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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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难怪林飞雪刚刚会提到我的珠钗!他一定是知道,参加这种晚宴,一般人都会顾及到身份,会佩戴能够显示自己身份的饰物,而记得记忆中这支焦骨牡丹珠钗时萧唯下聘时特别为了显示姚府女儿身份而定做的,全陵都只这一支,喻为独一无二,这制作珠钗的蓝色和田玉在全国都极为罕见。他必是猜到了宛若身为萧府少夫人,今晚出席,一定会佩戴。就算不会,看见了夏淑清头上那枝,也一定会使得宛若对萧唯心生不满,最好和姚家二老一说,呵呵,这就好看了。
果然心机深沉。
现在,夏淑清竟然也带了出来,这效果一定比只有她佩戴了要好得多,毕竟,林飞雪才在前一句夸赞萧唯。——且不说夏淑清佩戴此物是自己属意,还是受他人暗示,这支和田白玉焦骨牡丹分明与我的不相上下,能让夏淑清拥有此物,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这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不知为何,却是觉得这钗又不像是萧唯送的,这萧唯应该没有那么没脑子吧,送就送好了,干嘛送个和“萧少夫人”一样的,他就真的这么肆无忌惮吗?这不太像是他的风格,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但又觉得林飞雪,不可小觑。
宴上众人皆非寻常,早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一时间看向我喝夏淑清的目光内容各异。我立刻按下面上表情,面不改色的斜睨了萧唯一眼,却又见到了他一脸阴戾,随还有些惊疑,却更多的是郁沉。
呵,他倒是惊疑些什么?难道是疑了夏淑清为何如此大胆的将此物带了出来?还是惊于我的一脸平静?
而司空乐棋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份哀怜。
林飞雪倒是自始至终都洋溢着春风般波澜不惊的笑容,联系他感刚眼中的诡异,该不会……我看看林飞雪,又看了看夏淑清。
而任勒迹则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而此时,屏风后面又出来了七八个妙龄少女,皆穿着湖绿色纱裙,看样子像是要跳舞了。
夏淑清走到中央,怀抱琵琶站定,坦然的接受来自各方的含有不同内容的目光。
夏淑清身穿淡粉色抹胸莲花裙,胸前的芙蓉花与莹白肌肤相互辉映,芙蓉因肌肤显得更加生动清新,肌肤则因芙蓉的娇红而更显柔嫩玉白。发髻上的焦骨牡丹柔白生辉,恰与乌黑柔顺的长发相得益彰。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甚为美丽。怀中的七宝琵琶怀抱在胸,使得遮住了一半的娇艳芙蓉平添一份欲语还休的美感。
面上略施粉黛,三分清雅,三分妩媚,三分天真,走后一分风情无限,使得整张脸艳光四射,美艳不可方物。星眸微弯,表情一直是淡然的微笑,只是在刚进来时,眼眸扫到萧唯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多情何在看见我和我头上的珠钗时的吃惊和落寞,一切都是完美。我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倒比我这个萧府少夫人更像大家闺秀。
夏淑清领着那群妙龄少女盈盈下拜:“妾,品花宝鉴夏淑清带众姐妹见过各位大人。”柔的能够滴出水来的声音,无不令在场的男人动容。
“来为夏姑娘看坐。”林飞雪笑着说道。
旁边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小厮,立刻端上了一把椅子。夏淑清行过礼后,这才坐了下来,那七八个少女则训练有素的在夏淑清身后站定。
“哈,这品花宝涧有如此美人,莫怪会成为这陵都第一的销金窟了,林公子果然好手段。”任勒迹看了夏淑清一眼,又看了我和萧唯一眼,这才端起酒杯虚空敬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
司空乐棋觉得这话不合时宜,便暗暗拉了任勒迹一把,暗使眼色,但收效不大。然后,又颇为在意的看了我一眼,而射向萧唯的眼光敌意甚大。
呵呵,这话,这眼神,都在向我表明这两人是知道夏淑清核萧唯关系的,不然,也不会出言讽刺,意有所指了。
不过看萧唯已经一改刚才阴郁的表情了,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偶一瞥眼,他就看见了我看他的眼神,遂低下头,眼神暧昧的朝向我这边,同时也不忘往司空乐棋那面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无视夏淑清哀怨惹人怜的小脸。
“如何,这夏淑清?”也不知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不会在替夏淑清向我示威吧?
此时,林飞雪笑得更欢了:“任大人过奖了。……世人皆赞夏姑娘为‘在世飞燕’可做掌上舞,殊不知夏姑娘琵琶更是一绝。今日有幸请夏姑娘一展高技,略作娱兴,以娱在座高客。”
夏淑清听后,再一次往这边看了一眼,柔怜的眼神令我对萧唯的态度又冷了一份——我只夏淑清是真心爱慕萧唯,可惜,也是痴心错付。
一个萧唯,害了多少女人啊。
“夫君想让我说什么?——毕竟,要是让夫君不高兴的话,就真是宛若的错了。”
随着夏淑清指尖挑拨,那群身穿湖绿色长裙的少女翩然起舞,皆是围着那夏淑清而动。
一时间“望陶然”静了下来,众人都开始欣赏这琵琶这舞蹈。
说实话,夏淑清的琵琶的确技艺高超,幽怨呜咽,如泣如诉,大事我却更喜欢柳倾遥的琴声,苍茫古朴,满泛沧桑,有一种大气和荒野之感。不想夏淑清的婉转低吟,柔肠百结。
“喔?——宛儿认为,这珠钗可是为夫送的?”依旧说着,却不再看我,只是看这歌舞。
萧唯说这话,是在暗示我这钗不是他送的吗?又或是故意试探。而且,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承认与夏淑清的关系,就不怕我会生气?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亲耳听到自己丈夫承认和别人有染而可以面不改色的。话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要表现一下吃醋的样子,毕竟宛若可是很爱他的。
萧唯见我久未答话,竟然又说道:“你说,是他美呢,还是飞雨比较美?”
这萧唯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竟然让和他有关系的两个女人在正妻面前摆到了台面上来议论?!——他把宛若置于何地?就算他再不尊重宛若,她好歹也是姚府的唯一继承人啊,他就不怕宛若去告状吗?就算姚家斗不过萧家,但也不会让萧家好过的。——如此,他就那么不待见宛若吗?
想到这,我面上一冷,看看眼前少女的不断的舞动红袖翠衫,一点也听不进夏淑清的琵琶声。
“夫君自是魅力无限,他们纵使在美又如何?一样成为了夫君的宠物,夫君岂不更得意?”我话中带刺,说出了本不符合身份的尖锐来。
却闻萧唯一声低笑,。萧唯低沉浑厚却性感无比的声音又说道:“宛儿,这是在吃醋吗?——既然如此,为夫就当没听见宛儿的嘲讽。要知道,在这陵都,可从没有人敢如此说话。”奇怪,这声笑我竟然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和释然,我看我一定是气花了眼。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眼神却变得冰冷:“——宛儿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你是我萧唯的妻啊。若有一天,你不再是了……我想,你绝不会想要知道我的手段。但我可以告诉你:如若背叛,绝、不、留、情。”云淡风轻的吐出八个字,仿佛在谈今日天气不错的话题,但却令我的脊背窜出一股凉意,传到四肢百骸。我绝不怀疑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我分明感觉到了话语中的森冷。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萧唯,却见他还是一直看着前面的歌舞,仿佛刚刚我们并没有说过一般,嘴角噙着的优雅而疏离的微笑,我却在他的嘴角微笑中看出了冷血。
我自是知道他所说的背叛是什么——司空乐棋如此热切的难以掩饰的感情,萧唯如此精明,必已见到端倪,他这话也似是意有所指。但目前我还不得解。
我略一清醒,闭了下眼,试图将这问题押后在想,却忽然听见大厅中央的夏淑清吟唱了起来,声音轻柔雅慧,婉转留恋:“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琵琶声声幽怨,满腹情丝,如怨如慕,哀伤而不自知。一句一寸相思一寸灰,化进了夏淑清多少痴情泪?又凝结了她多少的无怨无悔?随着一群少女的最后一个甩袖定格在夏淑清最后一个音上。夏淑清难掩款款深情,情到深处,竟在那含春杏眸中见到了点点泪光,凝而未落,倔强的不肯滑下,就像她的一片真心,晶莹剔透,毫无杂质,满心满眼皆是那人。
曲终收拨,终于那悬而未决的泪一倾而下,在如花娇颜上映出淡淡珠痕,痴心已付,终是难以收回。那泪滴的决绝而凄美,那眼苍凉而不悔痴心。那泪划过桃腮,“啪”一声溅碎在毫无温度的七宝琵琶上,那琵琶映转了一圈夜明珠照射在其而放出绚丽光泽的宝石上,不知是在嘲笑美人的痴傻,还是在为美人情深流泪感到无奈不值。
哎,又是一个痴人。难怪话说“女儿痴情长,儿郎欢情薄。”
心里的某一个角落,理智的防线轰然倒塌。仿佛又跟无形的现将心脏越勒越紧,紧窒的令我的呼吸开始有些混乱。我知道刻意压抑的某些画面和情感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锐不可当的开始横扫我的所有感官,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想要遏制却适得其反。我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口里开始满溢血腥独有的甜味,我双手缓缓的怀抱著自己,越收越紧,只这一个动作却仿佛是抽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眼前不再是夏淑清,不再是陶然居,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和夏淑清开始重叠;我仿佛看见了那天西铭抱着素秋的尸体决然平静的许下“永堕轮回,万世相随”的承诺;我仿佛又看见自己在不远处呆愣的望着西明和素秋的两人世界,我丝毫没有插足的余地和可能;我仿佛又看见了西铭头也不会的追随素秋而去,只有那句清淡的谢谢飘落在我的跟前,毫不留恋,只有我冰冷的蜷缩在地,静待死亡的降临……
心里的痛早已盖过下唇和手上传来的痛感,铺天盖地袭向全身,仅存的有一丝理智告诉自己,我要救赎自己,但是心中的钝痛和滞涩让我一直难以纾解。只能让自己渐渐沉沦,越陷越深,不得自拔……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耳边忽然传来的萧唯恶狠狠的声音,毫不掩饰的愤怒。
我猛一激灵,回过了神。
小宝说:呵呵,看小宝多乖啊,这么早就来发文了,呵呵,打字打的可累死我了,怎么也没有看官为小宝说句公道话,办件公道事呢?哎,好歹留点什么吧,好让小宝知道,这剧情这么发展,看官们还喜欢吗?怎么都什么反应都没有?哎,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