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二十八章 西弦会 国主有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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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似乎是反过来了,当日是白无尘,今次是我,只是再度靠得如此近,我又闻到他身上那种很清淡的味道,令人安心的。想着不觉勾起嘴角,这之后和他们相处应该会轻松一些,他们还会再怀疑我吗?我想是不会了。我有些得意,虽然过程有些脱离掌控,但结果依旧是不错的,我安心地再次睡去。
白无尘感觉怀里的人细微的变化,果然这女人又睡了。他不由舒心地干笑了一声,没敢发出声音。忽然之间很想看看面纱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这样一个不甘示弱的女子,现在却是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但他是个自持的人,未经他人允许,他不会做侵犯别人的事。这样的人难怪他的情路这般沉闷了。
山洞里比较潮湿,为了防止扶风伤势恶化,他们在外面铺了一层干草生了火,然后一群人围着她坐着,此时闻框已经找人来了,这其中就有郎中。郎中是一个成熟的男子,叫秦庄,他是在游历的途中和白无尘结识的,之后一直待在西弦,按他的说法是西弦最适合像他这样风流倜傥的人。
只见他对着扶风的伤口看了好久也不动手医治,直到有人催促,他才慢悠悠地说:“放箭的那人跟你们有仇。”然后他起身向众人讲解说:“你们看啊,这种短箭,它的顶部起码有上百个小钩子,拔箭不难,不过我估计箭拔出来后,小钩子还是会留在肉里。设计这个的人真是够高明的,也很会折磨人。”他说着竟有些佩服的感觉,但其他人听来就不是这样,林宇更加沉默了,他心里的懊悔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白无尘问:“你有办法吗?”
“有啊,那有什么,拔完箭在把钩子一个个取出来,只是时间需要多一点。”
白无尘眉头再次皱起来,这说起来容易,真的做又是怎样的折磨,她受得住吗?于是他直接否定这个提议。
方时也想反对,但是他发现扶风睡醒了,正对自己摇头示意。
她对秦庄说:“那麻烦你了。”
秦庄眼中略有惊艳,这个女人竟然没被自己吓到,不错!
不理会旁人的反对,医者和伤者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默契。秦庄掏出银针,这时候听到扶风说:“白族长,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白无尘点头。
她说:“等会儿,有一些星宇楼的兄弟会来,他们一直在西弦发展,对于这里的事比我们都清楚,希望你能暂时带上他们,他们也能出一份力。”白无尘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个女人还要带给我多少惊喜?
她继续说:“白族长,这里有秦庄就行了,你们应该去准备怎么应对战事,不用我提醒你们也应该清楚时间不多了。”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众人产生的感动,确实他们来的目的是结束西弦与南萧的战事。只是这个女人也太不识趣了,在他们都为她所做的事感动的时候,她偏生的要说这样煞风景的话。
人群散去,各自忙碌。这时候秦庄轻声笑起来:“楼主好魄力!”
扶风回视了他一眼,说:“这还要多谢你的帮忙,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若我没猜错的话,我的伤没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已经走远的众人还是听到了秦庄开怀的大笑声,白无尘脚步一时凝滞,心中生疑。
仍是昨夜的山头,黑羽见主子已经站了一整天,就大胆上前劝他去休息。鬼面瞥了他一眼,冰冷地问:“还没找出来是谁做的吗?”
黑羽心中一凛,这事要从一个消息传来说起,自从手下报告说那群人中有个女人中箭之后主人就发疯一样,要找出那一箭究竟是谁射的。可是昨夜那么混乱,哪里还分得清是谁。黑羽以为主人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记着,看来这件事不小。
鬼面的话再次传来:“没找到吗?那么所有人都惩罚吧!”
黑羽还想说什么,听到主子那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只好作罢。但他心里不是不埋怨的,从来是非分明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敌方的女人惩罚兄弟们,果然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北瑟皇宫。
归墟终于找到了国主,原来北瑟王在他尚是王子时的府邸,而且还是那个房间。归墟叹了口气,这个房间自从三年前遗韵公主离开就再没有人住过,国主几次下令封锁,又几次命人开启。如此数番下来,连下人们也开始猜想国主究竟是怎么想的。归墟是烨炫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对于他的事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只是他不明白,现在国主即将和公主成婚,国主又是为什么还要来这边,是回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于是他在一旁守候了许久,直到国主注意到他,这才开口说:“东琴那边已经送来回礼了,还有礼官挑了几个黄道吉日,需要您裁夺。”
“就最近的那个吧。白无尘那边呢?”
“他去西弦了。”
烨炫突然转过身来,问:“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他不是还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吗?是谁放他出去的?”
归墟惊讶于国主的反应,把自己刚探听到消息一一告诉他,据探子回报是遗韵公主的意思,归墟不明白,国主和公主是怎么了,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就迫不及待地帮另一个男子。
烨炫对归墟说:“让礼官定那个最晚的时间,你安排一下,我们去西弦。”
“可是您才回来不久,朝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呢,若是再出门去,我怕——”归墟还没说完,烨炫眼神瞥过他,带着三分的警告。他也不退却,继续说:“还有后宫之中,兮文王妃又在闹了,您知道的她父亲——大学士,前阵子就一直进言反对您娶公主,您承诺说要给他一个交代,现在还没有实现,我怕他会再生事端。”
旁人眼中向来潇洒霸气的北瑟王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归墟看到了他脸上失落的表情,他知道国主不去西弦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国主难过。别人总以为一国之主总是风风光光的,可是为什么在他看来自家主子是这样的辛苦。从小主子就事事都比大王子强,可就是因为大王子有一个背景雄厚的母妃,从很小开始就被定为储君,好吧,就这样做个闲散王爷也好,可是大王子、王后,甚至连老国主也不放心,每天这里都必须应对来了又去,去了有来的探子。归墟看着主子一天天堕落,只为了让他们这些人安心。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归墟第一次看到主子笑是在三年前公主来了之后,那时他就明白这个女人将长久地占据主子的心了。大概也是她激起主子想要争取一下的想法。暗杀、成功、登基,伴随着万千的骂声、指责声,国主都忍受下来,他花费比旁人更多的时间来治理这个国家,只是他们看不到这些,抓着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把柄各自做大,大学士就是最难对付的人。时不时问主子要交代,交代什么?他想要的不就是让自己的女儿怀上龙种登上后位吗?
归墟想着想着又开始心潮澎湃,对主子的同情又开始了。同情这个词不应该是对自己更悲惨的人吗?
烨炫的西弦路终究没有成行,这天他在府邸又坐了一会儿,宫里就有人有意无意地来催促。这天晚上北瑟王在兮文王妃那屋里歇下,归墟就守在门外,忽然觉得这个冬夜,北瑟是这般的冷,那么别处是不是会好一些?或许那时他就不敢提醒国主,或许应该跟随国主去往西弦,或许……只是一切都只是或许了。
这夜受煎熬的还有黑骑士的那群黑衣人,鬼面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只能围成一团,相互鞭笞,细长的鞭子沾着盐水,抽在在身上哔哔啵啵作响,如此混乱的抽打中,没有人能够幸免,当然也包括鬼面。看着鬼面站在他们这群人中间,黑羽终于明白了他口中所有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开始那会儿大家不敢下手,毕竟鬼面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子,做下属的鞭笞主子,这事无论谁看来都是不同寻常的。鬼面也不说什么,只是加紧挥动手中的鞭子。之后不知是谁失手将鞭子甩到鬼面身上,他也不恼,反倒很赞许。这样一来,兄弟们下手就自然多了。这群人痛并快乐着,身上的苦,以及对于鬼面的更加深厚的崇拜交织在一起竟然是这般的滋味。这之后,如果有人问他们会不会背叛鬼面,他们的回答大概会是“百年之后再来问我吧。”
鞭笞一直持续到很晚,黑骑士们,身上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鬼面也一样。此时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沙哑的感觉,他说:“你们要记住,受伤之后没有人理应照顾你们,就像今天,所有人都受了伤一样,因此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知道如何在最短时间里疗伤,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你们要学会利用这个组织,你们不是一个人,懂吗?”
黑骑士们相伴着疗伤去,只是在走之前黑羽问了句:“主子,您呢?需不需要兄弟们帮你?”鬼面似乎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步履有些蹒跚。他们不知道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去看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害他们被惩罚的女人——扶风。