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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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修现在很忙,他现在不仅是刑部侍郎,还是神捕门的总管,加上右相一案遗留下来的事,他每天很晚才能从刑部回来,往往是还没吃上几口饭又被召入了宫中。半个月下来,本来就弱的身子骨,这下更见清瘦了。
厉星澜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去了江南,调查那金矿之事,而厉灵沼又被派出去调查南宁王,所以只叶子嫣陪在子修身边。子嫣也是供职于神捕门,每天都跟着一帮捕头们执行公务,跟哥哥也是三天两头才能见一面。现在见叶子修最多的,除了叶家人,反而是那每日召他进宫的皇上。
那右相家中搜出的黄金,也只是这金矿中的一小部分,留下部分的去向,是皇帝和叶子修现下最关心的问题。而那帐目皆用隐语写成,如果不得知那密码,这帐本也只是一堆废纸,更让人难解的是那密室之内为数众多的玉器。以右相的权势,应该多的是珍奇异宝,可他的密室里却无任何其他的珍品,只有这私铸之金和玉器。龙天行和叶子修研究了很久,也没想出这是为什么。
此时,两人正翻看着那帐目,想从中找出些端倪来。龙天行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从一堆帐目中抬起头来,却正看见叶子修还聚精会神的看着,脸色苍白,眼里有藏不住的疲惫。龙天行不觉呆了呆,发现他似乎比以前更清瘦。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叶子修不仅得处理刑部和神捕门之公务,还得被他每日拉来研究这帐目到半夜,只怕是没几个时辰好睡,不由得心里一紧,放下了手中的帐目,道:“叶爱卿,先停下歇会儿吧!”
叶子修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皇上,臣还不累,再看看。”
龙天行见他又要埋头其中,赶紧道:“今天就到这吧,叶爱卿,跟朕出去走走。”说罢,便起了身。
叶子修见龙天行已经站起接过身边小太监递过的披风走了出去,只得放下手中帐目,赶紧跟了过去。待走至御花园,龙天行信步入了凉亭之内,叶子修也跟了进去,垂手立在一边。
龙天行笑了笑叫他坐下,吩咐太监宫女端了小吃,又特意嘱咐御膳房炖些滋补的东西送过来,才遣退一干人等,只留了子修一人在旁。
叶子修半晌也没见龙天行说话,也就抬眼看向了亭外。此时正值秋季,凉风轻漾,金桂传香,子修闻得清香,便觉着浑身一阵轻松,觉着连日来的疲惫也少了许多,不由舒服得吁了口气,嘴角也露出一些陶醉的笑。
哪知龙天行正望在眼里,见此情形不由得轻笑一声,叶子修闻声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都落在了眼前之人的眼中,不由得脸微红。
见此情形,龙天行又是一阵轻笑,直到叶子修局促不安起来才停了声。龙天行抿了口茶,笑道:“叶爱卿,不用如此拘紧,吃些糕点吧。”
叶子修听得此言,才觉得自己肚子有点空,因为入宫赶得急,没吃上两口饭,眼下,却还真有点饿了,就谢过皇上,拿起糕点吃了起来。这糕点虽不如厉三哥做的,倒毕竟是宫中之物,也非凡品,加上有些肚饿,不知不觉竟吃了不少。
龙天行只是笑着望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直到他放下,才说道:“叶爱卿,这段时间很累吧?”
叶子修只是笑笑,道:“回皇上,还好,臣还撑得住。”
龙天行摇摇头道:“你身子不好,现在越发瘦了。刑部的差事朕叫其他人接手,那神捕门你也不必天天都去,那总捕头是个好手,应付得过来。你除了这右相的案子,其他的都先放下。”
叶子修道:“皇上,臣没事,应付得过来。”
龙天行听得他这么一说,语气一重,道:“朕叫你放下你叫放下。”见叶子修惊得一呆,才发现自己说重了,笑道:“你近来瘦了不少,叶太傅可是在父皇面前说得心疼,父皇还责怪我呢。
”
龙天行瞧了瞧叶子修,又摇了摇头,道:“也怪朕,竟然忽略了。给了你这么多差事。”
叶子修轻声道:“皇上您言重了。臣身子本来就不好。”
此时,一阵花香飘过,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龙天行望着身边笼在月光中的清影,心中一动,却又赶紧移开目光,望向亭外的明月。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明月。
叶子修望着空中的皎洁的明月出了神,忽然耳边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却是龙天行低下头,眉间竟蹙了一丝哀愁。叶子修平日里见的都是他威严如天神般的模样,见此光景却是一愣,龙天行已经轻叹道:“这月光真美!朕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静静的跟人赏过月了。”
叶子修笑道:“皇上平日公务繁忙,自是难得有时间。待到有空,多跟几位贵妃娘娘出来赏月便是。”
龙天行却似乎望着月光有些发呆,半晌才悠悠的说道:“若没个知心的人一起,却是糟蹋了这番美景。”
叶子修呆了一下,这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望向龙天行,却是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有着这同样的心思,不由得觉得眼前之人跟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正有些感触,龙天行已经笑着看向他,道:“不说这些了。爱卿,不如谈谈你吧!”
叶子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愣住了:“我?”
龙天行早已回复了神态,笑着说道:“是呀,你!”
叶子修听得此言,竟然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回皇上,臣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龙天行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又笑道:“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呢?比如你跟厉家是怎么认识的?”
叶子修听得皇上问起,就老老实实的答道:“当初叶家被灭门之际,家父家母被人追杀,幸得厉伯伯出手相救,一直以来,又受厉伯伯一家照顾,这等恩情,只怕子修此生都难以回报。”
语罢,想起自家的灭门血案,眼神一暗,神色有些凄伤。
龙天行听得,便知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暗骂自己一声,赶紧转移话题,笑道:“叶爱卿……”刚想说下去,又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叶爱卿,不知以后可否叫你子修?”
叶子修听得,刚想说些什么,那龙天行已经是不由分说的调笑道:“子修,朕还真有一事想问你。”
叶子修望向龙天行,龙天行笑眯眯的吃了块糕点,道:“子修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叶子修回道:“回皇上,臣下月便满二十二了。”
龙天行又笑道:“哦?呵呵!说起来,一般人家有你这般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子修为何现在还没成亲呢?”
龙天行本意是想,叶子修脸皮薄,被人如此一问,怕是又要脸红了去,哪想叶子修听得此言,却神色一暗,半天没有回话。
龙天行不由一呆,而此时叶子修已经神色黯然的回了话:“回皇上,臣本有心上之人,只可惜……她已另嫁他人了。”
龙天行闻得此言,不由暗自懊恼,不知怎的今天竟总提起别人伤心之事。眼下叶子修整个人已经被一层淡淡的哀伤包裹着,使得龙天行想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叶子修已经先出了声:“皇上,臣今日有些累了,恳请皇上准许臣先告退。”
龙天行点点头,道:“也是,子修,那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等到叶子修告了退正欲离去,一阵凉风吹过,龙天行从背后望着,叶子修单薄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等一下!”
叶子修有些不解的回过头,却见龙天行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了自己身上。不惊有些惶恐,正欲拒绝,龙天行抢先说道:“天气凉了,你身子不好,小心着凉。”那语气里透着叶子修不能拒绝的威严,叶子修有些感动,也不再多说,只是谢了恩离开了。
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从转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