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殇之罪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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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我的命真的很硬,竟然连续三次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了出来。
救了我和韩草的人是我第一次离开韩野家时遇到的那个额侧有道深色疤痕的男人。他说他叫俞亦犀,是什么“血鸟会”的人。
我是在一家私人诊所里醒过来的,没有见到韩草。那个医生叫北野临,明明二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十七八岁的未成年,长相与韩草有得一拼。他的助手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没听她说过话,好像是个哑巴。
据北野临说,我被砍了七刀,韩草被砍了十三刀,我几乎不敢相信他还活着。谁都没有跟我提过韩草的情况,我也不想问。
很快俞亦犀就把我带走了,他将我安置在一座大得出奇的综合性建筑里,杜绝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我像个乖宝宝一样,什么也不问,听任他的安排。
北野临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说是为我复健,实则另有目的。我隐隐猜到了一些,只看他何时开口。
到我身体基本康复的时候,俞亦犀带着韩草来了,那时我正画画,画血红色的曼陀罗花。
“你还活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得如此的毫不在乎。韩草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整个人比以前更冷了,冷得不可思议。我无法将以前的韩草与现在的这个韩草联系在一起,他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往另一个极端进化着。
“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俞亦犀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韩草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我们两个就那么对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他先开了口。
“你不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谁想杀你,血鸟会又是什么,我们两个突然失踪,外面却一片平静……这些,你不问吗?”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我对他笑了笑,“你杀人了吧?”
韩草眼色一厉,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他冷冷的说:“我只干掉了一个。我很好奇另外四个人是怎么死的。俞亦犀说他发现我们的时候那四人便已经死了,被我的水果刀划开了喉咙。还有,刀放在你的手里。”
“是吗?”我很坦诚的看着他,“我好像在被你拉着逃命的时候就突然昏死了,醒来时已经在北野临那里了。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想了想,我又说:“难道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突然发威将他们干掉的……”
韩草白了我一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问了。他起身,我叫住了他。“喂,我给你画张画吧。”
“随你。”他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保持着向外的姿势说:“浅,你叫我哥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哥。”我的右手突然握紧了画笔,并轻轻的抖动,我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它。
待到韩草离开,我才放开右手跑到镜子前,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恶趣味的笑着说:“你不觉得他比你做得好吗?”
镜子里的我轻轻的笑,笑得甚是无奈。
韩草的画我画了八天,画里的他眼神很冷,冷幽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他倚靠着一扇古老的铁栏门,门后是无穷无尽的罂粟花,在夜里释放着暗红色的嗜血光芒。
我将画扔到了床下,然后从后窗跃出,顺着后花园的大树平安落下,接着爬上靠近围墙的树翻了出去。
“哟,真巧啊!”北野临坐在黑色轿车内向我打招呼。“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我毫不客气的上了车,淡然道:“送我去个地方。”
北野临淡淡一笑,示意司机开车。
天刚拂晓,整个世界都虚虚幻幻的,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北野临开口了。
“我调查过你的身世……”他停下来等待我的反应,见我平静的看着,遂笑了笑又道:“我大概查到了你的生父是谁……不过,你或许并不想知道。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状况吧,因受哥哥死于眼前的刺激而患上了轻微的精神分裂症,近两年来这种症状变得更加明显了,对吗?真到上次被追杀,类似的情景唤起了潜在的记忆加深了病情,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我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北野临看起来却意外的有些兴奋。
“简单的说,你的身体里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格……”
蓦地,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挤出了体外,而我的身体却在做着不是我所命令的事。
就在北野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手很自然的扣住了他的咽喉,前面的司机好像看不见一样,自若的开着车。
“喂,医生,你想做什么?”“我”冷冷的笑着,脸上的表情诡异得有些恐怖。
北野临憋红了脸,气息不匀,口齿不清的说:“作为……一个医学者……必然医学的最高境界……我北野临……也不例外……”
“我”放开他,往车门靠了靠,略带嘲弄的一笑道:“你是把我当成实验的小白鼠了吗?”
“你也不必如此说,”北野临微喘了口气,整了整衣衫怪异的看着“我”说:“大家互利互惠。”
“是吗?我可没看出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应该知道有人在追杀你……哦,准确的说是在追杀韩浅。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在关键时刻精神互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北野临的话带着试探性的意味。“我”眼神微微一厉,斜仰着头用余光打量他,左手轻抚着左眼。“那么,你的想法呢,说来听听。”
“记忆皮层分离和嫁接以及再生……”北野临看着“我”的目光渐渐炽热起来,神情也越来越激动。“我可以让你们彻底的变成两个人。这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一是阻止了韩浅的精神再分裂,二是让你独成一体,做一个完整的你自己。”
“哦?”“我”饶有兴趣的正视了他一眼,“现在的医学还没达到这种程度吧?”
一听这话,北野临急了。“请相信我的医术,虽然我是个黑医,但对于高位医术的追求和建树,我要称第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而且,对于你这种课题我研究了五年,准备了三年,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我”深思了一下说:“对本体有没有损害?你最好老实回答。”
“实验的成功率我不太清楚,但对于本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多是记忆断缺。不过……”北野临犹豫了一下,断然说道:“另一个容纳体有一个弊端——”
“好了。”“我”打断他,笑道:“以现在的整形技术来看,达到我指定的形象,相似度是多少?”
“大概90%以上吧,你想……”
“我想睡一会儿,你别吵我。”说完“我”便合上眼,以手为枕靠在了车门上。北野临干愣了一下,突然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
“我叫小嵬。”
车停在了我常去的那家酒吧外,下车的时候腿有些发软,全身上下也莫名的酸痛。
酒吧里还没有客人,白鞋女孩坐在柜台前擦拭吉他,见我与北野临进来,忙迎了上来。
“你好久没来了呢!”她惊讶的打量了一下北野临,叫道:“奇迹,居然会有人与你一道来!”
侍者照例端上来一杯冰水,北野临和女孩都喝果汁。我酌着冰水,突然有些诧异,今天的冰水不知因何,喝下肚竟会觉得有一丝暖气。
白鞋女孩和北野临相互介绍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记住了她的名字,只是在心里仍然叫她白鞋女孩。
空气渐渐冷凝了,我有些坐立不安,脑子异常的清醒,身体却越来越疲惫。也不知在酒吧里坐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喊,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韩浅。”我站起来看着出声之人。他冷冷的看着我,气息微乱,我想逃,脚却移动不了分毫。脑子里突然产生恐惧的念头,他生气了,韩草生气了。
“回去。”一声呵斥,我有些惊讶,耳中阵阵轰鸣。
这是我害怕的第二个人。
天旋地转,我开始如此清楚的痛恨自己的这种体质。身体软得没了支撑力,我瘫倒在地上,突然发现了白鞋女孩那种奇异的眼神。她看着韩草,久久未有反应。我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知哪里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