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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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社会,有哪条新闻可以引起整个V市的骚动,偶像明星来访?市长竞选?都不是,是穆陈金人生病住院。
    白柔和伊人在Lewis的带领下从医院的后门进了被北川医院顶楼的特级加护病房(北川医院隶属穆氏财团)。
    除了飞去香港的穆怀晴一家,远在西雅图的穆五小姐和入赘椎名家的穆二少爷,所有穆家的人差不多都到了。
    “白小姐到了。”Lewis轻叩病房的门。
    开门的是穆若葳,她的脸上依稀挂着泪痕。白柔并没有带伊人进去,伊人只是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她。
    “小柔来了,快坐下。”穆老爷子的精神还算不错。
    白柔从尚寒手中接过装有稀饭的小碗坐到穆老爷子床边:“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是这帮人小题大做非得让我住院,我这不好好的吗?”穆陈金人开怀大笑,但随即一阵猛咳。
    “爷爷啊,你就好好休息吧,你是心脏病发作啊,又不是小感冒。”穆麟急忙上前轻拍老爷子弓起的背。
    “爷爷,你不都按时吃药的吗,怎么会心脏病发作呢?”白柔放下手中的碗问道,她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感。
    穆老爷子那粗糙的大手抚上白柔的,出乎意料地重重一按:“我有时候也会老糊涂啊。”
    白柔对上穆陈金人那闪着异样光芒的黑瞳,在一刹那似乎领悟到了些什么,她笑着摇摇头:“爷爷毕竟老了,Lewis也真是的,也不多提醒提醒。”
    站在门边上到白柔的笑声,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白柔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外面的记者真难缠,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医院吗?”穆少旗倚在窗口,不满地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一片。
    “可这毕竟是条大新闻啊。”已经回到日本的椎名鹰意外地推门进来,“连日本都传到了,爸爸一定要我来看看你。”
    “宁坚还真是操心啊,就不怕惠子不开心吗,明明都已经脱离穆家了。”穆陈金人望着小鹰那张与穆宁坚颇为相似的脸,心中不免思念那个固执却温柔的儿子。
    “妈妈才不会呢,她还亲手做了寿司要我带来。”小鹰晃了晃手中的木制礼盒。
    “不生气就好,至于寿司还是大家一起吃吧。”
    “我要鳗鱼的。”白柔第一个要求,“爷爷也来一个吧,惠子阿姨的手艺非常好。”
    “还叫阿姨,你这孩子啊。”穆陈金人接过白柔递来的寿司说道,他早就知道白柔与惠子的关系了。
    “那我要火腿的。”穆麟抓了一个丢进嘴里,满口塞米地问,“哥,你要什么?”
    还没等穆少旗说什么,司徒启凤已经将一块寿司送到穆少旗嘴边,“三文鱼寿司,你最喜欢的。”
    穆少旗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地吃下启凤送到嘴边的美食,近一个月的相处,少旗已经习惯了启凤的亲昵动作,不过这让旁人有些不习惯。
    “大哥转性了?”穆麟挑了块红豆沙味的。
    “谁知道啊。”穆麟对白柔笑笑。
    白柔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难得的和谐。不过,这和谐迟早会被打破,至于被谁打破,那个人就在这群人当中。
    “小柔,你有事的话先走吧。”穆陈金人看出白柔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白柔站起来朝穆陈金人鞠了一躬,和大家道别走出了病房,迎上的是伊人温和的笑容。
    北庭明皇在中午12:00推开了蓝调酒吧老板办公室的门,白柔坐在真皮沙发里,一头泛酒红的长发盘成了一个发髻,她的神态十分迷人,却又让人难以接近。
    “我有话跟你说。”明皇拉开椅子坐在白柔的对面。
    “你跟我谈事情的时候,请称我为主公。”白柔的口气很冷。
    “你真的决定接任邪斗王了吗?”明皇的表情极度痛苦,“为什么不去过平静的日子呢?”
    “这句话我还给你,缅甸雇佣兵团团长。”
    一瞬间,明皇瞪大眼睛,随即笑开了。
    “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用担心怎么跟你说了,可婷交给你了。”
    白柔的眼神透露出从没有过的寒冷:“你该怎么跟可婷说,你该怎么跟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除了你。死去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你明白吗?”
    “你背叛你的父亲,你答应过他绝对不让双手沾上血腥的。”
    “哼,北庭恺,你的心里只有北庭恺,作为儿子的我还真是失败啊。”北庭明皇嘲讽地笑了笑,眼角有一丝泪光。
    白柔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脸上像撒上一层霜般冷漠:“我爱你的爸爸,而我没有爱过你。而另一个女人那样爱你,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着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你了,你爱我的爸爸我不怨你,你要当我的妈妈我也不恨你。但我的爸爸死了,一切都回归原点了,可你仍旧沉浸在过去,推给我一个方可婷,要我忘了你,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北庭明皇逼视着那没有感情的双眸质问道,质问这个他深爱的女人。
    “假如我接受你的感情,那是可怜你。你应该懂得的,明皇,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爱的是谁吗?”白柔始终平静地很。
    “可怜我吧,小柔,我求你可怜我。”北庭明皇乞求道。
    白柔摇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正式去缅甸上任?”
    “一星期后,在走之前,我会处理好可婷的问题的。”
    “我相信你不可能会处理好,你是个大笨蛋。”
    “我会的。”
    白柔没在说什么,她已经预感到发生什么了,只可惜他要离开V市一段时间,无法亲眼看到这场闹剧罢了。
    “你会来送我吗?”明皇走到门口又停下了。
    “不会。”
    北庭明皇轻轻关上门,连头都没回地离开了酒吧,把他自以为的挚爱留在身后,却不知他真正爱的人坐在角落里失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独自抽泣。如果说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一种错误,那么不知道自己真爱的人便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白柔的离开并没有停止时间,巨大的双重悲剧在白柔离开后的第二天也是12月22日发生了。
    “啊————”尖叫声从北川医院的特级加护病房传出。
    穆麟正巧来到走廊上,他立刻冲进病房扶住昏过去的穆若葳,而Lewis呆呆地立在床边,床上的穆陈金人安详地“睡着”。
    “Lewis……”穆麟的声音略微颤抖。
    “医生,医生!”Lewis忽地冲出病房寻找医生。
    穆麟紧紧地搂住怀中的若葳,一滴泪滑下脸颊,滴落在若葳那略带笑意的脸上,可是这个笑穆麟没有看到。
    12月24日下午3:40,穆陈金人因心脏病突发在北川医院去世,享年70岁。
    “爷爷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穆麟蹲在病房门口,背靠着雪白的墙,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水泥地上。
    “哥,你别这样。”甜儿轻搂着穆麟的右手臂安慰道。
    “大哥去看爷爷时,爷爷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若葳伏在Lewis的肩头啜泣着。
    “你说什么?!”穆麟跳了起来,粗暴地拽过若葳,“穆少旗是最后一个来看爷爷的?!”
    若葳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是大哥最后一个来看爷爷的,还跟爷爷单独待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穆少旗不巧撞在枪口上。
    “爷爷怎么会去得这么突然呢?”穆少旗抓住穆麟的双肩焦急地问。
    穆麟双眼含恨地瞪着穆少旗,他眼前的不再是他的大哥而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穆麟,你怎么了?”穆少旗关切地问。
    穆麟大力甩开穆少旗的双手,发疯似地给了穆少旗一巴掌:“你这个凶手,是你害死爷爷的,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杀了爷爷!”
    穆少旗错愕地用手捂住自己红肿的脸颊,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穆少旗,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杀了爷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掉,为什么?!”穆麟拉扯穆少旗的衣服,将他狠狠地撞在墙上。
    “穆麟,你冷静些!”椎名鹰奋力将穆麟拉离因背部撞击墙壁疼得脸色发白的穆少旗。
    穆少旗痛苦地弓着背,但在场的人没有人上前安慰他,那些冷漠与愤恨的视线使穆少旗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胃部绞痛地很,想吐。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少旗,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啊!”司徒启凤冲了过来扶住穆少旗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大声喊道。
    “的确,你们该着急地是如何处理外面的记者和办理后事,而不是起内讧。”叶薰的到来使得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我姐呢?”椎名鹰意外地没有看到白柔。
    “我也不知道,她失踪了。”
    穆少旗默默地走进了电梯,司徒启凤明白少旗心中的痛楚,希望他一个人可以好好地静一静。在电梯关上门的一刹那,你可以看见穆少旗眼中的泪水。
    电梯在2楼停了下来,有人走进了电梯,穆少旗抬起头,宫明乐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信你,你不会杀穆老爷子的,白柔也会信你的。”宫明乐搂住穆少旗颤抖的肩。
    “只要你信我就够了。”穆少旗无声地哭着,那也许是穆老爷子最想见到的泪水。
    今夜的蓝调酒吧里异常沉闷,不单是因为老板白柔不在,更重要的是穆陈金人的意外死亡。
    “这种关键时候,老姐到底跑哪去了?”椎名鹰抱怨道。
    “是呀,一声不吭地走掉。”伊人也颇为不满。
    “薰,她到底去哪里了?”高羽飞猜不透白柔的去向。
    叶薰摇摇头,白柔这次行踪不明地令人怀疑:“她连手机都关掉了,想必也不愿向人透露她的所在处吧。”
    北庭明皇的脸色非常难看,而比他脸色更铁青的是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方可婷,这样的静默预示着大事件的发生。
    “咦,你们全都在啊。”忽然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飘了进来,随即那个被白柔称为“绯”的男子走进了包间。
    “绯,你怎么来了?”叶薰问道,“你不是在英国读书吗?”
    绯悠闲地坐到叶薰身边,亲昵地头枕着叶薰的右肩说:“哥,我是来回答你们的疑问的,别绷着一张脸。”
    “你知道白柔在哪?”叶薰急急拉过绯的双手问道,“叶绯快说。”
    “恩,你得先答应帮我一个忙。”叶绯来者不善。
    叶薰溺爱地弹了一下叶绯的额头:“我答应你,快说。”
    叶绯满意地笑了笑:“萨基人工岛。”
    北庭明皇听闻后,立刻起身,走向门口。
    “这么迫不及待吗?”许久未开口的方可婷用极度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想快点找她回来,解决当前棘手的情况罢了。”北庭明皇没有回头,没有去看可婷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够了吧你!”方可婷冲动地大喊,“你何必再骗我呢,你那么爱她,不是吗?”
    北庭明皇转过身对上方可厅因妒火烧红的双眸冷静地说:“是的,我已经不需要再骗你了,我的心里只有白柔,至于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明皇!”高羽飞也站了起来呵道。
    “听到你真心话的感觉真好,北庭明皇。为什么不早对我说清楚呢,你一直对我假情假意,你不累吗。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摆脱掉我姐姐的影子,找个恋人,和大家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而现在,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切都是幻影,只有我还傻傻地期待着,我真是个大笨蛋!”方可婷痛哭道,双手掩面,泪水自她的指缝间滑落。
    北庭明皇感到自己的双手被方可婷的泪水灼伤了,痛痛的,麻木了,眼前的女孩这么爱他,而他却无法回应,这是何等的悲哀。
    “你的确是笨蛋,你无法与白柔相比,甚至比不上你姐姐一毫!”北庭明皇还是说着冷酷的话刺激着眼前已脆弱不堪的女孩,“如果不是白柔拜托我,我根本就不会理你。”
    方可婷瞬间停止了哭泣,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眼前的北庭明皇,像在质问眼前这个内心矛盾的男人“你爱过我没有?”。北庭明皇别开脸,不想也不敢与那双哀伤的眸子对视。
    方可婷奋力推开门,冲出包厢,冲出了酒吧,冲进了黑暗的街道,冲进了寒风彻骨的黑夜。四周的一切繁华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被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和他最信任的人所欺骗。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方可婷对着漆黑的夜空大喊道,泪水不受节制地滑落,“我恨你们……”
    包间内,北庭明皇仍旧那样站着,双手紧握成拳;高羽飞坐在沙发上,不愿说什么;而椎名鹰极力克制住不去追方可婷,但双眼不时望向门口,期盼看到那抹倩影。
    “你可真是无情啊,缅甸雇佣兵团团长。”唯一的局外人叶绯笑着说。
    一句话惊醒在场的人,
    “明皇,你不会因为这个故意气走可婷的吧?”叶薰不可思议地问。
    北庭明皇用沉默作答。
    “你疯了,北庭明皇,她是爱你的,你怎么狠得下心!?”椎名鹰揪住北庭的衣领呵斥道。
    北庭明皇抬起自己湿润的双眼回答:“那我该怎么做,让可婷知道事情的真相,让她去跟我过腥风血雨的日子?万一我哪天死了,她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
    椎名鹰狠狠给了明皇下巴一拳:“你是个懦夫!”
    “哼,我这个一直叫嚣着深爱白柔的人原来心里装的是那个傻丫头啊,我真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北庭明皇顾不得下巴的疼痛,眼泪汹涌而出,看得真叫人可怜。
    椎名鹰急速地奔了出去,他要找到方可婷,他要告诉可婷真相,但他的心却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
    “明皇,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叶薰走到他面前捧起明皇布满泪痕的脸柔声问道。
    “白柔说的对,我把事情搞砸了。”明皇抱住叶薰,把脸埋进叶薰的颈窝痛苦道。
    高羽飞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段感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伊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酒吧,她走在铺满落叶的大道上,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喂,你好。这里是V市的轮渡公司,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我想订一张明早8:00去萨基人工岛的船票。”
    “好的,请问你的姓名?”
    “白伊人。”
    一阵北风袭来,灌进伊人敞开的衣服内,但伊人不觉得冷,因为她马上就要见到她心中的太阳了,她的世界将会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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