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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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天普城,迎来了元宵节,春节已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过去。
我走在街上,脸上是一张清晨雕刻好的面具,还散发着木头的清香,面具很狰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忘忧和冥儿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朋友,冥儿便是那只蝴蝶,也是那个孩童,通过商议之后,他将身体烙在了我右脸的眼角上方,魂魄则跟着忘忧到处玩去了。
街上尽是闪烁着光芒的花灯,河中遍布了河灯,美丽梦幻。
站在桥上,手忽然被人牵住,回头,看到的是一张美丽的面具,面具无法掩盖的幽黑双眼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带着惊讶,尴尬的说道:“只觉得公子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在下唐突了!”
我垂头看了看他依旧牵着的手,说道:“公子可否松开手!”
他愣了愣,放开了我的手,我转身走入人流之中。
那人依旧站在桥头,看着熙攘中的那抹身影,轻轻呢喃:“为何会觉得熟悉!”
素山,依旧弥漫着雾气,仿佛永远都无法散去一般。
寒山寺内,除了迷乱人眼的壁雕,便是那口井了,红莲才一进寺,便奔到了井边,垂涎井水的模样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在寒山寺内呆了一月,依旧没有见到笑和尚的身影,我坐在窗前,一手托腮,一手拈着毛笔在一段白色的绸缎上画来画去,最后在中央用朱砂打了个三角形标志,画完之后放到一个盒子中,再在盒下压了一封信。
和尚:
盒中之物,望在纳尹国新帝登位时流传到江湖中去!
烟云字。
带着依依不舍的红莲,离开了寒山寺,红莲红宝石般的眸子期待着看着我,巴不得我将那口井打包带走似的,竟是一匹贪得无厌的马。
春风融化了最后一块冰,吹散了最后一片雪,带走了满树的梅花,留下树木的一点嫩绿。
“听说没有?季家堡被一把火给烧得灰飞烟灭,若非前日下了一场暴雨,恐怕那火今日都还不灭,整整烧了三天啊!”
“季家堡?那个武林世家?”
“除了那个季家堡,还能是哪个?又有哪个季家堡被烧灭可以这般轰动!”
“你是说现在赶往仓皇的人都是为了季家堡?”
“无非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都被烧成灰烬了,还能分到什么啊!”
“……”
茶馆靠窗的角落坐着一个男子,一手托腮,一手拈着茶碗,本是便宜的小小瓷碗,被他如玉般的手指拈着,仿佛就变得如玉器一般冰冷雅致起来。
他含笑看着窗外那一树桃花,白色的衣袍偶尔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轻轻的翻动一下,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散着,右眼角上方一枚张翅欲飞的蝴蝶,色彩艳丽,美得不可方物。
本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是浑身泛着清冷的气息,让人生畏,不敢亲近,不敢亵渎。
让人惊奇的是窗口边上放着一只大大的茶碗,一匹白色的马正伸头进来喝着茶碗中的水,红色的眸子更是让众人不敢多看一眼,似乎害怕带来灾难一般。
“咚!”一只茶壶落在了桌上。
“烟云似乎对季家堡很感兴趣?”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坐在对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领口是些白色的蔓藤花纹,幽黑的眸中是满满的好奇,发丝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用丝带随意的绑在脑后,黑色让他看起来有些晦暗,仿佛蒙了尘的珠子,盖去了光芒。
“黑色不适合你!太晦暗!”我将茶碗送到唇边,却被一枚粉色的桃花花瓣占了先,轻轻的飘落在茶碗之中。
“啊哈!是吗?白色似乎也不适合你!太清冷!”他的脸上因为笑容多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放下茶碗,将一枚碎银放在桌上,离开了茶馆,牵着红莲漫不经心的走着。
那黑衣少年依旧跟在我身后,我从未想过要避开他,所以他就这么一直尾随着我,从天普城的元宵节,一直到我出了寒山寺,他便尾随在我身后。
不避开他,只因为他曾扯着我的衣袖含笑说道:“我叫浩澜!殷浩澜!”
殷浩澜,那个曾在我是玉石的时候伴我十年的小男孩。
我告诉他,我叫烟云,还记得他当时错愕的表情,他说:“烟云?我曾有一块很大的烟云石,后来碎了!”情绪有些低落。
我笑,没再言语,他的烟云玉石,是因我而碎。
而他,依旧是那个处在仇恨中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