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小木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8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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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的时候,房内就我一人,一看手表,已经快到晌午。三叔卧室的角落里堆满了书和报纸,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愿意落伍,时刻关注着外面的世界。我穿好衣服,下楼见到老太太在院子里面喂鸡,她见我起来,连忙去厨房端饭菜,又说三叔和相木匠他们才走了一会儿,临村的赵矮子来喊的他们,可能要下午才会回来。那赵矮子今年六十开外,是个货郎,以前常常挑些糖食果饼下乡来卖。我祖父和他比较熟,想来三叔也是认识的。
    昨晚做法事的那只可怜的鸡被老太太弄成了芋儿烧鸡,鸡肉清香烧得很烂,芋头也松软。老太太给我盛来一大碗米饭,然后坐在我旁边陪我闲聊,让我多吃点鸡肉。说什么一大早就起来烧鸡,用去了几大截青杠木,又说三叔他们早上起来吃了一盆才出门的……我听老太太尽情的唠叨,偶尔接过一两句话,又时不时的夹上一块鸡肉递到她嘴里。以前听祖父说,他的这个妹子从小就乖巧懂事,最是讨父母喜欢。我想她这样的人,情商高,懂得如何照顾别人的感受,任何人都会喜欢的。
    女人天生的藏不住话,特别是上了年龄的老女人,说起事来往往是没心没肺的一咕噜倒完。但这位老太太却不同,尽管有点罗嗦,却是知道那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你看她成天和我说这说那的,但对于昨晚做法这样的事情,却从来不和我谈及到。饭还没有吃完,我突然的想起了一件昨天晚上听说的事情,连忙把碗内的饭菜刨完。老太太起身收拾碗筷,我掏出手机就往院坝子外走去,乡下的屋内,手机的信号往往很差,有时候甚至没有。我拨通程思泯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正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才“喂”了一声,就在他这一声应答之后,我又听到电话那头有哭泣的声音,而且伴随着哀乐。我心头一紧,连忙问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陈娟死了。”
    “什么,什么时候?”我感觉自己回不过气来,连忙问道。
    “昨天都还在上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十点过也没有见她来上班,我们打电话过去问,她父亲哭着说她死了……大家都吓了一大跳,昨天都好好的个人,今天怎么就死了呢?于是吴总安排公司几个同事赶了过去,一到了听她父亲说后才知道了个大概。说什么昨天晚上见她很晚才回来,回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去洗澡,然后就睡觉去了。今天早上八点过了都还不起床,喊又喊不答应,家人急了,连忙踹开门进去。她平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家人慌了神,连忙打了救护电话,救护车一来,人家医生一检查,说人都僵硬了,还抢救什么!没有必要送去医院……”
    程王子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话:“那医生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医生没有说,后来警察和法医来了,检查完毕后,我听他们在给陈娟的家人说什么可能是身体虚劳,喘促瘁死……”
    接完程思泯的电话,我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头梯子上,感觉身子很软,如同虚脱一般。“三叔他们说过她早就死去了,然而怎么却一直还活着的,那这段时间的她到底又是什么呢?人?鬼?”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寒战。“为什么又偏偏昨天晚上我一知道,她今天就宣布死亡!难道真是巧合?”
    微风吹来,五月的天气居然感觉到一丝的寒意。我惊恐的看着四周,院子里除了一群鸭子在吞食着烂菜叶子,并没有其它的东西。太阳刚才明明还在头顶上挂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隐藏到云朵里面去了。等我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回忆着那个如今已经死去的女人。过去仿佛很熟悉的事,如今却觉得模糊,甚至于她的长相,都开始回忆不起!我只记得她个子不高,有些胖,脸上有不少明显的雀斑。我们认识将近四年的,我知道她一直在暗恋着我,从进公司到离开公司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我有婷婷,却还是没有退缩。
    尽管她这些年里很照顾关心我,但我对她,确实是一点的感觉也没有。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实在是叫人无法的培植和勉强!有的人一见就倾心,有的人就算相处百年也是形同路人。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在躲避她,有时候还刻意的拿她和别人开玩笑,希望解除那种尴尬。今天她死了,我除了恐惧之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很愧疚。人这一生,实在是短暂得可怜,就算了活到八十岁,恐怕也有很多的遗憾。倘若是不幸夭折,那更是何等凄凉悲憷的事情。如果我们辜负了一个夭折的人,那便是没有天理,是莫大的罪过。面对一个死人,我们再怎么的忏悔终归都是晚了,想去努力的为她做点什么呢?一切都是徒劳,我们不过是想为自己的解脱找点借口罢了!
    天黑了的时候三叔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象是赶了不少的路。说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是渴的厉害。一听这话,我连忙起身去水缸里勺了一瓢水端给他,只见他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下去,嘴角上沾了不少的水珠儿。乡下人都喜欢直接喝井里的水,觉得香甜,这水不似城里的管道水,绝对没有污染。有的老井,那水清凉爽口的味道,不比商场里销售的矿泉水逊色。
    老太太听他说吃过饭才回来的,抱怨着下面条去了。因为等他,我们一直还没有生火。我问三叔今天去什么地方了,三叔神秘的告诉我,说今天一大早临村的赵矮子就来了,这人本是去找相木匠的,相家人说他在这里于是就直接过来了。这赵矮子明里做的货郎的生意,实则也是个火居道士,会些法术,兼职的端公。他和相木匠关系如同兄弟,很是亲密。他来见到大家都在,高兴的很,说有大事情商量,正好免得一一去请了。原来他前几天在上那边山汇口村卖东西的时候,听到当地的村民说了一件稀罕事情,说山汇口的山梁子湾里,发现有一座新坟每天子时都要喷绿火。大家觉得奇怪,都猜想是磷火,这样的情况在新坟里是很常见的。但哪里知道却不是人们想象的这样,这坟茔一连喷了大半个月的绿火都不停歇。于是半夜的时候,村里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摸上山去看,刚上去看了一会就鬼哭狼嚎的跑了下来,说不是什么磷火,见到一个女人在那里抽大烟……
    这赵矮子是个方士,对这些话题自然的敏感。当时听说后便去问那几个年轻人,问了半天结果什么头绪也没有问出来。一个说没有见到,看到前面的人转身跑了他也跑了;一个说看到个女人坐在坟头上抽大烟,绿火芯子直冒腾;另一个却说不是女人,是一头狼,眼珠子冒绿光,要吃人……无风不起浪,这赵矮子觉得这事有蹊跷,于是在山汇村找了个熟人,在他家住下了。天黑的时候他便偷偷的摸上山去,守到大半夜的时候,见那座坟茔背上的土突然分开了,那棺材嘎嘣嘎崩直响,然后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慢慢爬了出来,坐在坟头上吐绿火……看到这里,这赵矮子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女人在抽大烟啊,这明明就是草狗大王在炼气!他见到这样的情景后,在草丛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这样一只窝着,熬到天微明鸡叫后才走下山去。说一路上腿直哆嗦,闪的厉害。赵矮子回到家后便连忙去找相木匠,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草狗大王的故事在我们家乡的地方比较盛行,我也听说过不少,为什么叫草狗大王呢?谁也说不清楚。尸体为什么要变成草狗大王呢?也没有人能弄明白。大概的意思是说有的未成年女子死后,不小心葬到了“阴脉”上去了,结果发生了尸变。这亡人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修炼后就要成尸精——草狗大王,这草狗大王只要一蜕变成功后离马就要杀死自己的父母。吸完双亲的阳气后,便会逃到深山去躲起来,原因是防止道士捉拿它。然后,它便会伺机吞噬进山的人,等到吸满一百个人的阳气后它便完全修炼成功。到那时侯,这妖孽为所欲为,成为了一方的祸害,就算是法术高超的道士也很难收伏它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所有鬼里面,最害怕的就是草狗大王了,只因为它凶残,你看它连自己的父母都要伤害,何况于陌生人了。
    三叔说他们今天一早就去山汇口村了,他、相木匠、莫端公师徒、还有樊厨子,他们在赵矮子的带领下一同赶了过去。一到场地一看,那坟堆在一个大山湾里面,前后都是悬崖绝壁,旁边是一股溪流。三叔又用罗盘一靠,果然是在“阴脉”上面,而且还在两阴交汇的地方。又问了附近的人家,打听到这是一户丁姓人家的女儿,两个月前死去的。原本不过是感冒罢了,那晓得没两天就严重了,才十五岁孩子,花骨朵一样就死了。回到相木匠家里后,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对策,那赵矮子又说起了他看到的详情,分析后大伙一致认定这是典型的尸变,而且推断出这尸精可能已经修炼到后期了,再不出手阻止的话恐怕就晚了。后来大家一同约好,各自立即回去准备法器,后天晚上一同去除鬼。
    昨天晚上一晚都没有睡好,我的右手背痒的厉害,早上起来一看,原来是手背上那三个黑疤在发痒,皮都被抓破了,留下几条红红的指甲印子。这黑疤就是被阿黑咬了后遗留下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的痒了起来。早上吃过饭,我见三叔在准备桃枝和柳条,知道是在为除鬼做准备,于是跑过去给他帮忙,我见他心情好,便说什么我一个人在家闷的慌,想他也带我出去走走。还没有说完,三叔就笑了起来,我的意思他明白,我是要他带我去看他们捉鬼。三叔先是不答应,说捉鬼可不是闹着玩的,害怕我出点什么事情,不好给我父母交差。但后来这是经不起我软磨,终于还是答应了,但也说了,不准我上山去,只准在村子里呆着。
    老太太出门放牛去了,三叔准备着桃木符箓,见闲得无事,便给我讲起草狗大王的事情来。说这草狗大王的形成,必须要三个条件:一是死者必须是没有满十八岁的女子,二是必须土葬,你火烧了都成灰了还成什么精!三是必须葬在阴脉上。所谓的“阴脉”,不过是风水学里面的行业话语,大概意思阴气旺盛的地段。这中国古代的五行说,把天地万物都要分个公母来,连路都要分个阴阳雌雄。阴路阴气重,邪物多,活人碰到了要倒霉。这三个条件必须是全占,少了一条都不行。那草狗大王虽然可怕凶险,幸亏在世间却是出现的极少,我长这么大,也只是小的时候听祖母讲过。当然,她老人家的话带有很浓郁的故事成分,并不能当真。如今听到这样活生生的事情,好奇心已经是远远的超过了恐惧,总想要弄个明白。
    “三叔以前见到过草狗大王没有?”我问道。
    “这东西一般人都只是听说,或许一辈子都见不着的,我嘛活了四十多年,也只是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离我们这儿两百里的巴忠县有人发现了草狗大王,你祖父应邀前去除害,我跟着过去了。但当时并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做法的过程,也没有见到那草狗大王的模样。最后一次是在一年前才见到的,那时相老叔在西六河除去了一个草狗大王后,我同樊厨子一同去看过。”
    “亲眼见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不可思议,连忙问道。
    “当时我们去见到的时候,相老叔已经做法把它钉在棺材里面了。外型和寻常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头盖骨头已经被相老叔劈破,白花花的脑花都裸露了出来。脸色绿得厉害,嘴角的两边微微冒出了獠牙,手脚指甲很长,身体不断的散发出恶臭味道来。我们几人编制了一个大的柳条笼子,把它装在里面后,然后抬到荒坝里去烧掉了。”三叔说道。
    我知道这西六河是巴河一个小的分支,从石门村到了巴河后坐船往下走,两个时辰就能到西六乡,环绕乡场的一条河就叫西六河。那里是个土族人居住的地方,产甘蔗,本地有很多的糖厂,每年腊月的时候,一捆捆粗壮的罗汉甘蔗便从那里船运到各地去。
    “相爷爷是怎么在西六河发现的呢?”我又问道。
    “当时听相木匠说,他在西六乡给一户人家做木工活,这户人家靠打渔为生,每年都要请木匠去修缮船只,补洞打油什么的。一天早上,天还是暗黑暗黑的,船家的老婆女儿赶早去场镇卖鱼,哪知出门不到半个小时二人就全身湿淋淋的跑了回来。两母女直哆嗦,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等换了干衣服又喝了一大碗姜水后才说出话来。说她母女二人划着船去赶集,刚划到一片芦苇丛的时候,突然的听到岸上有人影,这女儿觉得奇怪,便拿手电筒去照射。只见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个女人,正在瞪着她们,眼珠子发出绿光……这女人见到母女二人用电筒只管照射她,于是恼了,低鸣了一声便腾空而起,如同老虎一样扑了过来,把个她二人吓得双双滚下船去!幸亏这打渔人家的女子水性是非常了得的,二人惊恐万分的游到河对面,弃船便开始逃跑。”
    “幸亏这两母女逃脱了,要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听到这里,我为这一对母女捏了一把汗。
    “那怪物把二人吓到河里后就作罢了。这母女二人战战兢兢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那家的男人想不通原由,就带了几个人去看现场,相木匠也跟他们一同去了。来到出事的地方,船倒是被冲到芦苇丛里去了,但并没有见到什么眼睛发绿光的女子。大家都说有可能是母女二人天黑看花了眼,自己吓唬自己。别人这样说,相老头却不已为然,他想到一个人看花了眼有可能,但两个人同时都看花了眼却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到现场,就感觉到那里阴气很盛,所以认定这事情必然有蹊跷存在。
    于是自己便在周围转悠起来,不出所料,果然在离河边三四十来步的地方发现了一座新坟,一股股阴气从里面直冒出来……他不动声色的查看周遍的地形,发现这坟葬在了‘阴脉’上面,于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上来一想后,心头一紧,猜想到这里可能是发生了尸变,要跑出一个草狗大王来。
    半夜的时候,相木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如果不尽早除去祸害,恐怕日久等它成形后就麻烦了。于是相木匠一个人提了一把斧头,偷偷的往河边走去。来到事发地后,他偷偷的躲在一处芦苇里,仔细的监视着坟茔的一切。守到半夜子时的时候,果然见到那坟里爬出一个女人来,走到河边的大石头上行吐纳之术。相木匠见确实是草狗大王,想到自己人单力薄,便起身准备回去约些巫师法师一同前来。正弓身准备回走的时候,哪里想到脚下一滑,扑通的一声摔了个筋斗,等到惊慌失措爬起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个长发绿眼的女尸……”
    我听到这里,也跟着吓出一身冷汗来。
    只听到三叔继续说道:“要是我们,或许已经吓了个半死!亏得这相老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今天逃是逃不掉的,只有硬着皮头和它拼了。于是脚踏禹步,口吐真言,右手横斧在胸。这尸鬼竟然丝毫不惧,挥动着凌厉的指甲扑了上来。相木匠一斧当头劈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劈了个正着,斧头陷到女鬼的天灵盖上去了,拔不出来。哪知这一斧头并没有制伏它,只见它照样的张牙舞爪,一下子掐着了相木匠的脖子。相木匠一惊连忙松手拈了个手诀,当空挥手画了个‘定身符’将草狗大王定住。然后咬破舌尖,将一口舌血喷到尸鬼身上,这下才将它基本收服。于是他拨下斧头,将尸体拖到坟前,又咬破中指,用指血在棺材上画了几道符咒,然后将它放入棺材,盖好棺板封好土后便起身往家里赶去。一回来就招呼我们前去,到了后我们见他脖子上全是抓坏了的血映条子,大伙都问起了情况,还没有等他说完我们都惊恐不已了!我们怕事情有变故,于是当晚就一同赶到西六河,把坟土拨开后将那定身的尸鬼装在准备好的柳笼子里。这柳条笼子俗趁称‘百鬼罩’,是关押鬼怪的上等法器。我们几人连夜将它抬到人烟稀罕的河滩背角处,淋上两斤煤油烧得个一干二净的。”
    “没想到相爷爷这么厉害!他一个人就把草狗大王给制伏了。”我瞪着眼睛听三叔说完,感觉心头发憷,头皮发麻。
    “这草狗大王乃是冥界十大厉鬼之首,凶狠异常,不是寻常的鬼怪可以比的!相老叔修炼了五十来年《小木经》,又潜心习练了多年的上清道法,你当他这五十多年的修为是枉然的啊!一来是他法术高超,二来也亏得这尸怪还是幼鬼,要是成年的草狗大王,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能保命恐怕就是大不容易的了,哪里还能抓住它!”三叔感叹的说道。
    我们老家的地方,《小木经》的故事恐怕是妇孺皆知的。但我们听到的,大多是些只言片语,并不能说个透彻。只知道这是一本天书,里面记载了很多神秘的法术,学到的人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凡事有利也有弊端,我们那里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学了《小木经》,断子又绝孙!”可想这本书是有麻烦之处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世人一来是学不到,二来是不敢学。所以笑谈的多,真正想去得到的、能得到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三叔见过《小木经》吗,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听他说起,我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想到里面还有很多的东西搞不明白,于是问道。
    “索性今天没多少事情,我就给你好好的说说,免得以后出去乱吹牛!哈哈……但有的事情,你听到为止,切不可出去乱传言。”三叔准备完他的东西,便同我回到屋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闲谈。
    “这《小木经》又称之为《鲁班书》,它可以说是中国古代一本奇异之书。据传为鲁班所作,上册是记载的建造之术,下册是整人的法术和解法,还有一些医疗法术夹杂在里面。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能学得到的,一是跟老师学了一点,二是某天里突然得到了神人的指导。据说学了《鲁班书》要‘缺一门’,不是无后,就是残废,或者亲人遭殃。所以凡是懂得《小木经》太多的人,必定要断子绝孙,残体废肢!”
    “啊,可真是怪异的方术!”我插了一句话。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只是听到一个传说,说当年鲁班祖师爷,刚刚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国都干活。因为特别想念新婚妻子,祖师爷就做了一只木鸢,人只要骑上去念几句咒语,木鸢就能载着他飞回千里之外的家里,与妻子相聚。他的妻子对此特别好奇,有一次,趁祖师爷回家后,偷偷地骑上木鸢,依样画葫芦地念完那几句咒语,木鸢便飞上了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一向深居闺阁之内的祖师娘好不惬意。然而,好景不长,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时祖师娘已经怀有身孕了,正在空中飞翔时,突然分娩,污血流出。然而木鸢原本是祖师爷使用秘法制成的,一受到污血玷污,法力顿时消失。于是这祖师娘一下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死了,连同她肚里的孩子……所以,后悔不迭的鲁班祖师爷要诅咒天下所有学它的人!学到它的人都要断子绝孙。”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的法术,学了有害无益啊!”我摇头说道。
    三叔笑着说道:“有大害却也有大利,刚才说了,这本书分为上下两卷。上卷不过是鲁班先师的老本行,什么源流、喜开财门、开门尺码、门光星吉凶定局、五架屋式图、五架后拖两梁、正七架格式、立造架码法、石匠要令等等建造数术。下卷讲的全是符咒法术,什么前传后教、掩煞掩犯、与人退犯、祖师传训示、九龙化骨水、上梁驱邪、打灶治偷油婆符、安胎保胎符、止血法、石匠扫圈救治猪瘟、合寿棺退煞、合寿棺整人、修房安墙角下石伐墨法、开光点象、夺取生魂法、解夺取生魂法、火神灭熄法、解火神灭熄法、六畜千斤闸、解六畜千斤闸、木偶人镇法、解木偶人镇法、五鬼进宅法、解五鬼进宅法、铁围城法……个个都是超乎寻常的法门!”
    这样天方夜谈的东西,还没有听三叔说完,我头都大了,于是说道:“这样厉害的法术,学到的人岂不是为所欲为了。”
    “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要完整学会一则法术,恐怕要几年的工夫,天资高的起码也要个一年半载的。你看你相爷爷那么大岁数了,人也不傻,一本《小木经》,他恐怕最多学了三分之一。莫端公和樊厨子,一个学《符咒妙法》,一个学《大藏秘要》,学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是难得学到个什么!你以为掌握了口诀,会背诵能画符就行了啊?可不是这样的呢!会画会念很简单,关键是你画出来的符,念出来的咒语要灵验才行。还有对于这符咒的种类来说,黑咒比白咒就更加难学,有的黑咒,某些人学一辈子恐怕都学不会。而且这书出现的形式也独特,文字记载不了,学的人都是师傅言传身教,或者是神人的天授。师傅在教授徒弟的时候,还要先问问神灵的意思,神灵说你不能教你还不能违背,乱传授或者是传授多了都是要受到惩罚的。所谓的天授,就是某一天里突然一本书飞到你面前来,然后你拿过来赶紧观阅强记。天书来几次,能记多少这个都是缘分,强求不得的。而且窥视这天书的时候,你看到了一定程度就要闭上眼睛,因为这本书里并不是每页都是写的符咒,其中的篇页就夹杂着恶毒的诅咒!写着‘看了《小木经》,断子又绝孙’这样的话,如果你看到了这样的言语,遭到诅咒,必然会倒大霉。所以不能贪心,见好就收。这就比如这吃江豚,好吃是好吃,但不能全部吃,因为这个东西有的地方有毒,吃了要坏事。寻常的巫师道士,不过也就学了点零碎罢了,哈哈……不是他们不想学,这一来是不好学,二来是学不会,三是不敢学。”
    正说着的时候,听到老太太在院子里喊三叔,我们出去一看,天已经暗了,原来是院子的鸡三叔没有关好,跑到外面吃了很多刚栽种的莴笋苗。老太太心疼起来,埋怨了三叔几句。正吃晚饭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住的习惯不,问我的病情。问完后她又在跟三叔说什么,说了又跟老太太说。母亲说完后三婶在那头又开始交代起三叔来,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听她的口气,这次到城里去恐怕要耍段时间才回来。反正是农闲的时候,秧子已经下地,还要长一段时间才会种到田里去。她自然没有顾忌,要在城里多逛逛街,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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