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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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慢慢坐起,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在一个陌生帐篷里,揉着发沉的脑袋,回想着昨晚失去意识前的一切情境。
“肜,醒了么?”是墨影的声音,朝气、沉稳而又诚肯。
“嗯。”简单的回答他。要和呼延漠比起来,他就像狗,最忠诚的伙伴,而后者则是猴子,聪明却太过淘气。
听到我应声,掀起门帘儿,手里拿着一个盆,盆边搭着条虽然发黄了,但却很干净的巾帕,眼睛里仍是那种富有朝气的笑意。“既然起来了,那就洗洗吧,一会儿吃了早饭,我们就该启程回族里去了。”打点我洗漱了一番,“回去后还有很多事情呢,而第一件头等大事还需要肜帮忙呢。”
“什么忙?”用盐水输了口后问道。
“搬家,是你帮我搬家,我要搬到你那儿去住。”满脸的喜气和笑意。
“然后我们再圈一个自己的院子,”看到我一脸愣愣的表情,他不紧不慢的说着,“然后呢,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可以让你的老虎朋友和鹰朋友们住进院子里,这样胆子大的小孩子们就可以来跟你学习字了。”边说边点头,仿佛那般情境就在他眼前似的。
“额……”傻愣愣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开口要说些什么。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心想罢了,由他去吧,他心里有数就成了,况且昨晚他承诺过,不会背叛我。
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我熟悉的帐篷。晕晕乎乎的,墨影就已神奇的速度把他的一切包括帐篷都搬过来了。迷迷瞪瞪的,他就把院子圈好了,四四方方很大的一片,然后又在其中闸出了两个小院子,成对角线分布。经过他的一番修整打理,已我们俩的帐篷为中心的这个大院子已是有模有样的了——干净、敞亮,我很喜欢。
由于烈风翱月它们说什么也不肯进院子圈养,可以想象的到原因,只能由着它们自己了。白天呢,烈风还是喜欢在我的帐篷门外蹲守,虽然我是没有什么家当啦,但是烈风却像一个护卫一样,看守着我的帐篷和这个后来搭建的院子。翱月则顽皮的多,高兴了逛逛院子,逗逗马儿,可怜的马儿每天都要声嘶竭力的折腾一番,原因就是被翱月闹腾的。最神秘的要数金云了,整个白天一天都看不到它的影子,不知道是因为它飞的太高呢还是太远。到了晚上,烈风还是守着门口,战地则是辗转到了帐篷内,翱月则早早来到我床边,卧好闭上虎目,闹腾一天其实也蛮累的,每每都是它比我睡的早。而伴着清辉的月光,听到帐篷顶上扑棱扑棱的翅膀声,得知金云回来了,我才能安然入睡。还记得第一次金云很晚才回来,自己睡也睡不着,在帐篷里转来转去,月已偏西,才听到金云飞回来,不由分说的上去就吼了它一顿,它则目视沙漠的方向,眼睛里的神采深远悠长,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后来说我也说够了,只告诉它以后回来早些,它不回来我很担心,会睡不着的。后来它回来的就早多了,天黑一见月,它便回来,落在我的帐篷顶上,我们这一大家都到齐之后,便都安心的睡觉了。
一开始墨影还很是奇怪我们的生活方式,还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老是和老虎睡在一起怎么行,我都是对其付之一笑,摆摆手说没事,早成习惯了。后来,他开始慢慢的习惯我们的相处方式了,也懂得我和烈风翱月它们之间的情感了。
渐渐的,寒冷浸透了这片土地,这天一大早,还在被窝儿的我打了个冷颤便睡不着了。披上厚厚的冬衣下了地,绕过还在酣然大睡的翱月,并示意烈风让它不要出声,掀开毡房门,迎面扑来的寒风还夹杂着密实的小冰晶,使得我一时睁不开眼睛。独步来到院子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青衣袂袂迎风而动的人。墨影,无论刮风下雪,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都是锻炼——练剑、打拳,这对于他就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是不曾有变的。
“天还早的很,这就起来了?!”在我发愣的时候,他来到我身边,轻轻的说道。
“嗯,天好冷,冻醒了,也就没有什么睡意了。”
“要不把我的被子抱到你那里,你回去再睡一下吧,我这就去把屋子里的火生起来。”
看他转身进了屋子,我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呆呆的望着空中飞舞的精灵。下雪了,如今已是深冬,再过些日子就该是上一世的‘春节’了吧,每年的春节都是妈妈最难熬的事情,因为鞭炮很响、很吵人,妈妈有心脏病,那些日子里眉头老是皱着,天天吃药不断,看的我心里也难受的很。呵呵,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前一世的记忆像是疯了似的的跑出来,那些画面像是尘封了很久的,又像是昨日重现。
突然间很想见妈妈,很想扑倒她怀哭一场,算来这世,我已经20多年没有过如此的心情了,是我变得软弱了还是老天又想跟我开玩笑,如今才让我知道,在妈妈怀里哭也是一种我遥不可及的梦……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什么呢,大冷的天,衣服也不穿好,就在这里发起愣来了。”
“有什么事么?!”并没有转身看他,眼睛里的晶莹还未退去。
“牛奶我已经煮上了,我这就去邻家达瓦婶婶家去取些糠饼来。”
“嗯,你去吧。”我第一年来这里,错过了种植和游牧的时期,所以没有属于自己的粮食,这一年只能靠东借西借过活了。心底里的骄傲让我有些不情愿这样做,但更多的是无奈,在还没有漫天风雪的时候,还是赶快和烈风翱月去多猎些肉食来的好,不管是分给族民们还是自己留下来,总之,不会有坏处就对了。
做好了今天的打算,转身进帐,穿戴好衣衫,顺便把翱月叫醒,一人二虎匆匆喝了些热呼呼的牛奶,就向着西方迈出了脚步,我的印象中,西边那里只是有个小沙漠,越过去,便能到达一片矮小的针叶木丛,那个植物以前从没见过。那里偶尔能出现个别的沙狐和沙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