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缘起 17王爷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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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提着鸟笼子的公子,吹着口哨逗弄着笼里那只黄鸟跳上跳下的乱叫一阵,极轻慢得瞟了云髻姑娘一眼,又缓缓收回目光:“惹了南大公子只说些好话是不行,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过去。”说完又逗弄笼里的黄鸟去了。
白幕听得不太明白,扯了扯李轻饶的衣角:“你可看明白里头的事了?”
李轻饶闻言,冷笑着勾起唇角,他自然看出了个大概,无非是在繁荣的大街上,上演了一段富家子弟仗势欺人的这么一个稀松无味的段子而已,都是他玩剩下的,自然提不起他的兴致,敷衍得回了句:“唔,好像明白了。”
白幕正打算问问李轻饶明白什么了,只听那个一直不吭声的云髻姑娘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的扯住南大公子的袍摆,求饶道:“公子,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真不知那小姑娘是公子的妹妹,若我知道那是令公子的妹妹,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她半句。”
一个尖下巴的公子尖锐道:“还有下次呢。”上前拍了拍云髻姑娘的脸,“你嘴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儿怎么没本事了?”
原来是这云髻姑娘先得罪了南大公子的妹子,不想这南大公子也是一个会心疼人的,二话不说叫了几个好友,来给他妹妹抱不平来了。
李轻饶扶着下巴,轻皱了下眉稍,觉得这种差水平的倒霉事实在没趣,正打算拉了朴朔他们离开,却听见朴朔轻声嘟囔了一句:“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也不嫌丢人。”
抬眼见不知哪来的一片绒羽摇摇曳曳的落了下来,朴朔伸手接在掌心,因离得那鸟笼公子近了些,收回手时,碰歪了鸟笼公子的鸟笼。
“咦?哪里来的臭小子,在这里裹乱。”鸟笼公子长眉一挑,瞟见朴朔掌心的绒羽,不悦的提高了声音,“怎么,你差点碰掉了我的鸟笼子,你看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朴朔抬头不明所以看了看鸟笼公子,皱眉又看着掌心的羽毛。
“怎么不说话?”鸟笼公子打量着朴朔。
李轻饶抢了一步,直接将朴朔手里的羽毛一掌拍在鸟笼公子头上,冷冰冰道:“就这个意思。”
“行,够胆!”鸟笼公子扑掉头顶的羽毛,恣意的笑了一声,“你行,你若厉害,就把羽毛放屋顶上,放我头上算什么本事?”
朴朔低眼皱眉小声嘟嚷:“那么轻,怎么扔得了。”
“怎么扔不得。”白幕浅然一笑,压低嗓子道,“朴大公子怎么也糊涂了,在羽毛上绑上个重物,顺手一扔,哪里去不得。”
朴朔大悟的点了点头,却听得李轻饶闲散的声音微带着不屑清淡的插了进来:“用得着那么麻烦?”斜睨了朴朔一眼,李轻饶从容得走到那个拎着鸟笼,神情格外冷淡,派头十足的公子面前,从容的打开鸟笼,从容的揪住活蹦乱跳的黄鸟的一根腿,抡圆了膀子往外一抡,一道几乎不可察的黑影擦着沉沉暮光落在对面屋顶上,小黄鸟拉长声音叫了几声,在斜置的屋顶上狼狈的扑腾了几下,终是携了一身伤,吃力的打着翅膀向远方飞去,半道上歪了歪,差点从半空上跌了下来。
走魂的众人随着那只黄鸟飞离的背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时,才一一回过魂来,齐刷刷的将李轻饶望着。
李轻饶放下搭在眉毛上的手,感叹的收回伸去远方的目光,侧头对朴朔邪邪一笑:“朔朔,你觉得如何?有没有觉得我这方法更简单,更直接呢?”
朴朔从惊诧中清醒过来,随即抖了抖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痛苦的用手捂住脸,无力道:“你又惹祸。”无奈叹气道,“你把白幕给忘了。”
李轻饶反应了一会,一拍额头:“坏了,忘了。”
李轻饶挪了挪脚步,立即有道黑影疾速挡在眼前,极力压着怒气,平静道:“你放飞了我的黄鸟,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李轻饶一派稳重,右手掩着唇角掩饰的咳了一声,不紧不慢争辩:“是公子说的,只要把那羽毛扔上屋顶就作数的不是?”
鸟笼公子无奈抚额,晃着拳头同李轻饶强调:“我让你扔的是羽毛,不是让你扔我的鸟!”
李轻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是这样吗?”
余光中,瞧见朴朔一脸愤怒的拉着白幕往人群外挤,眼尾带起一丝笑,越加不好意思的看着鸟笼公子:“要不我陪你银子吧。”
李轻饶一派淡然,唇角微弯携起几分戏弄,伸手在腰间摸了半晌,脸上笑意更深了,两指夹出枚铜板,
一脸愧疚之色,只眸中戏谑越发深了:“真不好意思,就只剩下这么点家当了,要不,公子先收着?”
李轻饶说着将仅剩下的最后一枚铜板大大方方的放进鸟笼公子的手心里,弯着眼角笑的恳切又诚意。
鸟笼公子哪里知道李轻饶气人的本事非凡了得,当场气的手哆嗦,半晌一句也没憋出来,顺手将鸟笼一丢,左右看了一下,折过近旁摆摊插的旗幌子,又将袍摆一撩,追着李轻饶往死里敲。
李轻饶惹祸这些年,逃跑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一路嘻嘻哈哈直上殇水桥上跑去。
若说朴朔白幕李轻饶三人的见识,除了爱惹事李轻饶,显然是朴朔见识最广,素来因李轻饶惯会惹人生气,叶蔑析很少带他出去,白幕天生体弱,经不起劳累,除了散心以外,叶蔑析也不许他外出胡闹,反而是懂得进退的朴朔,因性子温顺,很招叶蔑析的青睐,时常带他外出,但见识不浅的朴朔,此刻也头疼不已。
刚刚拽着白幕跑上殇水桥,白幕的驴脾气上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半截袖子扇着风,一遍一遍强调:“我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朴朔在一旁气得直跳脚,“不跑怎么行,你知道李轻饶会惹多大的祸来。”说着过来要拉起白幕。
白幕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要那么多出息作什么,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跑不动就是跑不动,我跑不动你还让我跑,这不是虐待人嘛。”
朴朔蹲在白幕身旁拿手指戳着白幕的脑门:“以后休想再让我们带你出来玩。”
白幕很是不在意:“不带就不带呗,反正蔑析是不许我出门的。”
朴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白幕一眼,转头看着当归:“看看你家主子是什么德性!还不背上他快跑!”
一道人影倏然而过,又缓缓退了回来,睁着眼睛多看了朴朔几眼,微颦起眉,喘了几口气,抿着嘴笑了笑:“哟,朔朔,你和小幕是用爬的吧,怎么才到这里?”
又走到白幕身旁,看着白幕一脸惬意的模样,调笑道:“白大少爷果然是少爷呵,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在这殇水桥上纳凉呢。”揪着白幕袖口晃了晃,好心问,“白公子是打算让那群讨债的从你身上踩过去啊。”
朴朔啊的一声,一把将李轻饶从地上揪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拍了李轻饶一巴掌:“你又干什么好事了你。”
李轻饶含糊的唔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个玩鸟的公子疯了一样追我,我怕他追上我,所以为了自保,我把路两边的摊铺给掀了出去。”
朴朔又啊了一声,无力抚上额头,李轻饶越加无辜道:“谁承想他们那么小气,都追着我赔银子。”李轻饶呵呵笑了两声,右手搭在眉心处向来时的方向望去,见人影闪动,渐闻几声粗鲁的骂声,“哎哟,要追上来了。”
从身后忽然窜出几条人影,后面马车轮声缓缓移近,当归紧悬的心终于落了地,“哎哟,救星终于来了。”
文宝哭哭啼啼的埋怨:“铜勒哥哥,你今日若再迟那么几刻,我们便要全死在饶主子手上了。”
铜勒冷着脸瞪李轻饶,也忍不住抱怨:“我说饶主子,你能不能少惹点事,我天天追着你给你善后,我两条腿都快细了。”眼瞅着两旁的奴才都不动手,不由怒道,“都长了眼睛吃饭的?还不扶了主子上车回府。”
铜勒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出府胡闹,但也没让他们这么晚也不回家,趁着徐苌楚将叶蔑析修理的空隙,便颠颠跑出来寻他们,果不出铜勒所料,李轻饶闯祸的本事还是那般惊天动地。
李轻饶拉起白幕,漫不经心的打理乱了的头发:“你说让我少惹事啊。”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
天色已晚,暮空中星辰廖廖,散着幽幽冷光。前厅堂内,叶蔑析握着杆木棍,一动不动的坐在上首座上盯着门外。看来是对他们太好了,以至于李轻饶胡闹,朴朔和白幕也跟着胡作非为,若不让他们今日尝点颜色,日后还不翻了天?叶蔑析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听说你又栽徐苌楚手上变了只刺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蔑析缓缓抬头,便见李轻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朴朔一脸挫败,白幕一脸疲惫,陡然听李轻饶这一嗓子,都是气的直瞪眼珠子。
清风扒在门外守了半日,原是想将叶蔑析喂银针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说话,只这李轻饶,片刻也不得安宁,大抵这身上的皮两日不曾揭开晾一晾,又觉得痒了,所以又开始拔老虎的毛,顺手也将白幕朴朔捎了上去。
李轻饶从善如流的坐在叶蔑析身旁的座位上,摸过茶杯喝了口水,敲着桌沿与叶蔑析重复:“你是不是让徐苌楚扎了靶子?”
叶蔑析将手里一截木棍握了握,缓缓抬眼盯着李轻饶的眼睛,蓦然起身,一棍砸在李轻饶的后背上,李轻饶不妨,直接压倒了椅子从椅内翻了出去,不小心呛出一口血来,却不曾吐出,只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角的血丝,嘲笑般对叶蔑析笑。
朴朔吓了一跳,连忙与文宝将李轻饶扶了起来:“王爷发的什么火?我们这不是平安回来,还生什么气。”
叶蔑析扔了手里的木棍,一屁股坐会椅内:“你们两个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是拆了皇宫前的殇水桥,烧了我父王的皇宫,你们两个随便闹,出了事,我也有本事给你们顶着,但你带着小幕是怎么回事?”
叶蔑析责备的瞪着李轻饶,有些严厉:“我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说时,愤怒的将桌上的茶盏扫了出去。
李轻饶站起身,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叶蔑析:“我以为你为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为了小幕,府里太闷,我带他出去透透气怎么了?”
白幕站了起来,刚走几步,叶蔑析朝他直瞪眼珠子,指着他身后的椅子命令:“回去给我坐好了,还没你什么事。”白幕看看李轻饶,看看朴朔,到了喉咙口的话只得压了下去,乖乖的坐回椅内。
叶蔑析指着李轻饶:“回去,一个月不许出门,否则,看我怎么治你!”
李轻饶妖冶一笑,轻声吐字:“随你。”末了,满目讽刺的笑着补充,“针靶子!”说完向厅堂外走去。
叶蔑析一把抓过另一处桌上的茶盏朝李轻饶砸去:“两个月,禁足你两个月!”
朴朔静了一会,端过最末处茶几上的茶盏,递给了叶蔑析:“王爷接着砸,说不准砸完了,气也就解了。”
叶蔑析并不接,瞪着朴朔一会,喝道:“给我下去,面壁思过七日,少一日也不行!”朴朔答了声是,放了茶盏款款而去。
厅堂中顿时静了下来,白幕偷偷拿眼看叶蔑析的脸色,白幕在府上极少见着叶蔑析发火,眼见叶蔑析真的发了火,心里竟有些发怵。
叶蔑析安静了一会,稍稍心静了些,看着白幕老实的模样,故意恶声恶气的吩咐:“小幕过来,该算算你的账了。”眼尾却飘过一丝柔笑。
白幕抬头看了看叶蔑析,又垂下头,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叶蔑析跟前:“王爷,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不再出去就是了。”
叶蔑析一把拉住白幕的手,轻轻一拉将白幕抱进怀里:“不是我不许你出去,只出去时,你着人通知我一声,好歹让我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你和谁出去都行,只饶儿不行,他给我惹事惹惯了,难免会顾不上你,你跟他一起,我怎么放心。”抵着白幕的额头低声笑道,“饶儿是只皮猴子,你怎么能跟饶儿比,况且昨夜那般晚才睡下,你不嫌累,还跑出去胡闹。”
白幕微微躲着叶蔑析的眸光,脸上俏皮的烧上一片红光:“你又提这事干什么。”
叶蔑析将手臂稍稍一紧:“怎么,还不许我提?”看着白幕微红的脸色,不紧不慢的笑话他,“怎么又脸红,当初说的时候,可不曾红得这般惹人喜欢。”说时,便一手托住白幕的后脑勺,轻柔的吻白幕的唇瓣。
“王爷,公子……”当归一脸无奈又尴尬的轻轻出声。
白幕猛得回过神,趴在叶蔑析肩头一动不动,暗暗咬牙,竟把当归给忘到了一边。叶蔑析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耳朵:“居然把你给忘了,当归回去把东西归置好了,吩咐下人备好热水,便去厢房睡吧。”当归答了声是,连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