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曾记馆子，连海平把空食盒扔给一脸得意的顾君怀，加快脚步去迎一路小跑的贡潮生：“慢点！”
    “阿海哥哥！”贡潮生一溜烟就扑过来了，拉着连海平的手不放。“这位叔叔是谁呀？”
    “厚脸皮大侠顾君怀。”连海平语气平淡，“我特意给你做的好吃的，都被某人截胡了。”
    “没事，阿海哥哥只要人过来就好。”贡潮生漂亮的眼睛只盯着连海平一个人看，“走了，掌柜的和少爷特意给你做了板栗鸡。”
    “果然跟着你就有好吃的。”顾君怀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大摇大摆地跟过去。“阿海，你那高超的厨艺不能浪费了，去给你家小梨英做好吃的吧。”
    “那也只有我们吃，没你的份。”贡潮生瞪顾君怀一眼，“你就是那个经常欺负阿海哥哥的吧？”
    “小美人你冤枉我了。”顾君怀想揉贡潮生的脑袋，“我可是护着他呢，这小子总是多灾多难的，必须要给他组建军队才能安全。”
    “多灾多难？”贡潮生满眼心疼，拉着连海平坐下，反复检查。“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小美人你可不要这样看，虽然他很乐意，不过到时候吃亏的是你。”顾君怀托腮，“你好好地干嘛蒙面？难道你是西域的？”
    “你这人怎么老是嘴瓢呢？”连海平恨不能拍扁顾君怀，“当着小孩子的面瞎说。”
    “在芸周国，只要亲长同意就能成婚，没有规定必须多大。”顾君怀歪头，“你小子敢说对小美人没有想法？”
    “吃你的鸡腿。”连海平随手把曾佑端来的烤鸡腿捞过来，毫不客气地塞进顾君怀的嘴，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捶你。”
    “好吃。”顾君怀确实厚脸皮，理所当然地享用美味。“阿海果然会伺候人，小美人以后只管使唤他。”
    话音刚落就被连海平踩了一脚：“你可以安静地做个吃货。”
    “这位是？”曾佑放下鸡腿，佑端来烤鱼。“潮生，去碗筷拿来。”
    “是，少爷。”贡潮生一路小跑，“少爷还要喝茉莉茶吗？”
    “不了。今日咱们喝莲子羹，你多喝点，对皮肤好。”曾佑笑笑，坐下来招呼顾君怀。“客官要不要尝尝咱们这的碧玉糕？价格非常便宜，比这鸡腿便宜很多。”
    “我可是跟着阿海一起来的，难道还要单独给我算账？”顾君怀傻眼。
    “阿海是我们潮生的朋友，小店自然要请他吃饭。客官您不请自来，鸡腿的钱自然要单独算。”曾佑是个护短的，“难得有人那么疼爱我们潮生，点心的钱您可莫忘了折成银子。”
    “哈哈哈！”连海平满意地看着吃瘪的顾君怀，“客官，曾少爷那算盘打得是不是很漂亮？”
    “我服了。”顾君怀看着已经消瘦的荷包，强忍着心疼。“不愧是生意人，曾少爷太会打算盘。”
    饭菜很快上齐，连海平频频给贡潮生夹菜，贡潮生也给他夹菜，期间还用筷子按顾君怀的：“阿海哥哥爱吃蛋黄酥，留点。”
    “哎呀，我真羡慕你哪，那个小美人对你真好。”酒足饭饱，顾君怀坐在树下晒太阳。“还不帮忙洗碗？难道要小美人和曾少爷两人忙碌？”
    “你不是说知晓那个黑衣人的事吗？”连海平扔给顾君怀一块甜瓜，“赶紧说吧，不要浪费小爷的水果。”
    “回头人齐了自然告诉你。”顾君怀慢条斯理地吃着，“平日在永定侯府那么勤快的小奴隶，可不许偷懒。”
    “哼。”连海平叉腰，“既然你已经找了人，那就帮我把那人揪出来。否则，再有好吃的不带你了。”
    进后厨的时候，连海平就和贡潮生一起被赶出来了，曾佑还拿了一袋云片糕给他：“带着潮生出去玩吧，马上收拾好了。”
    被拉过来帮忙的贡显笑着摇头：“少爷不是还有书要读吗？不如你去歇会儿，我一个人也能收拾。”
    “贡大哥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潮生那孩子难得遇到对他那么好的人，叫两个孩子多培养感情。”曾佑笑笑，“过些日子我就不能读书了，要学着去外头跑生意。”
    “掌柜的同意了吗？”
    “父亲自然支持我的。”曾佑的笑容很暖，“也许以后咱们见面的日子就少了，这些年你带着潮生实在不容易，以后还是成个家吧。”
    “潮生还小。”贡显苦笑，“我答应过兄长，无论怎样去都不可能委屈潮生。”
    “少爷年纪也不小了，一个梨英在外头跑生意太过辛苦，还是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贡显知道曾佑有志气，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劝。“朝廷对梨英的婚期，比一般男子要苛刻。”
    “我不想一辈子就指望个男人。”曾佑洗好碗筷，“我们梨英照样可以打出属于自己的天下。太宗朝甚至有个出身奴隶的梨英封侯的。我所求不高，养活自己就成。”
    “那就预祝少爷能闯出一片天地，叫掌柜的以后跟着你享清福。”
    “那是自然。”曾佑拿出抹布擦拭碗筷，“过两天我就走，潮生的新衣裳我来不及给他做了，贡大哥只能拿去裁缝那边了。”
    “虽然这活儿都是你们梨英擅长，不过我还是能做的。”贡显心头一暖，“叫你一声少爷，是对掌柜的尊重。掌柜的收留我们父子，我们会替你照顾他，放心吧，弟弟。”
    “谢谢。”曾佑点头，“我会想你们的。”
    “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如果在半路找到如意郎君，也一定不要放手。”
    “又来了。”
    “你父亲一直很急，你不能拖，年纪大了不好嫁了……”
    “自己先找个梨英娶进门，之后再来烦我吧。”
    到了半下午，连海平给贡潮生披上新斗篷：“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糖葫芦好吃得很，阿海哥哥跟着吃一个嘛。”贡潮生任由连海平拉着自己往前走，顺手就把糖葫芦递过去。“好吃吗？”
    “嗯，好吃。”连海平只是吃了一颗，就没有继续。“我就喜欢看潮生吃，潮生真可爱。”
    刚回到曾记馆子，顾君怀就招手：“可以谈正事了，你把小美人送回去，跟我走。”
    被顾君怀带着上马，连海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风驰电掣：“比摩托还快，这是什么品种的宝马？”
    “机缘巧合，结实了某个贵族，就得到了天极宝马，虽然不能和汗血马相提并论，却也非常难得了。”顾君怀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地方，直接飞跨女墙，停在院内。
    院内已经有人在等候了：“老大，怎么带了个毛娃子？”
    “这小子不是一般人。”顾君怀把人带下马，“上次就是他发现的，咱们一直想找的仇家，竟然出现在永定侯府。”
    “唐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咬牙，“他杀了我君客，连我还没有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宰了他！”
    “陆兄弟，这位阿海捡到了他的玉佩。”顾君怀轻推连海平一把，“你一会儿就明白了，阿荷根本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连海平有点懵了，荷小户确实身材娇小，长得又甜美可爱，怎么可能……
    “那个阿荷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陆兄弟沉吟，“小弟弟，听说你信了他，只怕很快他就要生饮你的血，以求青春永驻了。”
    “不要吓他。”顾君怀挡在连海平前面，“阿荷喝光了粟小户的血一事，不要告诉他。”
    “那个花园里的死人，原来是荷小户的杰作？”连海平只觉得胃内一阵狂风巨浪，差点就要吐出来。
    “他本姓和，黑衣人唐敏是他的忠实奴仆，轻功了得。”陆兄弟道，“和思道有一种病，必须生饮人血才能治好。因为生来就是侏儒，他可以冒充小孩子，你上当也是因此。”
    “之前他和你说了，要你想法子帮他吗？他受不了文朝宗的虐待，代价是把他家里留给他的银楼送给你？”顾君怀拍着连海平的肩，“不算完全骗你。”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海平背后泛起一层薄汗：“顾大侠不要卖关子了。”
    “他家是开过银楼，不过他的双亲就是被他亲手杀死，文朝宗看上他的美色，他在府中只为方便杀人。唐敏对他死心塌地，因此免死。”陆兄弟拿出一模一样的玉佩，“我君客身边也有。”
    这种玉不值钱，和思道习惯给被害人戴玉佩以作为杀人炫耀，每次都是唐敏协助架住被害人，和思道一口封喉，饮干被害人的血。
    所谓的表哥根本不存在，和思道现在已经杀了五十人，除了永定侯的奴隶外，周围村子也会有少年莫名其妙地消失。
    而这个叫陆鸿的壮汉，他结发君客就在十七岁被和思道杀死，沿途所见的活人无一幸免。
    “和思道瞒得太好，就算是文朝宗，也不敢公然和国法作对，因为被害人包括平民百姓。”

    作者闲话：

    什么怪病的人都有，这次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