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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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飞哲当然知道方简慧是谁。
要问世上最恨绝世双娇的人,方简惠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
身为大庆原太子,方简惠自然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皇室内幕。而这些内幕对毅飞哲来说,恰恰是千金难求的,有些甚至是可以致绝世双骄于死地的绝密消息。
“肖倾宇这个疯女人生下来的残废,父皇留他一命才让他活到今天!他不感恩图报的倒也罢了,还勾结方君乾图谋不轨杀君弑父,祸乱朝纲,害得本宫。。。。。。害得本宫……惶惶如丧家之犬。。。。。。”眼眶一红,眼泪也夺眶而出。
杀父灭国之恨,不死不休。
毅飞哲唏嘘不已:“太子殿下大概也听说了,此战我聊盟大败,方君乾不但杀害我数十万将士,更还得朕不得不割地赔款答应这和谈条约——此等奇耻大辱,我毅飞哲一刻也不敢忘记。”
有了共同话题,两人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方简惠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不瞒毅国主,本宫知道皇城外有一条密道直通皇宫御花园。。。。。”
毅飞哲大惊:“竟有这等事!?”
“本宫还敢骗你不成?这条密道是我大庆开国祖先武宗帝密建,只有历代皇帝和钦定太子才知道。”
毅飞哲眼睛大亮,强压激动:“莫非。。。。。。连无双公子也不知晓?”
“父皇只告诉了本宫一人,别看父皇表面对肖倾宇很好,又是封官又是赏赐的,其实父皇根本不信任那残废,对他猜忌着呢!在父皇心中本宫才是正统皇位继承人!
“若不是父皇在八方军逼宫时宁死也不肯从密道走,这大庆又怎么会轮到方君乾做主!”
毅飞哲闻言抿酒不语:方嘉睿再怎么不济,这一国之君的尊严与风度还是有的,至少比他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强上十倍百倍。
“既如此,不知太子殿下肯不肯助我聊盟一臂之力——若是杀了肖倾宇,我聊盟定然倾力助太子殿下扳倒寰宇帝,重登皇位。”
诱人的条件,散发着罂粟般的蛊惑味道。
方简惠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毅飞哲回以肯定的微笑。
方简惠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两人同时举杯。于是,一个同盟顺利结成。
肖倾宇同父异母的兄长,这世上唯一一个与他有相同血缘的亲人,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
此时的方简惠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有资格与人家一国之主谈条件。
他也根本没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为大倾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与灾难。
“对了太子殿下,不知你可认得此人?”毅飞哲身子一侧,现出身后一个灰袍裹罩的人。
他高瘦,阴恻而神秘。毅飞哲身边的侍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无人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方简惠惊疑不定地盯着那人,轻声询问:“毅国主,这位是?”
毅飞哲耐心介绍:“太子殿下久居深宫,大概没有听说过余月先生的大名,不过在江湖上‘百毒郎君’的威名可是令人闻风丧胆呀。”
方简惠忙不迭抱拳:“幸会幸会。”
见余月爱理不理的模样,毅飞哲言辞深深道:“方兄本是太子之尊,父慈子孝,却被肖倾宇还得国破家亡走投无路……”
“又是肖倾宇!”余月愤懑不已,随即对方简惠升起同仇敌忾同命相怜之意。
在他看来,只要是肖倾宇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毅飞哲笑道:“余先生出身草药世家余家,他所配制的毒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余先生,不知您的毒药配制得怎么样了?”
余月弯了弯阴薄的嘴唇:“多谢毅国主提供的多种珍稀药草,不然我余月也是有心无力。”
毅飞哲迫不及待道:“这么说已经完成了!”
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
众人一个个屏息静气。谁能料到,这天下第一毒物就装在这一小小的瓶子里。
毅飞哲感到自己竟在颤抖:“这毒药可是见血封喉?”
余月冷笑:“如若见血封喉,又怎么对得起这凄艳哀婉的药名?”
阴恻恻冷笑:“此药比那还要毒上三分,中此毒者一月之内痛楚难当生不如死,除非气绝,不然苦痛直如附骨之蛆纠缠不去,就像‘情’之一字,魂梦牵萦至死方休。故余月才将之命名为‘上穷碧落下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未及而立的年轻男性,若没有一点恣意汪洋的杀伐锐气,总归是一种遗憾。
方君乾则没有这种遗憾。
年仅二十四岁,崛起乱世,逼宫登基,缔造繁华。继而清洗余孽,收复国土,征南战北,无一败绩。
此次讨伐聊盟又逼得聊盟国主毅飞哲奉上黄金三十万两,外加五座城池。
可谓收获颇丰大获全胜。
庆功宴上,大帐内灯火辉煌,烛光映得君臣面容煌煌生辉。醇香烈酒曳然在杯底,晃晃荡荡,喝下去如刮骨割喉,痛快淋漓。
大倾将领们推杯换盏,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身为众矢之的的寰宇帝更是被灌得七荤八素,早早回了帅帐。
戚无忧身为文官侥幸逃过一劫——每有将官不怀好意向他敬酒,咱们戚军师就大言不惭地说:“欺负我一个读书人,你好意思么你!”
酒宴一直进行到寅时,大帐里早已醉趴了一片。
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戚无忧环视这满地狼藉不由苦笑:若是聊盟在此时发动一次突袭,估计八方军就全军覆没了……
掀起门帘,戚无忧正想去帐外吹吹风透透气,却听马栏外传来骏马高亢入云的嘶鸣。
惊愕回头,却瞧见寰宇帝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开大营。
戚无忧顿时睡意全无:“陛……陛下?!”
寰宇帝一顿,被手下捉了现行的人不由他不尴尬:“是戚军师呀,这么晚了还不睡?”
见他眼神清明思维敏捷,哪有一丝醉酒的痕迹?
“陛下您不是喝醉了吗?”
方君乾潇洒耸耸肩;“诸位喝的是酒,朕喝的是水,怎么可能喝醉。”
原来如此,真是有先见之明。
戚无忧好笑道:“那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朕先行一步赶回皇城,军队的事就由戚军师多多担待了。”说这话时他一副撒手不管的惫懒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知道他是在思念那个白衣公子,戚无忧也不忍留难:“此战过后,聊盟对我大倾南方已构不成太大威胁,陛下跟公子也可得一时清闲,修生养息。”
只是戚无忧从来不知道。
有一种鸟没有足,它的一生只能不断地飞翔。乏了,在云里睡,累了,在风里眠。
一辈子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那就是……死亡。
肖倾宇就是这只鸟。
方君乾,也是。
寰宇帝遥望远处群山。
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苍黑似铁,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墨蓝色的峰尖。
江山如晦,肃穆庄重。
黑亮的眼神缓缓投向深邃的苍穹,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方君乾远眺天空中那闪烁的启明星,喃喃地说:“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