,兵权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且豫北军精锐已悄悄南下,只待韩大人一声令下,便可把烨王拿下。”
“但愿韩道林真如国相所说这般神通广大。”宏定皱眉不语,过了片刻,摆手道:“二位爱卿都去吧,朕有些累了。”
符、李二人忙告了退,互相拱手作别。可李兰龙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小太监赶上低声道:“李大人,皇上在南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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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有话要说:杯具了,从这章开始存稿彻底用完,本人正式进入最初的随想随写状态、、、、、、幸好最近差不多都是这样子,我能应付过来吧?啊啊啊啊啊,从现在开始要打仗了啊啊啊啊,我最怕的战争啊。。。。。。杯具了杯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