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幻无白 Chapter 24 洞穴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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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无笙说我若是要死了,他会把我的灵魂抽出来,装进别的容器里。如果是另一个岁无笙的话,不是也有相同的能力吗?这么说来,严如意的灵魂不是极有可能被抽出来发在另一个容器里,不管那是人是物,却一定得是自己所能监视的范围。
如此反复,将人心消磨,最终死心不在抱有任何希望。
将严如意完全而彻底地留在无白最好的方法……
那么,那个岁无笙已经将严如意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还怂恿不知情的歌罗把我拐到这里来,目的又是什么?
有答案缓缓浮上心头,督促自己不要着急,就快了就快了。
严如意随时都可以活着,而两兄弟灵魂合在一体,但是个性和记忆都有不同,也就是说灵魂的碎片并不能相容,找我来不是为了修复她的残魂什么。那还差什么?他说水晶球出现了一样的气,所以才马上叫歌罗赶过来。气场若是一样了,会怎么样?更加适用吗?从时间上推算气的出现情况,那应该是在我刚刚得到这个身体的时候爆发的,这种气同严如意原来身体的气一样?
一样的?原来的身体?
……难道关键词是……“容器”?
如果换了容器之后失去了那种气,于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总之是只有一样的气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将我带到无白,逼我以严如意的形态生存,目的便是为了查看我这个身体适不适合作为新容器?!
我浑身出了冷汗,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难免腹诽,竟然连这么戏剧的情节都能发生在我身上。果然,我不是可以等着天上掉午餐的体质。
但是,我这里面所有的推断都是从“这个”岁无笙口中所言得出来的,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这两个岁无笙并不是“两个”,而是合二为一却在耍着我玩,假装不自知的话呢,情况可能完全不是这样?也许没有百分之百合二为一,却是有交融的呢?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受惠,不是肉/体被夺走,便是灵魂被夺走,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歌罗说,那一日严如意死了,他换走了身边邹游的人手,唯独留下了那个哑了的侍女;而唯一有可能进入严如意房间而不被斥责的,也是她。这么说,严如意的灵魂在她身上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可能性非常高吗?
应该想些办法去查看一下不是吗?
虽然直接要求岁无笙的话一定会带我过去,但是不能否决若是我的动机被察觉懂啊了花,会不会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严如意的灵魂移走?那岂不是要我翻遍无白每一块石头才能找到像这次的线索?
“即便是能够将灵魂转移,要是没有弱点的话,那不是所有无白的人都可以乱用了吗?”我问道,“总有一天我会无法转移的吧?”
所以要急着给严如意找到一个合适的容器?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而他不可置否地一笑。
一笑则玄机百变。
他抬起手慢慢整理我披着的厚外套,眼神专注仿佛将全心全意都放在了上面。理顺了皮毛,有烘暖了整个外套,便拂了拂我的肩头,好像要拍去什么轻盈的东西一样。当他系着我胸口绸做的细领带子时,终于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弱点的话,那的确是有的。”
我的眼里亮起了可以称得上是期望的光芒,在他的眼睛中映得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他似乎被这种不和谐的期待刺激到一样,不明所以地笑起来,笑的瞬间花开花灿烂,一瞬间有伤感得千花万树毕皆凋零。
百般复杂,毕玄机一笑还要难以揣测。
“除了要求足够强大的力量,这种能力是将对方之死全部由施术者接受,我会把你身上所有的伤痛全部接受过来。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能够承受得住你的死亡,我也会死去,你的灵魂只能有别人来进行转移。若是我死之后,没有人给你继续转移,你被抽出来的灵魂就会在光阴中一点一滴耗尽你的灵气,而真真正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用食指抵住我的眉心,靠近到,“你明白吗,在无白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便没有谁愿意帮你继续那个咒术,我若死了你便也真正消失了。你要明白,你若消失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严如意,看不见你的魔王,无法在这个世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那边是,不管在哪里,哪里都不在有你。
那种不曾存在过的恐惧,你知道吗?岁无笙呢喃道。
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我似乎听见他的心里自己给出了答案,以他少有的苍凉,独有而绝望。
仅仅一霎那的绝望。
他很快恢复了常态,说道:“居然呆了这么久,不早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他快步走在前面,领着我把身后的冻块远远抛开,不回过头却朝我伸出手。
“快把手给我!”他让人无法理喻地,忽然急躁起来。
我迟疑着要不要伸出手去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如同定在了地面一样,突如其来僵直不动,找我伸出的手却一直没有收回去。
宛如雕像一般。
而在这个洞穴里面,却更像冰塑一样。
“岁无笙?”我走到他的前面,用手推了推他还没有反应,“岁无笙?岁无笙?”
一双铁箍一样的手瞬时间抓住我的双肩,将我狠狠推到身后的墙壁上按住。那张开爪牙一般的食指,过于有力而直接穿进了肉里。
一瞬间。
全部一瞬间。
连疼痛也一瞬间加倍袭来,从伤口处感染一般扩散,从他的指头冰冷的地方,如同将血肉连骨头也冻住一般。
岁无笙狰狞着我从没有看过的面孔,一双血红兴奋的眼睛里,瞳仁尖细得只剩下黑色
的线,额头上青筋暴起。
如同与我有着深仇大恨,憎恨着憎恨着,恨不得将所有的恨意都化在手上的力度中。
我的吃惊还没有收回来,呆呆地盯着这个异常陌生的岁无笙,无法借助任何信息进行反击,即便是明明确确告诉自己要逃走,却被钉在了墙壁一样,无法动弹。
这种近在咫尺的压迫与危机感,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赤/裸裸的,来自敌人的威胁,迫近生命。
“岁无笙……”我的声音里都是不争气的颤抖。
如同铁锁般坚固的双臂之间,两肩撕裂般像两边离去。
究竟是怎么了?
我痛得叫出声音来,双手无用地靠在肩头,捶打着他企图让他清醒点。但是身体持续的被撕裂的痛楚,让手里唯一一点点的力气都慢慢消失。
对面是不同以往,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情报的陌生的岁无笙。除了忍痛仔细观察找弱点,要从力量或者技巧上求得生路,几乎不可能。
但是疼痛连着心脏几乎都要骤停,眼泪溢出了眼眶,一边痛得龇牙咧嘴,而一边所能够的反抗竟然只剩下无力的呼唤。
一边一边呼唤他的名字。
而后不知道合适,一遍又一遍喊起轩辕释的名字。纵使明智他无法出现,却如同落水之人捉到稻草不愿松手一样执着。
我的无力与渺小,深深刺痛自己。
先是耳膜里充斥着自己叫喊的声音,而后骨头被强制从自己的躯干分开,脆弱的响动之后,双手便失去了控制权,毫无生机地垂落在两边。
然后是纤维断裂的声音。
从外部到内部,不顾我的四号一丝丝从我身上撕开。而那双发红的眼睛之下,竟让人无法晕厥过去,只能毫无招架地任由冲天的同感侵蚀了所有神经。
我的嗓子沙哑得再也喊不出来,只剩下连怜悯都不可能唤起的,泪流满面。
弃置在地上断去了的手臂,冰冷地落进眼中。
我不甘。
为什么没有力量反击,只能任由别人掌握自己的生死?
我无助。
眼睁睁看着身体被岁无笙的手指分割,他张开大口瞄准我脖子上的血管还要咬上来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而无法做任何事情。
这种毫无预兆的死亡时间,我不知道要如何去表达我的恐惧。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在岁无笙的獠牙逼近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只有对方的名字,连“不要”“不可以”都如同哽在咽喉里。
断断续续,不成章节。
扯破了嗓子,流血一般一个字眼都是一种血腥的疼痛:“岁……无……笙……”
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的吗?
你不是说过的吗?
他如同猛兽般决堤的理智竟然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血红的眼里瞳仁缓缓张开,仿佛面前时几生几世难以置信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他的喉底翻滚着不可能,慌乱起来,重复着问道,“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要说的台词吧……我无力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红色消退,失去了那诡异红眼的控制,被压抑的意识模糊。终于可以昏死过去了,我悲惨地笑,庆幸起来。
无法去辨别究竟哪个岁无笙是哪个岁无笙,最后的视野里只有大块大块的冰,从深处的洞穴,从冻着严如意某个身体的冰块中流溢出来,冰渣子的声音如同爬山虎一样爬满了整个洞穴内壁。从墙面到地上,仿佛寻着血液的气味追过来,一点血都不放过,冻结了掉在地上断去的的手臂。而后从脚心处再次开始冻结。
一层一层,将我包裹起来。
寒冷异常。
痛不欲生,同时,也无法让自己如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