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里闲外,似闲非闲 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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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小雨,我点亮一盏又一盏的梅花灯,护佑她的亡魂走向奈何桥边。
江东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大家各自心知肚明,又不免使起文人雅士的咬文嚼字,推敲这推敲那,无中生有,说快活不过自欺欺人罢了,那般闲人逸士岂会和我这等凡夫俗子几多计较?
平时,我应和着他们的调调随意说几句,便有人鼓手拍掌,夸我逍遥似神仙,豁达如隐世高人。我倒是不曾敢当,奈何看戏的观众一个比一个敢说,我劝住了又埋怨我劳什子谦虚做派好假一个人。
我又不想立个虚伪的人设,此后也不再劝,专挑那贵人出现时附庸风雅一番,旁人料我是个顶蠢的人再不肯做声真心赞我学识颇豪!
难过一阵就好多了,我也放下毕竟多谈无益,于身心有害。再后来,赶巧遇上个不怕死的,和她讲话之间颇有受益,她行事风度斐然,有大起大落之态。
有时候我常爱揪着她言语间的小辫子,她说不过我,但也不是真的说不过,讲道理这种事她比我在行,所谓专宠一业者跳不出圈套是也。
她家摆满了历朝历代的旧书,诗词歌赋醉心于乐。我俩互相羡慕,谁也不用让谁,她羡我平生如仙,我羡她动静相宜。
如此妙人,怎料江东一别,阴阳两隔!不过分怀念,不过分痴恋,伤心的事也应往后推一推。犹记那会儿我俩大眼瞪小眼,皆不肯认输,知识上的过错那不叫过错,那叫疏于反复学习。
我哪能夸她过目不忘?她记性尤其不好,刚给她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得亏她本心难易,我说三遍四遍过后她也能记得住,就是赖我像城东的老夫子爱好鹦鹉学舌,叫她好不自在。
我也不与她生气,小孩子性子真与她较起真来,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前几天,我带着一只鸟儿去看她,本打算直接送她,她却说是笼中鸟不自由她不要,好像说得自由的鸟儿肯往家里飞一样。
她不要,此事作罢!放了那鸟儿,她可算展眉露笑,我兴致一起拉着她前往西边的林里看“百鸟朝凤”。
她要是肯在奈何桥边等个三两年,我现在下去陪她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良辰美景,遭此厄运,歹人冲我而来累及她年华错付。早就与她一同商讨过舍生之事,问她态度不像个大义之人,对命看得紧,却不怕死。
挡在我面前,便想问她一句疼不疼,我疼极了,却无人共情。
歹人一计不成更成一计,他日朝堂上我必让他血溅三尺,谁说朗月清风的公子哥软弱无能当不得大任,只是未被逼到伤心处。
我本一心向山林,庙堂高处不胜寒,绝了我的路,哪能让他们欢天喜地!寒风凛冽处,恰好埋骨地。
她乃我的意中人,我连爱都没来得及说呢,我还没告诉她,她不是单相思,我也不是单相思,我们互相爱慕,全不是一段佳话碧偶天成,也算是情深缘浅共赴奈何桥!
此世不得白头,那来世我要早早捆劳她的心,叫她哪里都去不得尽围着我转,我还教她诗书礼乐文词歌赋,她还闹我不知所谓人间事死生为大。
我再不说她记性不好,识人不清全凭直觉,我当夸她是世上顶好的人,是我意中人!
后记:
人间三载岁月,公子折梅枝赴约。桥上人影一双,遍看万千景象。那公子斗嘴装输,引得女郎发笑,指着那边树下女子说,我等你不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