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到底是什么人？”泉鸣问道。
    “从很久以前，就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物，凡是被问到的问题皆可以毫无遗漏的回答，被江湖上的人尊称一声‘智者’，只是酬劳很高，不下黄金千两，但倘若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便会要求用以交换。至今也有数十年了吧，但他的真面目却从未有人见过。”淇奥将自己所知的告诉泉鸣。
    锦月彦点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你们看。”说着把先前那赤鸟叼着的物什展开于众人面前。
    薄薄一张米色信笺上，端端正正写了一行字：欲知昭楠皇后下落，十洲云水，锦离忧。
    抬头，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泉鸣指着“十洲云水”四字，问道：“这是何意？”
    锦修砾含蓄委婉道：“这个是，清手下的一处地方。
    挑眉，似笑非笑，“青楼？”
    锦月彦轻咳一声，“鸣儿莫闹。”虽然只是夕忧府手下的一处产业，但和孩子谈论这青楼也难怪锦修砾感到别扭。
    想到离忧看不见，泉鸣问道：“那上面说的欲知昭楠皇后下落，十洲云水，锦离忧，这后两者有何关系？”
    “据我说知，这城中定不会有第二个与离儿同名同姓的人，故此应该就是指离儿，只是，离儿从未去过十洲云水，这——”
    锦月彦沉吟一阵，唤道：“奇，让清过来一趟。”
    离忧在奇回答前，便道：“不用了，我们过去。”
    “为何？”
    “去看一下。”离忧自有其打算。
    泉鸣出口劝道，“小堇，不如我去一趟，你呆在府中可好？”若是离忧出到了外面，怕是还未到十洲云水就已惹来麻烦无数。
    执拗着，“不要。”
    拍拍手，锦修砾站起，“好了，我带离儿与鸣儿过去，可以吧，大哥？”
    锦月彦摇头，“算了，还是我——”
    离忧率先出了门，边走边说道：“爹呆在府中就好，不然娘会生气的。”
    看向一边瞪着自己的爱妻，哑然。
    ……
    十洲云水是个让人不会错认的地方。三层高的楼，占地极广，规模之大不是一般青楼可比拟的。有几扇窗子敞开着，可以看见室内被风吹动的软烟罗，迷迷蒙蒙晃了人的眼。楼中点的也并非普通青楼里惯用的可让人兴奋的迷香，而是清雅中带点苦涩的菩提香，然却比迷香更使人沉醉。
    锦修砾带着泉鸣与用纱帽遮去容颜的离忧一进大厅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不少正在玩乐的客人看着泉鸣露出贪婪之色，更甚者有个大腹便便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摸着下巴朝三人走了过去。
    泉鸣淡淡扫了眼，加深笑意，那中年男子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蓦然，一只纤细却不失力量的手横了出来，酥媚入骨的声音，“爷今日怎有空来此？九卿可好几日未见到爷了。”
    那中年人顺势扶住了来人的肩，笑开颜，“还不是我家那母老虎，我可想念九儿的紧，你倒是难得出房啊。”
    九卿巧妙避了开，微微一幅，“呦，刚才在楼上还远远瞧着夫人往这里走呢，也不知是不是找爷来了。”
    眼中闪过慌张，“呵呵，那个九儿啊，今日爷还有事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也不等九卿再说些什么，脚步有些不稳的出了楼。
    看戏的众人回神时，才发现之前那出色的三人早已没了踪影……
    只要对花街柳巷稍有了解，便不会不知十洲云水。知道十洲云水便一定听说过这楼中第一人——九卿，即使过了数年都无人可取代其地位的当红之人。
    而此时十洲云水后院九卿的住处——疏胥阁中，正坐了锦修砾等三人。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有人推门而入。
    锦修砾在那人合上门后，抬抬手打着招呼，“好久不见，清。”
    与在厅中完全不同的九卿。凤眼未勾，减去了妖艳；红唇微抿，添了分严肃。眼神带了些微凌厉的气势，就像换了个人般，连声音都是冷淡平直，“我收到城主的消息了。”看向带着纱帽的离忧，“离忧少爷？”
    离忧抬头看了眼清的方向，又转向别处。
    泉鸣鼓掌，“眼光不错。”
    欠了欠身，“泉鸣少爷。”
    锦修砾看着冷冷淡淡的清，道：“大哥说什么了没？”
    “城主说一切随二位小少爷高兴，但不可除了离忧少爷的纱帽。”
    看眼仍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离忧，锦修砾稍稍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来这里的是离忧，来了后发呆的也是离忧，真是……转而问向清，“那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没有，离忧少爷与十洲云水毫无关联。”说完又上下打量了离忧一阵，“也不像这里任何一人。”
    锦修砾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将刚喝下的茶喷出，“智者少说也有六七十了吧？清你不要往那方面想啦。”
    离忧突然发话，“让我在这里单独呆会儿。”
    锦修砾看向泉鸣，泉鸣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离忧的想法。
    想着这房中平日也不会有人过来，屋子的主人与另两个人便逛去了别处。
    三人在后院走着，锦修砾有心逗逗泉鸣，“鸣儿，可要去外厅玩一会儿？”
    泉鸣看着似笑非笑的锦修砾，用最无辜的表情配合着纯然天真的声音，道：“三叔确定爹爹不会找三叔麻烦？出来前爹爹不是叮嘱三叔不要乱来吗？”
    笑容僵住，这孩子果然和清商如出一辙！仍有些不死心，“你对那些姑娘就不好奇？还是没有喜欢的？那清怕是要伤心了。”
    一旁清仍是内敛万分，丝毫不被锦修砾的话影响。
    外人自是料不到十洲云水神秘的幕后老板便是九卿，也从未将这青楼与夕忧府联系起来。
    泉鸣展露淡淡笑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连清也不免在心中赞叹这孩子生了副好模样。便听见泉鸣用叹息般的温柔声音道：“因为啊，我已经有想要在一起的人了。”
    锦修砾惊讶，“咦？鸣儿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府中的哪个丫头？大哥可清楚？”
    始终是温柔舒缓的笑意，却说着让锦修砾为之气结的话，“不劳三叔费心。”顿了会儿，又补了句，“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
    锦修砾愣了一下子，似乎没想到泉鸣会如此说。
    清化去淡漠，微微勾了勾唇角。
    泉鸣抬头，逆着光，似是与清相视笑了一下。
    两个都坚持自我的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