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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从懂事开始,袁啸就有一个愿望,他想见见自己爹爹,他曾经无数次的问娘亲为什么别人的爹都陪在身边,只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爹爹呢?每当这个时候,娘亲都会将他搂在怀中,温柔的安慰,因为啸儿的爹爹是大将军啊,大将军就要征战沙场,保卫边疆啊!袁啸不懂什么是征战沙场,保卫边疆,他只是继续追问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爹爹啊,娘亲的回答永远是一样的,很快。
    怀着希望的袁啸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他看着府里盛开的桃花慢慢的凋谢,池塘里漂亮的荷花渐渐的变得枯残,大雁成群从天上飞过,将军府被茫茫的白雪覆盖,然后艳丽的桃花随着春风轻轻飞舞……袁啸还是没有等到爹爹回来,他忍不住再去问娘,只是娘的回答依旧是同一个答案。
    当袁啸六岁的时候,从跟他一起玩耍的孩子口中知道了“死”这个词,于是他问娘亲爹爹是不是已经死了,娘亲狠狠的打了他一顿,然后抱着他痛哭,声音的哽咽的告诉他,你爹没有死,他很快就回来了。
    袁啸自然是不再相信,从那个时候他就认定爹爹早就死去了,娘亲是在骗他,他永远不可能见到爹爹了,所以当七岁那年的夏天,娘亲兴奋的告诉他你爹要回来时,他不假思索的说:“我不相信,你已经骗过我好多年了!”
    “这一次不一样,他是真的要回来!”娘亲抱着他微笑。
    “为什么不一样?”袁啸还是不信,虽然今天的娘亲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因为……”娘亲停顿了好一会儿,袁啸不耐烦的抬头看他,那一瞬间,他觉得娘亲虽然是在微笑,但是眼睛中却有着太多他不懂的东西,他拉拉她的衣袖,才听到她说,“因为太子要大婚了!”
    “为什么太子大婚,爹就要回来呢?”袁啸是真的不懂。
    “因为……你爹他……”
    袁啸看到娘亲眼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他伸出小手替娘亲擦拭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笑着的母亲此刻却是泪流满面。
    娘亲再次将他搂进怀中,说:“因为太子大婚,所有的臣子都要回来祝贺啊,你爹当然也会回来!”
    袁啸将信将疑的开始了新的等待,京城的大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城里的官兵在大街小巷上挂满了灯笼,比元夕的灯笼还要漂亮,有好多灯,袁啸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兴奋的拉着老管家转遍了整个京城。所有的灯笼中,袁啸最喜欢做成刀的模样的那种,上面画着一灰一白两种动物,灰的他知道是大灰狼,而那通体白色绒毛的,老管家说是白狐,袁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动物,吵着闹着要老管家抱起他,他要去摸摸白狐那身漂亮的毛。
    “不行,那是为太子殿下大婚准备的,不可随意碰!”老管家硬拖着他往府里走。
    袁啸眼珠一转,指着远处大喊一声“娘!你来接啸儿了”,趁着老管家分神之际,撒腿就跑,专往人群里面钻,老管家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了,袁啸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得意的一笑,开始寻找自己喜欢的那灯,找是找到了,只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够不到那美丽的白狐。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身边跃起,像一只大鸟一样飞上空中,袁啸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正站在自己身边,手上拿着一只灯笼,看着自己微笑。
    “送给你!”
    袁啸接过灯笼,抬头去看他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寻找灯上的白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奶娘说有修行动物都可以幻化成人的模样,眼前这个一身白衣,面容好看的人莫非就是……
    “喜欢吗?”
    袁啸点头,将刚刚的疑问问出:“你是白狐吗?”
    白衣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弯下腰捏捏袁啸的脸:“是又怎样?”
    袁啸再看看自己提着的灯,上面那美丽的白狐在树林中遇到了一只可怕的大灰狼,但是奇怪的是,白狐的眼中没有害怕,反而是……袁啸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觉得那白狐是高兴见到灰狼的。
    “你不怕大灰狼吗?”既然眼前这个就是白狐。袁啸也懒得再去思考,直接将问题丢给了他。
    白衣人一愣,这孩子为什么总是问他这些奇怪却又妥帖的问题,我怕他吗?不,我不怕,是他怕我,所以才会逃开,一走七年不回来。他微笑着擦去孩子脸上的脏:“不怕!”
    “为什么?大灰狼好凶的!”袁啸想起奶娘讲的故事,奶娘说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大灰狼吃掉。
    “傻孩子,不要小看了白狐啊,他虽然长的纤细,却也有足够的力量对抗大灰狼!”
    袁啸又看一眼灯上的白狐,那么瘦弱的身体,那么小巧的脸蛋,那么美丽的毛发,他摇摇头说:“我不相信,你骗我!”
    白衣人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终于找到这里的老管家打断了,老管家一把抱住袁啸:“小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呢?”
    “我来找这个啊!”袁啸举了举手中的灯笼。
    “这……这……这是太子殿下……怎么能摘呢!”老管家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无妨!让他拿去吧!”
    老管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刚才他好不容易找到少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抬起头,觉得面前的这张脸似曾相识,于是开始在脑中寻找对号,只是还没等他想起对方的身份,人家却是先一步喊出他的名字。
    “袁禄!”
    还没等老管家有所反应,白衣人一把抓住袁啸的肩膀,袁啸很想告诉他你弄痛我了,但是娘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随随便便喊痛的,所以即使是痛的流下了眼泪,袁啸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吭声,但是谁来救救他啊!这白狐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样可爱。
    白衣人似乎总算注意到袁啸的眼泪,他松开他,收起刚刚那可怕的表情,替他轻轻的揉搓肩膀:“对不起,弄痛你了。”
    “我原谅你了!”袁啸觉得自己很宽宏大量。
    白衣人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散开,这孩子,还真是……
    “你是……你是……”袁禄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这也难怪他,从将军去了西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七年了,已经这么久了。袁禄立即跪在地上,却被那人一把扶起。
    “别这样,袁禄,我不想身份曝光!”
    袁啸奇怪的看着这一切,为什么老管家要给这白狐下跪呢,从他记事以来,他从不曾见老管家跪过什么人,就算是自己的娘亲也没有,他再次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白狐的脸。
    “你喜欢白狐?”
    袁啸点头,然后他看到那白狐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示意他接住,袁啸伸手去摸,软软的滑滑的,好舒服啊,让他爱不释手。
    “那就……送给你吧,,这是白狐的毛,千万不要丢掉啊!”
    袁啸很郑重的接过那白毛毛的东西,用双手捧着,这么好的东西,他根本舍不得放下,又怎么会丢掉呢。
    那一天晚上,袁啸抱着那白狐的毛睡着了,他梦到自己到了一个幽深的树林中,看到一只大灰狼和一只白狐在林间相互的追逐,嬉戏。
    第二章
    后来袁啸也曾问过老管家,他怎么会认识白狐呢,老管家笑着对他说,他不是白狐,他继续追问那人的身份,老管家就闭口不言了。没几天,袁啸就淡忘了这件事,只是那白狐的毛,他一直带在身边,他也依旧期望着有一天可以再见到那身穿白衣的人。
    那一日,天气异常的炎热,一大清早起来,娘亲就派人给他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可是袁啸并不喜欢那衣服,好热啊,他问娘能不能脱掉,娘说不行,因为今天,啸儿第一次见到爹爹。
    “爹爹真的会回来吗?”
    “当然,今天就回来!”娘亲的脸上满是笑容,袁啸已经好久没看到她这样笑了,于是他知道,爹爹是真的要回来了,一整天,他不停的跑到府门口张望,后来索性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以手托腮,看天上的白云,想爹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娘亲说爹爹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那爹爹会不会像大灰狼一样的凶狠呢?
    当太阳慢慢的西沉,袁啸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马蹄奔跑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两匹骏马奔腾而来,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马在他的面前堪堪停住,骑马的人翻身而下。
    袁啸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一个高高大大黑黑壮壮,另一个倒显得有些单薄,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你是谁家的孩子?在将军府门口做什么?”那小眼睛的人笑着问。
    “你们谁是我爹?”袁啸不答反问。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小眼睛的人一把抱住他,将他举的好高,然后他听到那人说:“如果你爹是袁朗,那么我就是!”
    袁啸再次打量着他,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的发现自己的爹爹根本一点儿都不像大灰狼。
    袁朗看着儿子,他只在这个孩子出生时见过他一面,实在不能说是个好父亲,只是这孩子依旧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而且很健康,结实,他的目光从孩子的脸上慢慢的移开,当看到他腰间挂的物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的隐去,手有些颤抖的去摸那柔软的白,这东西他太熟悉了,这是他带那人第一次打猎时,那人的战利品。
    那白色的狐狸蜷缩成一团,眼睛哀戚地看着他们,隐隐可以从里面看到水花,十四岁的少年一身白衣,蹲在狐狸的旁边,替它包扎伤口。
    “怎么能这样妇人之仁呢!”他一面责备他,一面却帮他的忙。
    “打猎是要享受追逐的乐趣,却不是为了欺负这些幼小的生灵!”少年撇撇嘴,对他的论断很不认同,“不过他的毛好漂亮!”
    他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喜欢,于是手中的刀迅速的挥出,削去那狐狸的一撮毛,递到他的手中。
    “送我的礼物吗?”少年欣喜的拿着那毛发,“袁朗,这好像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那之后,他果然将那毛发处理了一番,挂在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上,一直不曾离身。曾经的话依旧响在耳边,只是如今这东西怎么就到了别人的手中,袁朗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那抹纯白,终于决定放弃了吗,我的太子殿下。
    袁啸不懂爹爹的表情为什么变得那样奇怪,就像是……对了,就像是那天娘亲说爹爹回来是为了参加太子的婚礼一样,好像很欣慰,却又好像很伤心,大人的世界他果然是看不懂的。
    袁啸想喊爹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倒是那个黑黑壮壮的人喊了一声“老大”。
    袁朗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他抱起儿子,指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人说:“啸儿,叫齐叔!”
    袁啸后来才知道这个齐叔叫齐桓,是跟了爹爹十多年的副将,但是那天袁啸还没来得及喊“齐叔”,就看到娘亲从府里走了出来,他一把挣脱了爹爹,跑到娘亲的身边。那天,府里的人都很快乐,尤其是娘亲和老管家,他们一直围在爹爹身边,问东问西,袁啸也想问,却不知道应该问什么,后来也就渐渐的觉得无趣,自己偷偷的溜了出来,想起那日得来的灯笼,便跑去自己的房间,举起来看了又看,仍然觉得那白狐十分美丽,再去抚摸那挂在腰间的白毛,想起刚才爹爹的样子,袁啸觉得爹爹也是喜欢白狐的,于是提着灯笼准备去给爹爹献宝。
    “啸儿……”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袁啸立即跑到门前,打开房门,高高举起手上的灯笼:“爹爹,送给你!”
    黑暗之中,袁朗只看到儿子递过来一个灯笼,他含笑的捏捏孩子的脸:“好小子,倒是让你给爹爹送见面礼了!让爹爹看看你送的什么好东西!”
    袁朗抱住孩子走进房中,拿出火石点燃了那根红烛,却在下一秒愣在当场。
    那一夜,同样的星辰,同样的烛光,他练武回来,走进自己的书房,十六岁的少年面容已经成熟俊朗,在烛光的映衬下,那身白衣也染上了昏黄的光晕,他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他的脸,直到少年发现他,才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又是怎么出来的?”
    “宫里的那些侍卫怎么可能拦得住我,至于你这将军府,我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了!过来,看看我为你画的像!”
    他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却见那张纸上画了一只狼,绿色的眸中闪烁着奸诈的光芒,那是对猎物势在必得的光芒。少年的目光锁定在那双眼睛上,很久之后,他说:“我喜欢这双眼睛!总觉得他面对任何事情都不会退缩,是这样吗,袁朗?”
    “当然不是!即使是最强大的野狼也有惧怕的东西!比如环境的改变,比如脱离他所熟悉的群体……”比如,你的眼睛,每一次,当你像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想退缩,因为我从里面看到了我们无法承受的东西。
    “袁朗……”
    “来而不往非礼了!”他打断了他的话,“让臣送太子一副画像吧!”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他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那狼的身边加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狐,在他的心目中,少年本就是一只灵狐,优雅敏捷却又聪慧狡猾。
    少年笑着在周围画上了丛生的灌木,参天的古树,他说,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自由,多好啊!
    现在那幅画就出现在儿子送他的灯笼,他抓住儿子的小手问:“告诉爹爹,这灯笼哪来的?”
    “满大街都是啊,老管家说是为了庆祝太子大婚才挂上去的!”
    袁朗低头苦笑,刚刚路上来得匆忙,倒没有仔细看那些灯的图案,他伸手轻轻的抚摸那只活灵活现的白狐,你是知道我要回来才将这灯挂满各处街道的吧,吴哲,你是要逼着我想起那些从来就不曾忘记的往事还是告诉我你已经不想再拥有哪些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第三章
    一大清早起来,袁啸再次被丫鬟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反对,因为爹爹说要带他去皇宫,见皇上。皇上啊,袁啸有些期待,听说皇上是最大的官,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皇上是不是很凶呢?他问爹爹,爹爹摸着他的头微笑说,啸儿自己去看吧。
    很快,袁啸很快便有了自己的答案,皇上一点都不凶,比老管家还要和蔼可亲,自己向他行礼的时候,还得到他的夸奖了呢,不想是老管家,总是告诉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皇上还给了他赏赐,不过看爹爹那百般拒绝的样子,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袁啸静静的站在一旁,瞪大眼睛听皇上与爹爹的谈话,只是他什么都不明白,渐渐的开始走神,看着外面漂亮的花儿,只想出去采他几枝。皇上似乎发现了他的不耐,笑着让一位漂亮的宫女带他出去玩。
    袁啸高兴极了,冲着那盛开的花儿就奔了过去,却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中,他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旁边的宫女喊:“太子殿下!”
    袁啸赶紧跪下,娘亲说见到太子殿下也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吴哲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孩童,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小小的人儿,试图从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找出那人的痕迹。
    “你是……白狐?”袁啸看着眼前一身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小眼睛眨了几下,“太子是白狐?”
    吴哲笑了,苦笑,这世上说他是狐狸的也不过只有两人罢了,血缘果然是很奇妙的牵绊。他低头揉乱孩子的发,宠溺的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这么叫我!”
    “不行,宫女姐姐喊你太子。”袁啸很认真的回答,“我娘说,要叫太子殿下的!”
    “你娘?”吴哲下意识的重复这两个字。
    “是啊,我娘好漂亮的,殿下没有见过吗?”
    不,他见过的,虽然只有一次,在十七岁那年那个雪花漫天飘扬的午后。那日,他像往常一样溜出皇宫,轻车熟路的到了将军府,想邀袁朗一起雪中舞剑,府里的管家告诉他,将军在花园赏花。他轻笑,没想到那个从小习武的人居然有此雅兴,只是当他到了花园时,他才知道有此雅兴的不是那人,而是他身边美丽的小姐。
    他制止了仆人的通报,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并肩而行,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看到他体贴的为她裹紧身上的披风,她冲他嫣然一笑,他握紧拳头,放任内心的痛将自己淹没。
    “袁将军,不介绍一下shen边的佳人吗?”他笑着走到他们的面前。
    那人转身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带着他惯有笑,随即执起身边女子的手,拉着她向他行礼:“晚晴,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幸会,晚晴小姐。只是今日,我与袁将军有事要谈,还请回避一下!”他惊讶于自己脸上的微笑居然还可以保持住,只是等那女子一离开,手中的宝剑便出手,既快又狠的攻向那人,这样的比试在两人之间时有发生,他向来不是那人的对手,只是那一天的纠缠却根本没有任何招式,他只是想要发Xie内心的痛。
    “殿下,臣是这么教你武功的吗?”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他冷笑,在你的心中,我是殿下,是你教的徒弟,却永远不可能是吴哲。那一天,他还是输了,当那人的刀指在他的胸口时,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握住那锋利的刀刃。
    那人想撤刀却已经来不及了,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指流出,染红了那把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刀,从刀上慢慢的滚落,浸透了地上洁白的血,然后终于捕捉到那人眸中的一丝慌乱。
    “殿下这么做,是想让皇上治臣刺杀太子之罪吗?”
    从那人的语气中,他听不说任何的关切,有的只是他一贯的戏谑,他看看自己的左手:“刀剑无眼,将军何罪之有,本宫告辞!”
    “让臣替殿下包扎伤口!”那人却一把拉住了他。
    “不劳将军费心!”他冷冷的回答,这种敷衍的关心,我宁可不要。
    那人却依旧不肯放开他,很久之后,他听到他无奈的说:“别任性,让我看看……吴哲!”
    那天,那人用一句吴哲留下了他,而他手上的伤痕却始终没能留住他。
    吴哲抬起左手,修长的指头上再也找不到当日的刀痕,只是那道刻在心上的痕却永远无法愈合,他伸手抱起那小小的孩童,对他微微一笑:“对,你娘很漂亮!”
    听到太子夸奖自己的娘亲,袁啸非常高兴,他伸出小手抚摸他身上那明黄色的衣物,软软的,滑滑的,就像那白狐的毛一样。
    袁朗从御书房出来,根据宫女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烟柳画桥,亭台楼阁之间追逐,儿子的笑声远远的传来,只是他的目光追随的始终是那明黄色的身影,他近乎贪婪的吞咽着那个七年来出现在回忆中的身影,七年很长吗,对大部分人来讲,或许是吧,但对他,却太短,短得根本来不及忘却那些不该有的贪恋和奢念。
    “爹爹!”袁啸看到爹爹,立即奔了过来。
    袁朗抱住儿子,目光中的那抹明黄微微一僵,他低头看看儿子的脸,暗自调整情绪,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带上了两分戏谑,两分挑衅,就像很多年来,他们相处时的模样。
    他拉着儿子的手,穿过横跨凌波湖的月桥,桥边的红药盛开,一如他们初识的那个黄昏。
    那日,他从御书房出来,心中想着自己刚刚接下的任务,教十三岁的太子武功,他轻笑,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如何受得了习武之苦,怕只是一是心血来潮罢了,糊弄他几天也就是了。
    踏上月桥,桥边盛开的红药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美则美矣,只是却太娇弱,经不得风吹雨打,那太子只怕就像着红药一样吧!慨叹之余,敏锐的感觉的身后有人扑来,他敏捷的避开,纯白色衣服的少年手持短剑不由分说便刺向他的左胸,他怎能让他如愿,出手反击。那一战,他轻松获胜,少年的短剑被他踢飞,人也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握着少年的右腕,望进他倔强眸中,轻笑:“对臣可还满意,我的太子殿下!”
    “我会打败你,总有一天!”
    袁朗单膝跪在吴哲面前,抬头望进那双依旧倔强的眸中,从那时到现在十二年,你是否还执着于当日的誓言。
    “臣袁朗见过太子殿下!”
    很久没有得到回答,袁朗抬起头,迎面飞来一柄刀,他下意识地接住,已经脱去了少年稚气的人挺剑攻来,袁朗用刀鞘左抵右挡,知道少年的剑抵在他的眉心。
    “殿下赢了!”他抛下刀,笑的坦然。
    “你!”青年的目光盯着地上未曾出鞘的宝刀,笑得无奈,“罢了,退下吧!”
    “那臣告退!”转身离去的袁朗当然读得出青年眼中的失落,但是吴哲,你错了,我怎会看不起你,从你第一次偷袭的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当今太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只是自那日之后,我再也无法用手中的武器对着你,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只见那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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