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之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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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子回京,青离的文武百官们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按照他们的想法要尽快选个日子让唐啸登基为帝,但是唐啸却一口拒绝了,他在朝堂之上宣布不打退紫幂他绝不登基,官员们自然是想尽各种法子劝谏,但是他们的太子主意已定,谁也劝不动,事情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紫幂和蓝影的联军几乎天天都在城门外叫战,唐啸命令守军无论他们如何挑衅,都死守不出,等待援军回来。蒋惟春自然知道对手的想法,拖得时间越长,对紫幂越不利,等到他们的援军回来,腹部受敌,自己怕是危险了。无奈之下,他也曾尝试强行攻城,但是青城固若金汤,他的每一次攻城不仅无功而返,而且伤亡颇重,也就不敢轻易的攻城,战争就这样进入了僵持阶段。
唐啸巡查完军队,纵马回皇宫,却在经过某个府邸的时候的改变了主意,下马看着紧闭着的大门,这里曾经是他很熟悉的地方,里面住着他很熟悉的人,门口的守卫见到他过来,恭敬的行礼:“殿下。”
“把门打开!”
守卫将门打开,唐啸信步走了进去,房子很大,令唐啸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没有荒废,还被管理得井井有条,有着红色叶子的枫树随着秋风摇摆,金黄的秋菊在落叶的映衬下分外灵动,远处隐隐传来悲伤的笛声。唐啸顺着笛声穿过庭院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偏院,看到七年不见的人斜靠在一棵枫树上吹笛,脸色如同笛声一样的悲凉。
唐啸不忍心打断他,于是靠在另外一棵树上,倾听他的笛声,想着自己的心事,自从离开七江城,他就再也不允许自己想起那个人脸,但是现在,在这充满着思念与爱恋的笛声中,他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人。
吹笛人奏出最后一个音符,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放任泪水从脸上滑落,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唐……”唐啸犹豫了一下,终于改变了称呼,“大哥!”
唐沐猛地回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人,这些年来,除了皇宫派来的守卫,没有其他人进过这个房子,更不用说是这个人,但很快,他便收起了眼中的惊讶:“居然是你,坐吧,尝尝我泡的茶。”
枫树的旁边就有一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唐沐倒了一杯茶交给弟弟:“尝尝怎么样?”
唐啸轻啜一口:“不错,满口茶香,没想到你居然也懂得泡茶,我记得以前的你似乎并不喜欢喝茶的。”
“如果你在只有一个人的庭院里呆上七年,也会学会很多事情,泡茶,照顾花木,甚至打扫做饭,只要是能够打发无聊的时间,做什么都好。”唐沐的目光望向远方,这些年来他尝够了孤独寂寞,之所以还活着,只因为那个人不允许他死。
“整个院子都是在打理?”唐啸惊讶的问,以前的唐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七年中他真的变了很多。
“很奇怪吗?我要不这么做只怕早就已经疯掉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唐啸没有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路过大皇子府,然后想到辰亦风,于是不知不觉就这么进来了吧。
唐沐没有等到他的答案,自顾自的开口:“我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况怎么样?”
“很难说,胜负的机会一半一半吧,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很大,即使打退了他们,战争造成的损失却很难消除了。”唐啸叹口气,想起回京路上见到的荒凉景象,要过多久,才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唐啸,这些年来我在想,或许没有战争,大家也可以很好的生活在一起。”七年中,唐沐在这个院子里想过很多的事情,自己和亦风因为战争分离,这天下又有多少爱人像自己一样。
“你也这样说?看来这些年,你真的变了很多。我可没你这么坦然,杀害父皇的仇,蹂躏百姓的恨,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很痛苦吧?”唐沐突然说。
“啊?”唐啸没听懂他的意思。
“跟自己爱的人对战,很痛苦吧?”唐沐看着弟弟的脸。
“你知道?”今天,唐沐带给了他太多的惊讶。
“当然,我也是有爱人的,爱人之间是什么样的眼神,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唐沐想起很久之前,那双凝望着自己的深情眼眸啊,
“啊!”听他说到辰亦风,唐啸的心中一痛,心里话不由自主的说出口,“是啊,很痛苦啊,爱他,告诉他不要顾及彼此的感情,做他想做的事情,却又恨着他做出的一切,恨着他的冷静理智。”
“看起来,还是我们家亦风比较适合做爱人啊。”唐沐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他可以放得下一切却独独无法放下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
“是啊,他真的很爱你,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那种。”唐啸想起亦风被处决之前,苏落文说的话,他说,啸,你这个哥哥比我们都幸运。
“太子殿下!”唐沐突然恭敬的跪在地上。
“大哥……”唐啸伸手去扶他,“赶紧起来。”
“唐沐有个请求,请殿下赦免亦风的罪,让他回京,成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这……”这要他如何才能答应,就算他赦免了亦风的罪,亦风也不可能回京了,那个时候,等不到爱人的唐沐会怎么想,他还能继续活下去吗?虽然说当年他恨不得他死,但是今天,看到他的样子,他已经不再恨了。
“你也有爱人的,所以你一定可以理解我。”
“对不起,大哥,我无法答应你。追杀辰亦风是父皇的旨意,我无法轻易改变。”唐啸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唐沐靠回到刚刚那颗枫叶上:“也对,父皇刚刚离世,是我唐突了。”
唐沐回头看着他忧伤的脸,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明天我让江孜来接你去祭拜父皇。”
“可以吗?”唐沐曾经恨过他的父皇,曾经为了能够得到父皇的微笑,不惜发动一场政变,但是父子毕竟是父子,父皇离世,他怎么肯那个不想去祭拜,但是,真的可以吗,一辈子不准离开皇子府,这是父皇亲口下的命令。
“我想父皇也希望看到你去。”他无法成全唐沐的爱情,却可以了他另外一个心愿,唐啸突然间觉得其实自己也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