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问为何司空乐棋会在出现在这里，甚至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个速度忽然冲出来替自己挡了那一击，她什么也想不清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要接住他！
    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道行低微，甚至开始有些埋怨师傅为什么要封印住她近七成的功力！她现在只想接住他，拼尽全力无论如何也要接住他！
    而那一边的蓝筱则是一脸的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不自量力忽然从出来坏事的凡人，便也不再管苏夜忽然拼尽全力往那个凡人那扑去，反正也逃不了。只是迅速收回锦丝绫，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口里也不断念叨：“太脏了——一个凡人竟然也敢碰我的锦丝绫！也不知有没有沾上凡俗之气——不自量力！”
    苏夜终于用左手紧紧抓住了司空乐棋的衣襟，原本想用力使自己和司空乐棋站到地上，却猛然发现两条腿已经在方才的打斗时伤了经脉，如今一点力也使不出。而刚才冲出来接住司空乐棋的那分力早已经用尽，如今两人却是直直往地上跌去！
    苏夜一咬牙，用痛来迫使自己使出力气，强忍住腰部的剧痛，转动整个上身来垫到司空乐棋的身后。
    “碰——”一生重响，原本就受重伤的后背如今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地上，又再加上两人下落的重力也压倒了背部的脊椎，直接震的苏夜内脏震动了起来。苏夜被震得又吐了几口血块，眼前又是一黑，她猛甩了几下头，这才又看清楚。这回倒是吐出的都有一些肺腑内脏的碎末了。落地的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肋骨断了几根。可是只要司空乐棋没撞到就好，苏夜这么一想，就又觉得庆幸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自己现在定是狼狈不堪，却没多想，只想看看司空乐棋现在怎么样了。从方才到现在，司空乐棋竟连呻吟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的重量，她几乎感觉不到司空乐棋的存在。
    苏夜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用左手费力拖住了司空乐棋的上半身，尽力使两人都坐起来，同时苏夜还要顾及前胸的肋骨不能刺破周围的内脏，她已经出现了耳鸣，知道耳朵定是流了血，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司空乐棋！司空…咳咳…司空乐棋！你睁开眼啊！”终于坐了起来，苏夜忍痛摇着身上的司空乐棋。苏夜看得出来，司空乐棋元神已经开始涣散，可恨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束手无策！
    司空乐棋紧闭着眼，几乎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苏夜的身上。一张脸白得毫无人气，呼吸浅薄的几乎感觉不出来，好像下一刻就不会再出现。
    苏夜颤抖着左手，把上了司空乐棋的脉。其实她知道的，被锦丝绫打到的人，就连自己也是重伤不止了，更何况是司空乐棋一个凡人，定然是经脉、肺腑俱裂。
    果然——
    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很堵。一想到将来再也见不到司空乐棋温暖的笑容，竟然不自觉地握紧了左手，可她忘记了，她左手上正握着司空乐棋的手腕。
    许是太疼了，令司空乐棋睁开了眼；又或者是出现了回光返照，总之，司空乐棋是睁开了眼。
    只是眼中再也不是让人如置身於冬日暖阳般的温暖，那是一种一片死气前的笑意。
    司空乐棋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宛若的脸，虽然只是一张脸，却也令自己不住的从心底泛起喜悦。他努力的扯开一个笑容，却也难敌死亡的魔力。
    “宛儿……”
    很虚弱的却像是从灵魂深处溢来的两个字，却莫名的是苏夜的心更加沉重，从堵的感觉上升到了令苏夜的心更加压抑。
    苏夜虽然耳鸣的听不见声音，但看得懂唇语。
    她看着司空乐棋那拼命从死气的眼中挣扎出来的一点亮光，看着就连那一点亮光都只映入了宛若的脸。她已经在极力克制，却还是颤抖着嘴唇，用以总不知是什么样的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要…其实我…”她心里明白，司空乐棋救得只是宛若，从来都只有宛若。正是因为明白，却更加负担不起。
    “别…别说…”司空乐棋忽然开口，而苏夜一见他动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也就立刻住嘴。她不知道为什么，私心的，就是不想让他从她的口中知道这个事实。
    他依然只是一笑，却像是费尽了他一生的力气：“我…我知道——我怎会不知道？…所以…别说，好吗…至少，不要亲口…亲口告诉我，好吗？”他不停的喘气，头上冷汗直冒。
    苏夜却是吃了一惊，但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似乎是在害怕这个答案。更确切的说，是害怕在司空乐棋的眼中，她和宛若的距离。
    司空乐棋的眼神更加涣散，仅有的一点亮光，那里面的宛若开始模糊。他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美丽的场景，嘴角带笑：“…你、你的眼神太过冷清…不似她，看什么…咳咳，什么后很温柔…”他又是接连几个重喘，由于他身体的震动也引起了苏夜身体的疼痛。
    苏夜只有一个感觉，很痛。
    “…这样，也好…下一世，我一定会…会比萧唯更早的遇见宛若…这样，她就不会痛苦了…只会有幸福…你说，是吗？”
    苏夜忽然有点庆幸自己听不见司空乐棋的声音。她只觉得光看司空乐棋的唇语，眼睛就已经很酸涩了，明明想要闭上，却分明一直看着司空乐棋的脸。
    她看懂了司空乐棋的问话，心脏却更是紧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梗塞，沉重得令她不想说话。
    下一世？——她要怎么告诉他，被锦丝绫击中的凡人是会魂飞魄散的，永远消失在三界六道中，不留一点痕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听不见自己用什么样的口吻回答：“是的。”她很庆幸自己听不见。
    怀中人却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答案：“…谢谢…这个，送给你…”他放在地上的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样东西。苏夜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被她扔了的祖母绿琉璃！
    “你——！”
    那琉璃被虚弱的阳光照的不如从前明亮了，刻着微雕的每一个侧面暗了许多，使得上面本就凄美的故事更平添一种结局的黯然。
    “玲珑色子嵌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可惜，我不是他相思的人，苏夜有些自嘲地想着。
    “谢谢你，圆了我的梦…真的，谢谢…”
    圆梦？——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梦，因为那一定是只有宛若和他的梦。苏夜是这样想的。
    司空乐棋不再说，苏夜也没有问。她只是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可是越克制却抖得越厉害。
    她从他手中接过来，却发现那琉璃冰冷的惊人。她看见琉璃的每一个侧面竟然都映上了她的脸！不、不是她的——是宛若的！
    一张带着自嘲、讥诮却混合着不易察觉的苦涩的宛若的脸。
    小宝说：写这一张实在是太狗血了，不过为了剧情的发展，司空乐棋一定要死，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