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困尘心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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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染尘傻,没问薛辰逸为何对自己的差异如此之大,不久前不是还说要给自己一个院子,要把自己当弟弟待么?可现下却做起了仆人。薛辰逸心中有鬼,自然也是不会提起的。
纪染尘就这样,兜兜转转,又做回了纪飞云的仆人,只是,与以前略有些不同了,纪飞云不会再对他苛刻,反而起了亲近之意,纪飞云告诉纪染尘,纪府遭小人陷害,如今落败了,家里的房屋钱财全落入了他人手里,而纪老爷和纪夫人也被蒙上了冤屈,死在了府衙的大牢里,以后就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了。纪染尘听着有些懵懂,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忙问纪飞云:“兰姨呢?兰姨怎么样了?”
纪飞云气急,怒骂纪染尘没有人性,竟然不关心自己父母却要在意一个佣人。可纪染尘求着纪飞云的衣袖追问着兰姨的下落。纪飞云一想,纪老爷从来未当纪染尘是自己的孩子,纪染尘多这件事更是从不知情,一时之间也有些同情起他来,就老老实实告诉他,兰姨死了,随着纪老爷他们一起死了,那一夜,纪染尘又在门外守了一夜,哭了一夜。
薛府的下人都非常喜欢纪飞云,因为纪飞云不摆架子,对下人也体贴,更别说人还长得如此俊俏。大家都想着要是能去伺候纪飞云纪少爷那该多好啊,可这么一件美差事竟然落到了纪染尘手里,可想而知,纪染尘的日子依旧是不好过的。
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第二天,纪染尘早起,端着银盆去薛辰逸卧房的外间等候纪飞云起身。一推开门,这个院子银装素裹,美的不似人间。纪染尘喜欢雪,从小就喜欢,哪怕是小时候又冷又饿,他依然不介意窗外下起大雪。
纪染尘喜欢雪还有另一个原因,以前在纪府,听别人说“尘”便是地上的泥土灰尘,是被人踩在脚底嫌弃的东西,染尘染尘,纪染尘这辈子注定了要带着这些脏东西过活的,后来有一次下雪,纪染尘发现,这厚厚的大雪竟将泥土掩埋的丝毫不见,什么也瞧不见了,自那时起,纪染尘便喜欢上了雪,只想着有一天,这雪也能盖了自己身上的泥土,让自己也那么干净,那么雪白。
这样想着,纪染尘微微笑了,一旁的丫鬟瞧不顺眼了,扯着嗓子,翻翻眼皮道:“你快点儿,难不成要让少爷大冷天儿的洗这冷水脸么?真是好歹毒啊!”
纪染尘低着头,忙加快脚步进了主屋。他已经习惯了,因为比这更不堪入耳的话他也听过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这习惯啊,是个好东西,他能让人麻木;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能让人丧志。
推开厚实的门帘,一股暖意让纪染尘微微哆嗦了一下,屋子里的暖炉里红艳艳的火光照得满屋都是暖意,帷幔中传来了纪飞云和薛辰逸的嬉戏,纪染尘的眼皮稍稍跳动了一下变平息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适应了,虽然会心疼,可不会死。
“好了好了,该饿了吧,快起来洗洗。”
薛辰逸带着无尽的宠溺声音从那被他掀开的床帏传了出来,纪染尘忙端着水往前走了几步,薛辰逸拿起盆里的毛巾,帮着纪飞云擦脸。
“跟个小花猫似的。”
薛辰逸故作严肃的说道。
纪飞云嘻嘻笑,朝着薛辰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才不是小花猫呢!”说完跳下床,问纪染尘:“染尘染尘,外面的雪停了吗?是不是很好看?”
纪染尘畏惧纪飞云,也许是在纪飞云打他的时候;也许是纪染尘不顾他的反抗硬要瞧他那残缺的身体的时候;也许是纪飞云喜怒无常的时候,总之,纪染尘害怕纪飞云。
纪染尘缩着肩膀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停了,很好看。”
回答完了纪飞云的话,纪染尘就不再开口了。一旁的大丫鬟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心中大为不悦,脸上笑着对纪飞云道:“纪少爷,外面全白了,银白的一片,好看得不得了,还有院子里的红梅也看了,装点着那一片白,更是说不出的美呢,您可要去好好瞧瞧。”
纪飞云一听,心中大悦,转身朝着薛辰逸招手:“辰逸,快,快帮我穿衣服,我要去看雪。”
纪染尘依旧低着头,耳边是薛辰逸的宠溺和爱意,只是被珍视之人非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