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无限江山 第九十五章良计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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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白天,谷里不时能听到有将领高声在前诵读,后有许多士兵跟着记背,顾萋菲含笑听着这些朗朗书声,清早起来对武吉昌吩咐了几句便消失了踪影。凤求凰精神奕奕地陪着老婆去阅兵,看她玩得那些士兵个个人仰马翻,不久就开始打哈欠。淳于莲早就看见了,揪住耳朵拉过来,微微一笑:“好好找,别辜负了本宫一番苦心。”凤求凰一愣,半个哈欠僵在脸上,眼梢刹那间笑意盎然:“那是自然。爱妻如此为夫君着想,为夫又怎么能白白浪费这一夜春宵呢?”
“又满口胡说!”淳于莲轻轻拍在他脸上,低声道:“小心点。虽然我把大部分的人拖住了,但你的大儿子不知在哪里,他可不是个容易摆弄的人物。”凤求凰点点头,扫了周围一眼,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回去了。
到了屋中,淳于明果然等在那儿,独自坐在窗沿望着晦暗的夜色,见他进来,冲着外面扭扭头,“走吧?”
凤求凰脱下外套露出一身夜行衣,率先在窗上足尖一点,展开身法飞出了竹屋,淳于明看着他无声无息连踩几片莲叶过了湖面,不由得心想:老爹这一手实在不输年轻之时,恐怕连白悲凤也得略逊一畴,究竟是怎么练成的?
跟上去顺着山脊往上走,不久之后就找到了李昭离所说的高耸陡峭的山壁,可二人仔细找了半日,竟连一丝可疑的痕迹都找不到。
真的做的这么天衣无缝吗?淳于明不信。难道李昭离被蒙上眼后并没有直接进入秘道,而是绕到了别处才进去?
他望了望天空,虽然月色黯淡有利于隐藏行踪,但也阻碍了他们的搜寻。
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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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沉紧贴石壁的阴影盯着前来救火的敌人。火是顺利的放了,眼下的问题是往哪儿逃?
没想到附近守备的人不声不响地增加了这么多,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早已露出了马脚。火焰的光芒被风吹得跳了几下,他瞥见自己的鞋子在光芒里一闪,慌忙往里缩了缩,等着面前的人过去好逃进旁边一座空木屋。然而人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士兵赶来,大喊:“拆房!不要泼太多水!”
听到此令,提桶的士兵迅速退下,数十根钢索立即搭上了粮仓,不久之后房屋应声而倒,火势大减,冲天的黑烟也随着减弱了不少。
江碧沉注视着那个人,嘴角得意地一笑。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火烧粮仓固然是我所愿,不过放烟出去才更是我所愿啊。虽然你防了我一手,然而以淳于明的心计,方才那些微的火光和黑烟已足够他发觉异常了。
今晚是月晦之夜,他此时定已和李姑娘见面,也肯定从她口中知道了秘道的事,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查探机会呢?
江碧沉慢慢探出头,趁着粮仓前忙乱一片无人留意这里,快速闪过了守卫的士兵钻进屋后的石堆,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三哥!”江毓儿见他掀窗翻进来,急忙迎上去道:“刚才有人来查看,我推说你在睡觉,我在沐浴不方便开门躲过去了。”江碧沉瞄了一眼屋子里的木桶和香胰,又瞄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和刚换的衣裳,咧嘴一笑:“毓儿,你身上好香。”
江毓儿甩甩头发,“做戏要做足。你要不要也洗洗?水都备下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灰尘,江碧沉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脱完顺手把脏衣塞进了水里。洗到一半又有人来敲门,随后几个人大力推开了房门,见他上身赤裸懒洋洋趴在桶沿,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嘴角扭曲了片刻,扭头离开了。
“唉。。。。。。洗个澡也被人骚扰,大殿下未免太小气了。”江碧沉沉到水里,隔着门对江毓儿小声笑道:“接下来,我们就等着他们破绽出现吧。。。。。。不过看起来,或许还是等阿明的行动比较快一些……”
“那是什么?”
一阵南风吹过,淳于明鼻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他转头四顾,不远处的山头上隐约有光一闪即逝,淳于明凝目而视,光闪过的瞬间映出了极淡的黑影,他深深又吸了口气,确定那是火烧之后的余烟。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谷中的地形,那里并没有人住,怎么会有烟?
踢了踢埋头在乱石丛草间寻找机关的老爹,示意他往上看。凤求凰迷惑地抬头,半晌问:“哪里来的烟?”
说话间烟尘已在风中渐渐消散,二人绕过崖壁,赫然便见一座高百八十丈的山头巍然矗立,粗略走了一圈,至少也在方圆五里,山势极陡,荆棘丛生,触手湿滑,猿猴难攀。
凤求凰绕着山转了转,皱眉道:“既然昭离说秘道后面是个中空的山,如果这烟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那么这山顶应该有个缺口。”见淳于明朝他一笑,冲着上面抬了抬下巴,他猛然明白过来,“你让我爬上去?”
“我有伤在身真气不足,而且老爹你的身法的确堪称第一。”淳于明眼皮都没眨一下,凤求凰叉着腰有气无力地道:“这山至少八十丈高,你真当你爹是神仙?”
淳于明沉吟片刻,“那我试一试。”凤求凰忙不迭的答应,可当他看到儿子上到半路身形一滞,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栽下时,脸色立刻白了,跃起一把接住他,心有余悸地道:“算了还是我去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娘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淳于明微笑着点点头,凤求凰沮丧地瞧了他一眼,心中大叹为何自己总是被儿子吃得死死的。
“老爹!上面究竟怎么样?”
淳于明小声喊道,半晌远处传来凤求凰的声音:“不行,越到后面越陡,我上不去。”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轻巧落了下来,淳于明问他:“你看到些什么?”凤求凰嫌恶地拍着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好脏。”看看淳于明的脸色,又道:“不过的确是这里没错,我听到从山上传来很多人吵嚷的声音,烟味也比山下浓了许多,应该是洞里走了水。”
“走上面这条路是无法可想了,我们还是找找秘道吧。”淳于明回头望了望来路,“幸好娘把多事的人拖住了,不然我们还有闲情在这慢慢爬山?”
凤求凰不由得问:“你早就知道你娘是故意的?”
淳于明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幸好我像娘而不是像你,这就是为何出宫后我是跟着娘姓而不是跟着你姓的缘故了吧。”
“啐!”凤求凰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去纠缠这个问题,低头再度仔仔细细找机关。他顺着崖壁从一人高处缓缓摸下来,半个时辰后指尖碰到一处异常规则的凹凸,赶紧叫了声:“儿子!”拨开一层浮土,露出一方制作精巧的铜铸九宫图,看来必须要解开此图才能打开机关进入秘道。凤求凰与淳于明面面相觑,淳于明首先道:“我对这些是七窍通了六窍。”
“你在白玉楼待了七年,白悲凤都是怎么教你的?”
“首先,白大当家只教了我剑法,别的都是唐为烛在教我;其次,我也根本没想过要学这些。”
“这下怎么办?我更不会。总不能去问你大哥吧?”
淳于明目光扫视着图上的数字,半晌叹了口气:“我想法子跟唐为烛联络上——”
一个声音突然冷冷道:“不用联络了,本人在此。”
二人齐齐转身,失声道:“唐为烛?”
唐为烛坐在丈余外一棵树上俯瞰着他们,晶亮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寒光,“正是在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淳于明疑惑地打量着他,唐为烛没有回答,跳下树凑近九宫图瞧了一眼,嗤笑道:“区区一个九宫图就把你难住,为师不胜惭愧。让开。”
淳于明眼色奇异地盯着他,似是要从他无甚起伏的语气中听出端倪来,“你来这儿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唐为烛弯下腰开始摆弄机关,漫不经心地答道:“这里又不是皇宫大内,难道还能拦得住我?”
淳于明还想再问,凤求凰以眼神拦住他,蹲在唐为烛身边笑道:“是白悲凤让你来的?”
“可以这么说吧。好了,解开了。”随着唐为烛手指一动,九宫图发出咯的一声轻响,慢慢从中裂为两半,淳于明欣喜地叫了声:“唐为烛真有你的。”然而当他看清图后的事物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还有一道机关。”
凤求凰咦了声,与唐为烛一同瞧去,只见壁上浮现出一块约巴掌般大小的凹痕,花纹繁复,看不出是何花样。凤求凰托着下巴端详半日,只觉它颇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这么觉得。”淳于明闭上眼睛拼命在脑中搜寻,突然与凤求凰同时叫道:“是兵符!”
“兵符?”唐为烛笑了起来,靠上一旁的大树好整以暇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袖,“兵符总是一分为二,这机关要用到哪个兵符呢?”
淳于明与凤求凰互看一眼,对着凹痕观察片刻,吁出一口长气:“是武将军的,幸好不是三弟手里那块。”
唐为烛无甚诚意地勾了勾嘴角:“恭喜。”
这下那二人一起看向他,凤求凰再也忍不住问:“小烛,白悲凤叫你来干什么?”
“对了凤叔叔,大当家要我带话给你。”
“什么话?”
“他只说了一句:他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什么意思?”
“这个大当家就没有解释了。”
凤求凰抚了抚下颌,过了一会儿看向他:“最近白玉楼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楼是没什么事,不过你们这儿倒可能会发生点事。”唐为烛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对淳于明道:“淳于,近期谢书林会找到你跟你比武,你务必要赢了他。”
淳于明原本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听见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没有急着回答,眸子缓慢转了转,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是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