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布木布泰与苏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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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只在尽头有那么一丁点亮,像被门扇遮住了些许,但却吸引着人不住的向往。我摸索着走过去,推开吱呀的门,天光乍泻的那一刻,耀痛了我的双眼。努力的眨着僵涩的眼睛,睁开后……。
一张床,两张凳,一场梦而已。起身梳洗,还要端着铜盆去伺候二小姐。因为和好友甘露去爬山不慎跌落,来到这里已经一月之久。我这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穿越过来还是丫鬟,甘露却正是小姐的身子小姐的命。
“苏茉儿,赶紧,小姐已经起来了。”同屋的姐妹过来催我,我一面应承着一面端了盆子往过走。是的,我一醒来就得接受这个事实,我成了苏茉儿,而甘露就成了大名鼎鼎的蒙古科尔沁第一美女,布木布泰,也就是以后的孝庄太后。可,到如今运筹帷幄,巾帼红颜的太后和苏茉儿变成了甘露和我,这连福临还能不能生下来都要两说了。
来到这虽然是为俾为奴,可因为我是布木布泰的近侍,所以大家对我都很客气,日子也不算难过,只是有些现代生活习气总也改不过来。进了屋子,看见二小姐布木布泰正坐在床边等我。赶紧把盆端过去,拧了帕子递给她,看见她还直愣愣的看着我,我一下子把帕子甩到了她身上,“哎~~还真等我给你擦脸呢,自己赶紧动手丰衣足食吧。”她到也不生气,拿了帕子自己擦完脸又放回盆里。
“事情搞明白没?这好好的小姐丫鬟怎么就去山崖边想不开呢?”我看着甘露,哦不,是看着布木布泰问。我醒来后知道大家是在山崖下发现我们两个的,见我们没事,又说了些“苏茉儿忠心护主,把自己垫在小姐身下救了小姐一命,结果受神保佑,两人都没事”之类的话。我们才知道原来布木布泰和苏茉儿是一起跳崖去了,所以被我们捡了个缺,补了进来。
“莫非真像电视里演的是为了多尔衮殉情?”我说完就看见布木布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猜中了?”“猜对一大半,外面传说多尔衮战死,布木布泰心里难过。再加上她爸催她嫁给皇太极,而她又不想进宫,所以…。”布木布泰继续解释着。
“啧啧啧啧,才来多久啊,就这么乱,以后…。”“以后的事情我们只能说是尽力而为,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知道你读过清史,不要妄图改变什么,你一定要记住,你就是苏茉儿。”布木布泰的神情严肃。“是!我知道。就我读那点清史,早还给高中老师了。还有啊,你得帮我出去一次,我可不想来到古代却闷死在宫里。至少得出去转一圈。”我跟她讨价还价。“这个再说吧,我找机会…。”
“我倒是蛮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多尔衮的…。”我心里琢磨着,但碍于甘露天天提心吊胆的扮演她布木布泰的角色,我是绝不敢把这话说出口的。出了门就看见有人来叫布木布泰过去见他爸,八成又是逼婚吧。怎么说也得跟着过去一趟,有个照应。
“布木布泰,你也知道我们科尔沁跟他们女真的关系刚刚好转些,你要是不嫁过去,这让我们怎么办啊。”察桑言情恳切,也难怪,在古代政治联姻很正常,而且有很多女子会以此为荣。
“我知道,阿玛放心,我会听从您的劝告,嫁给皇太极的。”布木布泰装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只是,苏茉儿此次救我,又劝我很多,我希望阿玛能赏赐她,在我出嫁前让她回家看看。”“这是自然,我也正有此打算,那么苏茉儿,你就速去速回吧。”我赶忙跪下,“谢贝勒,谢小姐。”
“你要是游玩就直接南下,你说这会世道这么乱,要我说你哪都别去最好。”布木布泰把我送到门口,看见我不悦的神色,“行了,当我没说。总之你自己小心吧,阿玛那我会给你挡着的,你早去早回。路上记得稍信,别连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你啰啰嗦嗦,啰啰嗦嗦的从昨天说到今天,我记得啦~!”我大手一挥背着包袱坐着布木布泰给我雇的马车就咯哒咯嗒的走了。
说实话,这一走我心里也挺没底的,人生的事哪能按照历史循规蹈矩的发展。或者我会回去,或许我就死在这荒郊野外也说不定。可即使是这样,我不愿意进那个笼子里,大概是古装剧看多了的原因,总觉得那里有吃人的兽,磨人的鬼,进去了就再出不来。
“姑娘,可曾知道前往科尔沁的路?”我抬头看向跟我说话的这个人。是位少年,面如美玉,眼神清亮,鼻挺唇薄,好看成这样必是寡情之人。他见我不说话,又用满语和蒙语各说了一遍。我从他的美貌中回过神来,陷入了另一个沉思,他要去科尔沁干什么?他见我总是盯着他并不答话,转身欲走。“哎~~我知道科尔沁的路,你要去那做什么?”我叫住他。“去见一个人……”他转身回答。
我们两个赶着我来时的马车,走着我来时的路。这叫什么事,才刚出来不到三天又得回去!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经常对这事抱怨:当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离开的时候,我因为美色而动摇,所以上天惩罚我,让我一辈子都被困在我最害怕的那个地方。
“姑娘一人出游?”他问我,我看着他一愣神,他又用满语和蒙语问了一遍。是在试探我会说什么语么?“蒙语或是汉语都可以,我都会点。本要回乡探亲,可世道乱的很,所以打算先回科尔沁再说。”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姑娘,承你的情。在下铭记,如有来日定当报还。我们就此别过吧。”他在快到科尔沁的路口准备分别。什么来日报还,来日我还到哪找你去啊!唉~~好好的假期就这样被我浪费。“好,那后会有期。”我对他微微点头,转身回府。
“这么早就回来了?”布木布泰看见我很是惊讶。“别提了,真是自古红颜多祸水啊!祸害了我的假期。以后有空我还得出去一次。”我爬在桌子上抱怨。布木布泰摇头一笑也没追问。“哎~你有没有觉得从我回来到现在大家都怪怪的?”我瞅见窗外老是有人往里探望,问布木布泰。“大概是快出嫁了,大家都忙婚礼呢吧。”她倒是心宽。“你对这件事到底怎么想的?真的就这么嫁了?”我一直疑惑。“不嫁又能怎么样。我既然成了布木布泰就也要连她的责任也一并承担下。退一步说,在这种乱世,我宁愿选择强者。”她看着窗外,眼神坚定。
晚上回房路上,总听见后门有动静。大着胆子走过去,你看看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一抬眼,又是那个少年,他一脸急切,“帮帮我。”
问了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布木布泰,我没问他为什么,只是把布木布泰带到后院见到了他。才过不久,布木布泰就回来了,一进门张嘴就问,“你跟多尔衮怎么认识的?”我大叫一声“他是多尔衮?!”
后来关于那天晚上谁都再没有提起过,布木布泰没有,多尔衮也没有,我一辈子也不知道那天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甚至很多年后问起多尔衮时,他也只是宛然一笑“年少荒唐。”再不言语……
转眼就是年关,这一场雪过去,来年春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