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水井  胡献雅的一幅画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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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年代初,不大有收藏一说,除了旧社会过来的收藏家。
    那时我住在江西省文艺学校,才十几岁,因为学画,常到胜利路的“书画之家”去。书画之家挂有名人字画,有些出售。这些书画的作者,大多是大师级的人物,比如郭沫若的字,丰子恺的画,象他们这样人物的字画,装裱好了,也就四五十元一张;不装裱,二三十元就可以买到。
    四五十元不算小数目,但和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字画行情如何?不知道,但有些卖不出去,比如丰子恺的一幅《升旗》(具体记不清,我叫它升旗),画了两个儿童在升国旗,那画一直挂到63年或64年也没卖出去。一次我在看这画,来了两个年青人,指着这画在争论,说这是黑画。理由是:这不是在升旗,是在降旗,因为这画只画了一根线。
    奇怪的是书画之家好象不大有江西画家的画,比如万昊,梁邦楚,胡献雅,王木天,余塞……等等,这些人除胡献雅外,我都认识,有些是我父亲的朋友,有些就住在文艺学校里。
    我有幸得到过一幅胡献雅的画。
    一天,我上厕所(那时都是公共厕所),我家上厕所要走过王木天的家。王木天这人我已不大记得,好象有点瘦,不知记对了没有?那天,我刚一走到他家门,见他家门窗全开,里面有几个院里的小孩在拣东西,才知他搬走了。我也立即走了进去,东西已搬空,但撕破了的白纸糊的墙上有四五幅画留在那里,全是水墨。我学画,便站下来看,别的记不得,但在王木天家里贴的画,当是他朋友画的画。我当时知道的就只有这胡献雅,便看到了他的一幅画贴在那破纸上。彩色长幅,整幅画一棵巨树,下面添了些山水。由于知道他,我便开始把它撕下来。这画是用浆糊粘在糊墙纸上的,但我撕得很仔细,好象没有撕破,也许撕破了一点,已记不清了。
    这样,我得到了一幅胡献雅的画。
    现在想起,我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画都撕下来呢?那些画的作者,说不定还有比胡献雅更了不起的。
    这画后来一直跟着我,跟着我从江西调到浙江寿昌的横山钢铁厂。我将它折着放在我床头自搭的床头小天地里的剪贴堆里,由于不再学画,就不再关注它,后来,便将它忘了。七五年我成家,也没想起。八零年我和我那位离开了寿昌。后来书画热兴起,想起了这幅画,便对我那位说,我还有一幅胡献雅的画呢。那位不信,我就去翻它,结果却怎么也翻不到了。直到今天,也不知道这幅画怎么的就丢失了?仔细想来,当在成家之前,应该是被别人偷走了。因为,我住集体宿舍时的床头小天地是没有锁的。
    现在说起这幅画,当然有些懊恼。至于为什么还要说起它,只是觉得当时的这些艺术品,真的不大被人看得起,好象一钱不值。你看,那么多画家画的画,王木天将它们弃之,毫不可惜。我随便便捡到了一幅,也不把它当宝贝,而随意放置。
    以致还以为它有什么土遁水遁之法,象个孙悟空似的,一个斤头,便早已不见了。
    令人好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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